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求索（上）
“靜貴妃娘娘，嬪妾那日已經表達清楚了吧，嬪妾身份低賤，不配和您走一路。”
不同於傅靈跟趙菁雨的和樂，木挽純和程離的這輛車就冷了起來。
這兩個人不知為何就結下了樑子，旁人怎麼擺弄都是不清楚的，要想知道其中的意思，怕是隻有他們自己明白。
程離自然是領略到了她的敵意，卻不做什麼理會。
“你不必對本宮這樣警惕，本宮也沒有拉攏你的意思。”她笑了笑，從小案上拿起早上備好的荔枝，細細地打量著。
那殼兒上面凹凸不平，微微還帶著點兒尖兒，拿在手上，只感覺指腹有種癢癢的疼，卻沒什麼大的妨礙。
“沒有？”木挽純挑起眉，眼裡盡是嘲諷，“靜貴妃若是覺得後邊兒那輛車擠得慌，找淑妃來才是更得安寧了，您不會好心到真體諒嬪妾的傷勢吧。”
“你是說本宮假善心嘍？”
“靜貴妃果然善解人心。”
程離愣了一下，對這諷刺倒是沒生氣，反而玩起了眉眼，“你說的是，本宮找你的確是有事兒的，但也的確不是拉攏你。”
“哦？”木挽純有些疑惑，不是拉攏？
“都說你聰明，本宮卻瞧著不是。”程離低下頭剝著手中的荔枝，那紅殼子雖然瞧著堅硬，拿指甲一扣，便出了道口子，邊兒的果汁就流了出來。
“呵。”木挽純冷笑一聲，“既然靜貴妃也覺得嬪妾愚鈍，為何還要嬪妾上來給您添堵呢？”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只是一個站在別人前頭的人，本宮若是想拉攏，直接去找莫相便可，和你在這兒說，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她將剝好的荔枝放進嘴裡，慢慢嚼完嚥了才又說話，“當然，你現在也可能站在太后前頭。”
木挽純身形一頓，雖然她早就知道程離知道這件事，倒是沒想過她會挑明，“有些話放在心裡就好，其實不用明說出來，嬪妾不一定會對您怎麼樣，但是太后就不一定了。”
“嗤。”程離生生被逗笑了，“你以為太后會不清楚本宮已經知道了嗎？”
“什麼？”木挽純皺起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麼多年，唯一知道這些過往的，便只剩下本宮的父親，你覺得本宮的父親會不告訴本宮麼？”
木挽純沉默了一會兒，才抬起眼睛看她，“靜貴妃既然什麼都知道，也無所懼怕，嬪妾更是不知道您今日的意圖了。”
“本宮找你，自然還是有些事情要詢問的。”程離拿著絹子擦了擦手，“本宮的父親雖說知道不少太后的事兒，但是終究沒看到結尾，只不過是知道有個孩子在山寺裡出生，具體是誰，也是後來本宮自己應證的。”
“這結尾不就是知道孩子是誰麼？如今嬪妾就坐在您跟前兒，還有什麼其他的結尾麼？”
“呦，這就承認了自己是太后的孩子了？”程離看著她的眼睛，企圖在這之中發現一絲慌張，“那日年上了馬車，本宮便發現你心裡的些許懷疑，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就慢慢接受了？”
木挽純身形一僵，心跳得快了起來，“這就不勞煩您費心了吧，嬪妾任還是不認都是嬪妾的事兒，況且，無論嬪妾身後是誰，對您的計劃來講，都是該是敵人才是吧。”
這回換程離愣了一下，難道她真的知道自己的目的了？
木挽純從她的眼神中觀察到了不安，才微微舒了口氣。
和這種人站在對立面，不握住她的致命，自己只能被玩弄於股掌之中。
“你之所以這麼快就接受，也是因為你渴望有一個母親吧。”程離穩了穩自己的心思，這場心裡的搏鬥，該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強大，才能從中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東西，“從小在園子里長大，應該是被欺負慣了的，你看著別人的父母來探望，心中很是羨慕吧。”
“你想說什麼？”
“本宮想說，你表面兒上還沒擺明自己是什麼立場，甚至還在幫莫英豪傳達者訊息，其實心底裡早就站在了太后那邊兒，不是麼？”
“所以呢？嬪妾的猶豫不決，到底礙了您什麼事兒呢？”
“自然是不會礙了本宮的事兒，不過本宮可以藉此除掉你罷了。”程離勾起唇角，目光如同兩把利刃，要將木挽純生生穿透了，“你說，若是太后如今和莫英豪已經完全站在了對立面，本宮又將你有意往太后那邊兒靠的心思告訴他，你會不會和莫錦央是一個下場？又或者，會更慘一點？”
“呵。”木挽純冷哼一聲，“嬪妾倒是以為娘娘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好法子，嬪妾的命不值錢，況且，您真的以為嬪妾會任由莫英豪擺弄麼？”
“哦？你還與後招兒啊。”程離臉上添了幾分興致，就等著她說這些呢。
木挽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淡淡地笑了起來，“靜貴妃不必套嬪妾的話吧，既然您的父親知道很多，不過是落了個結尾，其中的把柄，您應該比嬪妾多才是啊。”
程離長了張嘴，看來想從木挽純這兒用套話的方式得到些什麼，是行不通的了。
“既然如此，本宮也就不問了。”她深深地息了口氣，“其實本宮知道與否，都是無所謂的，就像你說的，這兩個人都是本宮的敵人，兩個人都除掉才是最好，不過，也分個主次。”
“此話怎講？”
“相較於莫英豪，本宮倒是希望你是站在太后這邊兒的，畢竟如果太后和莫英豪已經完全對立，本宮和她還是有些一樣的目的。本宮和太后不和的，不過是她總是在保全皇后罷了。”
“保全皇后？”木挽純有些不解，“太后保全皇后，又怎樣擋了你的前途？”
“皇后肚子裡有個孩子啊。”程離笑了笑，不同於往日的柔和，裡頭盡是陰險，“你覺得，如果這孩子真能生下來，她會不會成為擋住本宮的最大路障呢？”
“可是這個孩子真的能生下來麼？”木挽純用審視的目光看她，“你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住孩子的姓名吧，甚至，從一開始，你就沒想讓皇后活著回去，不是麼？”
程離愣了一下輕輕嘆了口氣，“可是，萬一本宮再心軟了呢？”
這旁人，能靠得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