第74章 下課我來接你
司機緊緊盯著後視鏡，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惹怒二小姐。
好在，車子走的就算很慢，也在一個轉彎追上了小嚴少爺。
透過後視鏡，司機發覺二小姐的臉色好了不少。
他頓時明白了該怎麼做，立馬加快車速，將車子停在小嚴少爺身邊。
降下車窗前，他不忘在二小姐討喜的開口：“顧總，小嚴少爺肯定是在等您！”
顧瑤的視線落在那道比以前消瘦不少的背影上。
入冬後，京市的早晨總會升起濃霧。
隱藏在濃霧裡的陸嚴，就像是夢境中怎麼也抓不住的人。
顧瑤心裡湧過一股暖流，在車子停穩的那一刻剛準備開啟車門，就看到陸嚴猛地轉身面對車子。
他的嘴和鼻子撥出的哈氣是白色的，水汽凝結在他的睫毛和眉毛上，出現了一層白霜。
顴骨上是冷風吹過之後泛起的紅色，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並不明顯，卻也讓她察覺到了。
顧瑤分不清這一刻的心情。
她想毫不猶豫的把他拉上車，把他抱在懷裡。
可她也知道，在沒做好完全的準備之前，她不能這麼做。
然而，身體還是比她的大腦更加誠實。
回過神來，她已經下了車，撲進男孩的懷裡，用敞開的大衣把兩個人包裹其中。
他的身體很涼，而她剛從車裡出來，就像是暖寶寶。
明明她都已經主動靠近了，可陸嚴卻沒有絲毫反應，身體僵硬的好像一座冰雕。
顧瑤抬眼看向陸嚴，眼底升騰的怒火逐漸爆發。
她沒在外面發火，而是直接拉著他，把人塞進了車裡。
盯著那張凍得沒什麼血色的臉，她的聲音無論如何也軟不下來：“這麼冷的天，就穿這麼少，你當自己是鐵打的？”
……
面對顧瑤的冷漠，我下意識的很抗拒。
“車裡很暖，學校也有供暖，只是剛剛在外面等的久了點，其實不冷的。”
剛說完，我就打了個噴嚏。
她的目光立刻落在我身上，我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全身僵硬。
我預想中的質問和斥責並沒有到來，等來的只是她的靠近，和低聲呼喚：“小嚴……”
我低著頭“嗯”了一聲。
顧瑤盯著我，又叫了我一聲：“小嚴。”
現在，我的腦子已經不再因為寒冷處於宕機狀態，並沒有回應她。
沒想到，她只是沉默了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撲進我懷裡，攬著我的脖頸吻了上來。
她的感情來的洶湧澎湃，這個吻也沒有往日的溫柔繾綣。
反而，像是一種發洩。
直到我們倆都喘不過氣，她才放開我。
緊接著，她的唇落在我的眉眼上，最後輕輕摩挲著我脖頸上的動脈。
我的身體一直很僵硬，儘管有些奇癢難耐也不該動彈分毫。
腦海裡不停回想著最近幾天發生的事。
昨天我的話應該是徹底激怒了他，不過也正是因此我和楚嬌嬌相親的事也終於得以告一段落。
但這會兒，她突然變得怪異，讓我摸不準她到底在想什麼。
我愣神的功夫，她的動作停下：“那個包，你不喜歡？”
她的唇，湊到了我的唇邊，在唇邊落下一吻。
果然，她是絕對不可能放過任何我忤逆過她的舉動的。
我只能老實回應，並且絞盡腦汁讓她滿意：“喜歡，只是太貴重了，不適合我。”
仔細想想，那個包或許是為了讓我乖乖跟楚嬌嬌相親，避免顧家夫婦給她添麻煩的補償。
一想到這裡，我就覺得噁心。
“不適合？還是不喜歡？”
我知道她想讓我說實話，並不相信我之前的回答。
不過，這種事，總能有辦法搪塞過去：“昨天顧夫人打電話來催我，我一緊張就忘了。”
顧瑤低笑開來：“撒謊。”
我只覺得渾身汗毛倒豎，緊張的好像是被教導主任抓包的學生。
她抬起手，纖細柔軟的手，在我的發心揉了揉：“這次就不跟你計較了，如果不喜歡，不帶也可以。”
心裡鬆了口氣，卻不敢放鬆警惕。
她拉開與我之間的距離，盯著我又看了一瞬：“沒吃早餐，身體受得住？”
“還是說你忘了自己是個病人的事？”
我沒來得及回應，她就已經從櫃子裡拿出了顧家特有的保溫盒，塞到我懷裡：“吃吧。”
我猶豫了一瞬，還是老實的開啟。
保溫盒裡，是跟那天一模一樣的早餐。
我偷偷瞄了顧瑤一眼，不知道她到底是多無趣，每天的早餐都是一模一樣的。
我硬著頭皮吃下。
沒及時吃早飯，而且連藥也忘了帶回來，每一口吞進腹中都是對我的一種折磨。
不過面上，我儘量裝作很平靜的樣子，不想讓她看出任何異常。
顧瑤盯著我，良久才緩緩開口：“今晚不用回老宅，我帶你回別墅。”
她的這句話，頓時嚇得我六神無主。
我本以為，回到顧家老宅就不用再單獨面對她，更不用擔心在顧家夫婦眼皮底下她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卻沒想到，我重新繼續學業的事，反而給了她機會。
除了週末我基本都住在學校，就算不會顧家老宅也不會有人察覺到異常。
所以，她今天的溫柔和異常，都是在為這件事做鋪墊？
我沒吭聲，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車開到大學城，我就讓司機靠邊停車，準備自己走進去。
沒想到車子剛剛停下，我正準備拉開車門，顧瑤就傾身過來，越過我按下了車門上的鎖。
她的身體就這樣毫無徵兆的靠近，我甚至感覺自己和她之間的姿勢越發曖昧。
車窗外，不停有行人走過。
基本上都是大學生，對這輛出現在這裡堪稱異常突兀的車，有人驚歎，也有人駐足圍觀。
我看見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正是我們學校，同一個系的學生。
幾乎是下意識的，我縮緊了顧瑤懷裡。
下一秒，我的肩膀上忽然一沉。
低頭一看，一件嶄新的羽絨服就這樣披在了我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準備的，但這件衣服上滿是她慣用的香水味道。
我愣了很久，不想繼續留在這個逼仄的空間裡與她單獨相處，只能硬著頭皮開口：“我，我要回學校了，還有早課。”
她看了我一眼，微微頷首：“去吧，你下課我來接你。”
如果不是知道她對我的厭惡和利用，我甚至會以為她對我也有異樣的感情，這樣的舉動就是我們的關係更進一步的證明。
可我知道，對她而言，不僅僅是我，任何人都只能是供她排遣寂寞的玩具。
而我，可能是她比較相信是乾淨的那一個。
下了車，我將身上的羽絨服收進懷裡，逃也似的直奔學校。
……
車裡，駕駛室和後座之間的擋板緩緩降下。
司機看了看顧瑤，笑著開口：“小嚴少爺還跟以前一樣，就是喜歡您親手做的早餐。”
顧瑤沒說話，只是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保溫盒，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