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獻禮？不，這是你的催命符！
獻禮的流程，從大寧王朝的附屬國開始。
東海國獻上拳頭大的夜明珠，西域國送來一整箱的七彩琉璃。
接著是王公貴族，絲綢、珍寶、古玩字畫，流水般地呈上高臺。
最後，輪到了各大宗門。
“烈陽宗，獻上千年火珊瑚一株！賀陛下壽與天齊！”
“青鸞宗，獻上九轉玉露丸三枚！祝陛下仙福永享！”
一個個聲名顯赫的宗門，拿出的賀禮都足以讓小門小戶傾家蕩產。
江凝雪坐在寧王妃的席位上，嘴角掛著一抹得體的微笑。
她偶爾會瞥向角落裡的陳凡，眼神像在看一個跳樑小醜。
她等著看仙緣宗的笑話。
一個不入流的宗門，能拿出什麼東西？
幾斤山貨？還是幾塊不值錢的礦石？
“堂姐，你看他們那窮酸樣，待會兒怕不是要當場出醜。”江明月湊到江凝雪耳邊，低聲譏笑。
江凝雪端起酒杯，輕輕晃動，沒有說話。
她要的就是陳凡當眾出醜。
她要讓所有人看看，被她江凝雪拋棄的男人，是個什麼貨色。
終於，司禮太監拉長了聲音。
“宣——仙緣宗掌門陳凡，獻禮——”
全場的議論聲，瞬間小了下去。
無數道目光，好奇、探究、輕蔑、幸災樂禍，齊刷刷地匯聚到大殿的那個角落。
陳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他邁步向前走去。
眾人看著他，都愣了一下。
他兩手空空。
什麼都沒拿。
“怎麼回事？賀禮呢？”
“莫不是連一份像樣的禮物都準備不起？”
“呵，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議論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充滿了嘲弄。
江明月臉上的笑容更盛，她幾乎要笑出聲來。
陳凡走到大殿中央，無視了周圍所有的目光。
他對著高臺之上那道珠簾後的身影，躬身行禮。
“仙緣宗掌門陳凡，賀陛下萬壽無疆。”
他的聲音不卑不亢，清晰地傳遍了整個紫宸殿。
高臺上的司禮太監看著他空空如也的雙手，眉頭皺起，尖著嗓子問道：“陳掌門，你的賀禮呢？”
陳凡直起身，環視全場。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江凝雪的臉上。
“仙緣宗今日，不獻金玉，不送靈藥。”
此言一出，滿堂譁然。
不獻禮？
來參加女帝壽宴，竟然空手而來？
這是祝壽，還是挑釁？
江家的家主，江凝雪的叔母江海，臉色一沉，正要發作。
陳凡卻沒給她機會，他繼續開口，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
“我只為陛下，也為在座的各位，獻上一樁奇聞。”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一樁，關於京都第一才女，如今的寧王妃，當年是如何奪人氣運，廢人修為，殺人滅口的……舊案！”
“轟——”
整個紫宸殿，像是被投入了一枚炸彈，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懵了。
他們聽到了什麼？
奪人氣運？廢人修為？殺人滅口？
說的還是寧王妃江凝雪？
江凝雪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
她手裡的酒杯“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胡說八道！”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江明月，她猛地站起來，指著陳凡尖叫。
“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被我堂姐休掉的廢物，竟敢在這裡血口噴人，汙衊皇妃！”
“放肆！”
江家家主江海也拍案而起，渾身散發出金丹境的威壓，厲聲喝道。
“此等瘋言瘋語之徒，竟敢在陛下面前咆哮公堂！來人！給我將他拿下，就地正法！”
幾名江家的護衛應聲而出，就要上前。
“慢著。”
陳凡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他沒有看江家的人，而是轉頭，對著一直安靜坐在席位上的蘇清月，點了點頭。
蘇清月站起身，手裡捧著一個樸實無華的木盒。
她走到陳凡身邊，將木盒開啟。
裡面沒有奇珍異寶，只有一卷用錦布包裹的卷軸。
“我是否胡說，各位一看便知。”
陳凡看著高臺，朗聲道。
“此乃當年為我診治的張醫師的行醫手記，上面詳細記錄了寧王妃是如何以‘療傷’為名，在我體內佈下陰陽鎖脈陣，溫養她的靈根。”
“又是如何在我靈根被奪之後，將我如同垃圾一般丟出江家。”
“以及，那位唯一知情的張醫師，是如何‘意外’身亡的！”
陳凡的聲音，如同一記記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殿內的氣氛，已經不是震驚，而是驚駭。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捲手記上，以及臉色慘白如紙的江凝雪身上。
“假的！都是假的！”江凝雪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她歇斯底里地尖叫，“那是偽造的！陳凡，你為了報復我，竟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偽造？”
