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分不清是大喜，還是大悲
我說為什麼她會不辭辛苦，讓司機找我，故意把我堵在這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原來是擔心今天的事會讓我對蘇文景心懷怨恨，加以報復。
在包廂裡，有那麼一瞬間我真的以為顧瑤變回原來的樣子，是打算為我討個公道，不許任何人侮辱、詆譭我。
看來，人真的不能太喜歡白日做夢！
吃了那麼多虧，我還不長記性，可真是作踐自己。
看著我，顧瑤皺眉不悅：“你笑什麼？”
“想到我和蘇文景的婚期將近，你就這麼開心？”
我搖搖頭：“嗯，很開心。”
“曾經我也算是您的晚輩，今天我就在這裡祝您和蘇先生百年好合，天長地久！”
“如果我說半句假話，就讓我不得好死！”
其實我不想死。
我的人生才剛開始，姑姑一定也希望我能好好活著。
以前，我總覺得誓言很重要。
現在，我卻覺得就算再差，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失望多了，就不應該再有任何期待。
偏偏我是個記吃不記打的，她稍稍給我點甜頭，我就會生出妄想。
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會出現，用我最難接受的方式，將我那點妄想徹底擊垮。
要是再學不會不去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恐怕要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或許，我也可以索性什麼都不想。
就任由自己墮落，成為被顧瑤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玩物。
今天她開心，把我叫過來給顆糖吃。
明天她不開心，就可以把我帶到人前，任由陌生人羞辱踐踏一番。
只可惜，我自認從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就算我對不起蘇文景，欠顧家兩姐妹一份恩情。
我可以用錢來還，不用把我整個人捏碎、搓圓去償還她們。
……
坐在車裡，顧瑤看著寒風中站立的大男孩。
他真的長大了，比起八歲時瘦瘦小小的，現在寬闊的肩膀，和筆直的長腿無一不透露著男人荷爾蒙的味道。
跟那些燒包一樣的紈絝子弟不同，陸嚴的打扮一直都很眼光。
牛仔外套、工裝褲、馬丁靴、棒球帽的搭配，讓他看起來充滿活力。
私下裡，他也會因為她的靠近和親暱的舉動，害羞到面紅耳赤。
像一顆剛剛成熟的蘋果，散發著誘人的味道，引人採擷。
想到那是隻有她一個人看過的“風景”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車外的溫度不高，陸嚴的鼻尖略微泛紅，她皺了皺眉，開口時語調柔軟：“不知道冷？”
“上車。”
車門被開啟，冷風灌進車裡的同時，她也立刻調高了車裡的溫度。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還要回學校……”
她扭頭，皺眉瞥了他一眼，不喜歡他的拒絕：“小嚴，同樣的話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陸嚴愣了一瞬，認命似的上車。
……
關上車門，我給宿管阿姨和輔導員發了條資訊，表示要留下來照顧三個喝醉的同學，今晚恐怕沒法回去了。
收好手機，我抬眼看向車窗外。
這不是回顧家老宅的路線！
想起那幾天顧瑤每晚都睡在我的房間裡，我立刻緊張起來：“這，不是去顧家老宅的路！”
顧瑤看了我一眼，下一秒就鑽進我懷裡，貼在我脖頸上，食指輕撫我脖頸上的軟肉。
她的聲音軟的不像話，不像我平時見到過的顧瑤。
“今天不回老宅。”
我的心跳，因為她的話瞬間加速。
自從我對顧瑤的感情變得“不單純”之後，我確實會把她當成幻想的物件。
現如今，我早就摒棄了這個念頭。
也不想跟她真有任何實質性的關係發生，可她的每個舉動，都彷彿在誘惑我犯下“重罪”。
她要幹什麼？
難道一定要逼著我沒辦法再從她身邊離開，她才能心滿意足？
不能回顧家老宅，就意味著再沒人能阻止她。
想到這裡，我有些後悔。
如果剛剛激怒了她，現在也不至於如此被動。
“如果我沒回學校，也沒回老宅，顧夫人會發現的。”
顧家夫婦盯我盯得很緊，生怕我和顧瑤之間真的發生什麼。
起初，我還覺得他們不近人情，現在倒是莫名感謝他們的做法。
“不會發現就可以？”
她嘴角掛著笑，一雙水眸直勾勾盯著我。
當然不可以！
只是對顧瑤，不能這麼直接：“顧老爺子不希望我和你……所以為了避免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送我回老宅好。”
“我不想他們鬧到學校去。”
顧瑤輕笑，指尖點在我的喉結上。
我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喉結滾動的聲音在車廂內異常清晰。
她低笑出聲：“放心吧，他們不會鬧。”
“而且……我不會讓他們發現。”
下一秒，她徑直吻了上來，我下意識一躲，不由得看向駕駛室。
駕駛室裡，司機安靜的開著車，全程沒有看過後座一眼。
緊接著，顧瑤用遙控器升起擋板：“現在放心了？”
我推開她：“顧瑤，別再鬧了！”
話音剛落，顧瑤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的名字寫的狄芸。
是顧夫人。
她皺著眉，等到顧夫人第二遍打來時，她才不耐煩的接起來：“母親，什麼事？”
狄芸柔柔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瑤瑤，你知不知道小嚴在哪兒？”
“他們學校的輔導員說他沒回宿舍，這孩子還生著病，怎麼還能去外面瘋玩？”
“多讓人擔心！”
我知道，顧夫人打電話來的目的，是想知道我沒回學校，是否與顧瑤在一起。
顧瑤看了我一眼，張口就說：“我和……”
她的話，嚇得我差點三魂出竅，只能捂住她的嘴，拼命搖頭。
顧夫人聽見動靜不對，連忙追問：“你和什麼？”
“瑤瑤，你怎麼了？這麼晚了還在忙嗎？”
我的心跳快的像是要從身體裡蹦出來。
別看平日裡狄芸都是一副和和氣氣，溫溫柔柔的樣子。
能成為顧開霽的妻子，還讓顧開霽願意在外面裝作與她夫妻和睦的樣子，就證明她的手段也非同尋常！
以她自身的能力，再加上她顧夫人的身份。
只要是她想做的，恐怕沒什麼能難得倒她。
假如顧夫人開始懷疑我和顧瑤背地裡“暗度陳倉”我怕她會用姑姑一家來威脅我。
如此一來，我不僅僅再也沒機會逃走，就連姑姑一家都會受到牽連！
顧瑤沒有掙脫我的控制，我只能用眼神哀求她不要再鬧。
她的臉瞬間陰沉。
這片刻的安靜，已經讓顧夫人有所懷疑：“瑤瑤，你該不會跟文景在一起吧？”
蘇文景也好。
只要不是我，是誰都好！
可我沒想到，顧瑤卻扯下我的手，不給我任何反應的機會：“我和陸嚴……”
她還是說了！
癱坐在真皮座椅上，我只覺得渾身冰涼。
我不敢去想，顧開霽知道後，究竟會怎麼做。
只期望，他們不要傷害姑姑一家。
顧瑤看著我，雙眸中似乎正在醞釀一場風暴。
半晌，她才接著回答顧夫人的問題：“我和陸嚴在一起，正準備送他回老宅。”
“您和父親先休息，我們馬上到老宅。”
我震驚的看向她。
沒想到，在我近乎於絕望的一瞬間，她卻沒有再做任何過分的事。
分不清是大喜，還是大悲。
我只知道，這一刻我終於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