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史上最寒酸宗門！一塊石頭，測盡天下天驕！
三日後，京都，散修大會。
皇城東廣場，人頭攢動，聲浪幾乎要將天上的雲層掀翻。
數以萬計懷揣仙夢的身影，匯成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海洋。
廣場最中央，旗幡如林，寶光沖霄。
各大宗門的展臺氣派非凡，其中尤以一面繡著金色巨劍的旗幡最為惹眼，正是天劍宗的所在。
而仙緣宗一行人，卻被一名王家執事領著，穿過擁擠的人潮，走向了最偏僻、最無人問津的西北角。
這裡緊挨著一堵斑駁的城牆，地上滿是垃圾與灰塵，幾乎所有路過的人都下意識地繞開。
“執事，我們的位置，就在這裡？”
蘇清月維持著得體的微笑，但聲音裡已經結了一層薄冰。
那王家執事甚至懶得正眼看他們，隨手將一塊編號木牌丟在地上，語氣充滿了施捨般的傲慢。
“新來的宗門，有地方給你們就不錯了，別挑三揀四。”
說完，他轉身便走，連一個多餘的字都懶得說。
“他們欺人太甚！”
林小七的臉瞬間冷了下來，指節發白，腰間長劍的劍柄彷彿感受到了主人的殺意，溢位一絲冰冷的鋒芒。
周圍的空氣溫度驟降。
“師姐，別衝動。”藥不然拉住了她，眼神同樣不善。
旁邊的幾個三流小宗門，早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一個穿著八卦袍的山羊鬍老者，眯著眼打量了陳凡幾眼，突然發出一聲怪笑。
“喲，我當是誰，這不是江家那位……被掃地出門的前贅婿嗎？”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像一根針，精準地刺入周圍所有人的耳朵裡。
“什麼？就是那個靈根被廢，被江家大小姐一腳踹了的廢物？”
“他還敢出來？聽說江家就是被他這個掃把星剋死的！”
“嘖嘖，還自己搞了個什麼‘仙緣宗’？真是天大的笑話，就憑他？”
無數道鄙夷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嘲諷，如潮水般湧來。
林小七、蘇清月和藥不然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巨石，連護體靈氣都開始不穩地波動。
就在這時，廣場中心，天劍宗的方向，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一面金色巨劍旗幡下，一條不見首尾的長龍，正緩緩向前挪動。
一名氣息沉凝如山的築基中期長老，正手持一枚測試靈光的寶珠，為排隊的散修們進行測試。
“靈根四品，中等！不錯，去那邊登記！”
“靈根五品，下等，淘汰！”
“哇！是三品！出了一個三品靈根！快，快請到內堂，由我們執事親自接待！”
每一次高品級靈根的出現，都引來人群的陣陣驚呼與羨慕。
天劍宗的長老們個個面帶傲色，享受著萬眾矚目的榮光。
這強烈的反差，讓仙緣宗所在的這個角落，顯得愈發淒涼、可笑。
“師尊……”
蘇清月咬著嘴唇，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委屈和不忿。
王家這一手，太毒了。
他們不只是要搶人，更是要用這種公開羞辱的方式，將仙緣宗釘在恥辱柱上，殺雞儆猴。
陳凡卻對周圍的一切置若罔聞。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這片狼藉的角落。
“佈置展臺。”
他淡淡開口，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三名弟子雖然心中憋著滔天的怒火，但對陳凡的命令依舊無條件服從。
她們強忍著怒意，用法術清出一片空地，擺上了一張從儲物戒中取出的、最普通的木桌。
一張白布鋪上。
一塊蘇清月連夜趕製的、寫著“仙緣宗”三個大字的木牌，孤零零地立在桌角。
僅此而已。
沒有旗幡，沒有寶光，沒有靈茶點心，甚至沒有一把給來人坐的椅子。
這簡陋到堪稱寒酸的佈置，讓周圍的嘲笑聲瞬間又拔高了一個層次。
“哈哈，這是來招徒還是來要飯的？”
“連個像樣的門面都沒有，傻子才會去吧！”
陳凡沒有理會這些噪音，他伸手入懷，拿出了一樣東西。
然後，輕輕放在桌子正中央。
那是一塊石頭。
一塊通體呈灰白色，表面佈滿細小孔洞，沒有任何靈氣波動的石頭。
它看起來，就像是從路邊隨手撿來的。
林小七三人都愣住了。
這就是師尊的底牌？
一塊……破石頭？
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壯碩散修，擠開人群，大咧咧地走到桌前，粗聲粗氣地問道：
“喂！你們這什麼仙緣宗，怎麼收徒？有什麼要求？”
瞬間，全場所有看熱鬧的目光都匯聚過來，充滿了戲謔。
陳凡緩緩睜開眼。
他抬手指了指桌上那塊灰色的石頭。
他的聲音很平淡，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角落。
“手撫此石，能讓其發光者，即可入我仙緣宗。”
此言一出，全場先是一片詭異的死寂。
緊接著，爆發出驚天動地的鬨笑聲！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讓一塊破石頭髮光？”
“這是什麼新的騙術嗎？故弄玄虛！”
“我還以為有什麼了不得的標準，搞了半天是拿我們當傻子耍！”
就連旁邊那幾個三流宗門的長老，都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
遠在廣場中心的天劍宗展臺，那名築基期長老也注意到了這邊的鬧劇。
他朝這邊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極度的不屑。
“跳樑小醜，譁眾取寵。”
他輕蔑地評價一句，便不再關注，彷彿多看一眼都是在浪費自己的時間。
“我來試試！”
最初發問的那個壯碩散修，抱著拆穿騙局的心態，第一個上前。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按在石頭上，體內的靈力瘋狂湧入！
一息。
三息。
十息。
石頭，紋絲不動。
依舊是那副灰撲撲的死樣子，連一絲一毫的光芒都沒有。
壯碩散修的臉從漲紅變成了豬肝色，他感覺自己的靈力像是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圍震耳的鬨笑聲讓他無地自容，他猛地收回手，啐了一口。
“什麼玩意兒！騙子！”
“我也來！”
“讓我試試！”
又有幾個不信邪的散修上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們一個個把手按在石頭上，或小心翼翼，或拼盡全力。
結果，毫無例外。
那塊石頭，就如同一塊真正的頑石，對所有靈力都無動於衷。
這一下，“仙緣宗是騙子”的說法，被徹底坐實了。
人群中的嘲諷和咒罵聲越來越響，匯成一片嘈雜的聲浪，幾乎要將這個小小的展臺淹沒。
林小七三人的臉頰火辣辣的，她們站在那裡，承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鄙夷目光，感覺比經歷一場生死大戰還要煎熬。
唯有陳凡。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向後靠在椅子上，神情淡然，彷彿陷入了假寐。
外界的一切喧囂，所有的嘲諷與不屑，都無法在他心湖中激起半點漣漪。
他只是在等。
等那陣風，吹開所有的沙礫。
等那個真正屬於仙緣宗的人，出現在這片被所有人遺忘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