陳凡笑了。
“寧王妃，你當年為我‘療傷’，用藥十八味，其中有七味至陽，九味至陰，分別是赤炎草、寒髓晶……這些藥材彼此衝突，名為固本，實為鎖脈。”
他每說出一種藥材，江凝雪的臉色就白一分。
這些細節，除了她和當年已死的張醫師，根本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我說的，對嗎？”陳凡看著她，眼神冰冷。
江凝雪渾身顫抖，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空口無憑！”江海怒吼一聲，試圖挽回局面，“一本不知從哪來的破本子，幾句胡言亂語，就想汙我江家清白？”
“我江家，乃大寧開國功臣之後，世代忠良！豈容你這等宵小之輩汙衊！”
她轉向高臺，對著珠簾叩首。
“陛下明鑑！此人妖言惑眾，意圖攪亂壽宴，離間皇室與臣下，其心可誅！懇請陛下降旨，將其嚴懲，以正視聽！”
烈陽宗的少宗主蕭紅葉，端著酒杯，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她和江凝雪鬥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江凝雪如此失態。
王家的家主，則悄悄地挪動了一下椅子，似乎想離江家的席位遠一點。
更多的人，則是在竊竊私語。
“天吶，如果是真的，那江凝雪也太惡毒了。”
“難怪陳凡一個贅婿，突然成了宗主，原來他以前不是廢物……”
“天品靈根……嘖嘖，江家這手筆，真是又黑又大。”
這些聲音，像一根根針，扎進江凝雪和江海的耳朵裡。
“肅靜！”
司禮太監一聲尖喝，殿內才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道珠簾之後。
這件事，已經不是簡單的私人恩怨。
它牽扯到了皇室顏面，牽扯到了大寧王朝最頂級的世家。
女帝，會如何處置？
是為了維護兒媳和江家的臉面，將陳凡治罪？
還是為了所謂的公道，徹查此事，讓江家顏面掃地？
所有人都覺得，女帝會選擇前者。
畢竟，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宗門掌門，如何能跟根深蒂固的江家相比？
江海也是這麼想的。
她抬起頭，眼神怨毒地看著陳凡，彷彿已經看到了他被拖出去砍頭的樣子。
珠簾之後，一片沉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殿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就在江海以為女帝即將下旨時，陳凡又開口了。
“陛下，草民所言，句句屬實。”
“今日，草民除了這份物證，還帶來了一位人證。”
他轉過身，看向自己的弟子席。
“藥不然，上前來。”
一直低著頭，毫無存在感的藥不然，緩緩站了起來。
她抬起頭，露出一張佈滿奇異紋路，卻難掩清秀的臉。
她走到大殿中央，對著高臺。
“丹王谷棄徒，仙緣宗弟子，藥不然，見過陛下。”
她的聲音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
“當年，為江家提供陰陽鎖脈陣丹方的，正是在下的師父，丹王谷谷主。”
“這份丹方，是我親手抄錄的。”
“事後，師父為絕後患，欲將我煉為藥人。我僥倖逃脫，苟活至今。”
藥不然從懷中，取出了另一份卷軸。
“此乃丹方原本，上面，還有我師父的獨門印記。”
“兩份證據在此，孰真孰假，請陛下一觀便知！”
如果說陳凡的證據是一柄利劍，那麼藥不然的出現，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江凝雪看著藥不然，徹底癱軟在了座位上。
她完了。
江家，也完了。
“不！不——！”江海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她雙目赤紅，金丹期的氣勢全然爆發，“妖言惑眾！都給本座去死！”
她竟是要在這紫宸殿上，悍然出手，殺人滅口！
一道雄渾的靈力，化作一隻巨掌，朝著陳凡和藥不然當頭拍下！
林小七的劍，瞬間出鞘。
“嗆——”
一聲清越的劍鳴響徹大殿。
但有人比她更快。
一道珠簾，無風自動。
一個平靜，卻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從高臺之上傳了下來。
“放肆。”
那隻靈力巨掌，在距離陳凡頭頂三寸的地方，驟然停滯。
然後，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轟然潰散。
江海如遭雷擊，悶哼一聲，嘴角溢位鮮血，整個人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滿臉的不可置信。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那道珠簾。
女帝，出手了。
“江海，在朕的壽宴上，對朕的客人動手。”
那個聲音不帶一絲情緒，緩緩響起。
“你是覺得，朕老了，提不動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