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年會
這時，換了哥小護士又匆匆進來收體溫計：“37.8度。”然後把數值記錄在本子上了，抬眼看了看程野，又看了看邊上放著的一次性紙內褲，暗笑：“肖醫生，這女朋友啊？這麼漂亮。”
程野一聽他的體溫，顧不上解釋，急切的問：“怎麼還會發燒？”
“正常，手術本身就是創傷性的，身體有應激反應正常，他年輕，應激反應大點兒，正常。沒事兒，輸液兩天就下去了。哎，肖醫生，你給你女朋友科普一下啊，就不用我們在這費口舌了。”小護士微微一笑，轉身就走了。
肖何拿回她手裡文獻，看著有些不好意思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現在的小護士，就是愛開玩笑。”
她伸出手，去摸他的額頭，她的手，落在他額頭那一剎那，他看向她的臉龐：白皙的皮膚，緊緻光潔的面龐，眉眼精緻，眼眸瀲灩，鼻骨立體挺翹，五官有些英氣，此刻卻在英氣裡透著不常見到的溫柔，他無比確定，他喜歡年少時見過的她，更愛眼前這個重逢的她，時隔八年，他再次愛上了同一個她。
“你趕緊躺下吧，好好休息，我也早點兒回去了。”程野收了手，一臉心疼的說。
他看了看窗外，夜幕已經落下，他有些不捨，但也不想讓她久留，她也一天一夜沒睡了。
“那就，早點兒回去吧，其實你不用每天都來，公司那麼多事兒。年會結束再來吧。”
“有事兒給我打電話。”程野也有些不捨的倒退著走出了病房，轉身拉開門的時候，回身又做了一個接電話的手勢。
程野走出病房以後，心裡還是很難過，他的傷，並不是他看起來的那麼雲淡風輕，他越是不想讓她看到痛苦，她越是揪心的難過。
寒冬傍晚，她走在清冷的夜幕下，路燈一盞盞亮起，她又回望了身後的醫院住院樓，她想，無論如何，她都要想辦法讓他把手恢復好，她不希望他的人生就此遺憾。而此時，肖何也站在病房的窗前，看著路燈下，她回望的身影。
......
M公司年會被安排在這個城市最繁華地段的頂奢五星級酒店，這不僅僅是公司自己人的年會，還邀請了大量的VIP：集團的高管，合作伙伴的高層，客戶的高層，行業專家，各路精英，匯聚一堂，排場不可謂不大。
鎂光燈在酒店大堂開始閃爍，攝影攝像師跟拍每位高管從紅毯開始走向宴會廳入場......
所有的男士，都拿出了最合體的訂製西裝，領結袖口，細節滿滿，而女士，都穿著最能讓自己閃耀的晚禮服，緩緩走進宴會廳。
從銷售到行政，美女如雲，每年的年會，堪稱視覺盛宴。
程野著了一件墨綠近黑色深V露背天鵝絨無袖貼身晚禮服，前短後長，恰到好處勾勒出她骨肉勻稱的身材，修長的天鵝頸上，戴了一條非常簡潔的小珍珠項鍊，精緻典雅，前身裙襬開叉，一雙貓跟水晶綁帶鞋纏繞在纖細的腳踝上，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深墨綠色的天鵝絨，在鎂光燈下，粼粼絨光將皮膚襯得白皙細膩，一頭微微卷的深栗色短髮搭配著緊緻光潔的五官，像一支清麗的馬蹄蓮，行走在人間。
平時看慣了風風火火襯衫西褲雷厲風行的程野，所有人都對這樣搖曳生姿的她，頗感驚豔和陌生。
白羽看到她從宴會廳門口走進來時，整個人都怔住了，手裡拿著裝著半杯紅酒的高腳杯，一邊慢搖酒杯，一邊喃喃對身邊的吳西辰說:“這......這是程野？”
“這.....應該是程野吧。”吳西辰揉了揉眼睛，看過去。
年會開始，燈光暗下，舞臺上的大屏突然亮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舞臺中央，沈毅開始緩緩上臺，像做產品路演一樣回顧著M公司一年以來走過的路.....
程野的座位，在正對舞臺的主桌，緊鄰著財務總監，沈毅在臺上的演講快要結束的時候，掌聲陣陣響起，為公司的也業績喝彩，為部門的榮耀歡呼......
她有一點點失落，全程沒有提到法務合規部對公司的業績貢獻......她想，也許，她們註定就是要默默守護著這個企業，也許她們的沉默和無聲，才能證明這家企業是健康穩健的吧，這大概是一個註定與鮮花掌聲無緣的工作。但是明年，她暗想，明年一定會把合規管理體系搭建起來，她會在明年的年會上，堂堂正正的讓她的團隊，配享榮耀。
她又想起了肖何，回頭望向銷售部的那幾桌，在滿臉喜悅地慶祝業績達成的銷售部的狂歡裡，他缺席了，她的心覺得有些痛，手裡的酒杯也放下了。
此刻，白羽和沈毅是絕對的主角，合作伙伴、集團領導、邀請的嘉賓，都圍繞著他們在祝賀M公司業績達成、展望來年的新高，他們身邊圍繞著所有美好的祝福也承載著希望和期待......鎂光燈晃得人眼暈。
程野舉著酒杯，一桌桌走下來，說著恭維虛偽的話，喝著言不由衷的酒，不知不覺，一杯又一杯，已經有些微醺。
“程野，敬你一杯！”這時，耳後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她回頭一看，是白羽，她輕笑，回敬輕輕碰杯：“白羽！恭喜！”
“這兩個月，幫我不少忙，這杯酒，你值得！”說完，白羽一飲而盡。
程野看了看手上的半杯，也沒有客氣，盡數飲下，然後，身子微晃了一下，白羽扶起她的手臂。她擺了擺手：“沒事兒，沒事兒。”
她獨自走到了一個僻靜的角落，看著觥籌交錯的燈紅酒綠。
此時的白羽穿梭在宴會廳應承著來來往往賓客，餘光卻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追尋著她所過之處。
她對眼前的繁華有些眼暈，獨自一人走出了宴會廳，坐在了酒店大堂的咖啡廳裡，突然想起了什麼。
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起身，走回了宴會廳，悄悄的取出了大衣和包，隨手抽出了一支花籃上的玫瑰，放進了手提包裡，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轉身就離開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