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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明白

賈川這一刻還是冷靜的,他知道高雲朵和董圓圓一會兒便要出來,都這麼站在這裡看著……庵房裡出來兩袋泡麵,他到時再想轉移視線怕是來不及。

於是,賈川拉著徐恭和錢貫走向主殿後牆,低聲說:

“大哥先讓他們將小廟圍了,一會兒就算是挖,也下不去幾個人,現下還是要防著外面的人,我感覺那些人就在附近偷偷的看著,昨晚沒動也是因為挖出來的只有那半箱,他們也得算算合不合適,萬一……”

沒用賈川說完,徐恭回身看了眼身後的人,那人便去安排了。

賈川這才低聲又說:“我只是推斷裡面應該有不少箱,但這事兒說不好啊,我瞧著皇上是期盼上了?很重視?”

錢貫臉皺成包子,委屈的道:“你說的話,皇上哪句不信?這要是沒有……我,我……”

徐恭安慰道:“先別急,挖了才能知道,哪怕只有兩三箱……”

“若是……就那半箱呢?”賈川試探的問了一句。

徐恭嚴肅的看向賈川說:“你自求多福吧,之前的功勞……別惦記了。”

賈川心裡一下就舒坦了,不要了命去就行啊,真說此時便讓他隱居山林,他還求之不得呢。

徐恭見賈川鬆了一口氣,皺眉問:“你是心裡有數還是……”

賈川忙說:“我能有什麼數?這案子離奇得很,我腦子一團亂麻,眼下唯一欣慰的便是地窖中有半箱金字,但我推斷這座小廟便是為了藏匿這些金銀的,若是隻有這一箱……大可不用這般費力建廟,那些人也沒必要冒險跑這一趟。”

徐恭和錢貫都鬆了一口氣。

徐恭一刻都不想多等,即刻命人下去勘察如何挖掘,看架勢即刻便要開挖。

下去的人先將那半箱金字送了上來,徐恭看著手下在火把下清點記帳,而後拿起金塊放在手中看了又看……

錢貫和賈川已坐到火堆旁,錢貫需要知道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待查明地窖中埋有大概多少金銀之後便要先回去覆命。

皇上是真惦記啊。

“……太宗皇帝數次北征,國庫早便入不敷出,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我聽皇上唸叨的,皇上說就跟百姓家過日子一樣,手裡富裕些,有些想做的事便可做,不富裕便做不得。”

賈川嘆了一口氣,說:“皇上也是不容易啊!這案子說的簡單些,便是前朝有人帶了金銀尋了這一處無人的小山,或許是想等著亂世安寧後再如何吧,哪知最初來的那人沒等到這一日,可這小廟卻沒斷了唸經的人,他們之間是否同族已無從知曉,因最後兩個老和尚和前來借宿的兩名老道均已死了。”

賈川講了講對案子的推斷,最後說:“……也就是說當年有人知道有人帶走了不少金銀,藏於某處,如今算是找到了,我才斗膽命高雲天速速回京,我想著讓人惦記了百十來年的東西……別管是不是隻有金銀,這案子都得馬上讓皇上知道。”

錢貫連連點頭,長出一口氣說:“皇上說你但凡能說出口的,便八九不離十了。”

賈川沒想到自己在朱瞻基心中是這麼個有擔當的形象。

“當時劉指揮使還勸皇上謹慎行事,正旦之日錦衣衛匆忙出城,怕引起恐慌,皇上說‘賈川既然這般著急必定是等不得的大事’,劉指揮使便沒再說什麼。”

賈川嘆了口氣說:

“還是皇上了解我啊!你是不知道我昨晚是怎麼熬過來的,高雲天回京了,我身邊能打的就兩個,還是兩名女子,昨日在這裡遇到的四名道士打扮的人都挺厲害的,要不是那時候高雲天在,你能不能看到我都不一定,我也是納悶了,是因為我這個人認真負責,對案情一追到底,所以才惹來這麼多禍事?別人也當官,為何就沒這奇遇?”

錢貫哼了一聲,低聲說:“你覺著若是別的官員發現了這等樣的事,會毫不猶豫的向上報?你是看到地窖中有金子便知茲事體大立刻命人進京,別的官員,怕是想著如何捂著蓋著,一再權衡利弊,能一樣嗎?”

賈川假意嘆了一口氣,實則要的便是錢貫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時徐恭走過來坐下問:“昨晚你便是這般守了一夜?”

賈川點頭,說:“怎麼說那也擺著半箱金子呢,他們若是不嫌少,死活也得帶走,少不得又是幾條人命!其實吧,真說來人了,我也幫不上,可就是睡不著,我算著你們怎麼也得明日才能到,今晚還得再熬一宿……”

“皇上就是擔心你又是不顧性命,才命我們星夜趕路,一刻不能耽誤。”

賈川嘿嘿傻笑兩聲,突然緊張的問:“下面……還有沒有了?”

徐恭嚴肅的說:“肯定有,現在他們在想如何挖,只是帶上來的那箱金塊,應是融了重鑄的,沒有年號形制可尋。”

“是金子嗎?”賈川緊張的問。

“是金塊無疑。”

“那不就行了,管它是啥時候的。”

“不知道這些,這案子你能查明?”錢貫問。

賈川聳了聳肩說:“我就沒想過看看金子上有沒有你說的年號,形制這些東西,可我也能推斷出怎麼回事,至於準不準確……也不能將百十來年前的人喚醒問問我推斷的對不對?我覺著大差不差吧。”

聽賈川說未曾想過檢視金塊年份,徐恭心裡暗舒一口氣,只看賈川說這些話時的輕鬆模樣便不像扯謊,連金塊年份都沒看,可見確實未曾動過別的心思,徐恭心中不由得感慨:還是太年輕啊,這般好的機會。

賈川不知自己一句話便讓徐恭給自己定了性,且還將這個看法轉達給了朱瞻基。

賈川只顧著將剛才跟錢貫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徐恭聽得很仔細,聽完後問:“你覺著那兩個道士與這些人不是一夥兒的?”

賈川指了指對面的庵房說:“他們三個被抓之後,我問過一些問題,無關痛癢的問題,可說是曉之以情吧,他們都閉口不答,當時沒覺著啥,只以為是嘴硬,後來想明白怎麼回事了,便知道他們並非是嘴硬不答,而是一說話便會露出他們不是咱們的人。”

徐恭問:“你是覺得兩個老道是他們找來套話的,最終卻都被凍死了?”

“這個我還沒想明白,反正是有什麼法子讓他們倆不得不來,來了之後與兩個老和尚嘮著嘮著,便嘮跑偏了,不再是幫著那些人如何,而是變作一同商量著如何逃出那些人的魔爪,最佳的方法便是引來村民,而後村民報官,只要縣衙衙役來了,那些人便只能幹看著……”

徐恭抬手打斷賈川問:“縣衙來人將和尚道士帶走後,廟內若是無人,豈不是更合那些人的意?”

“你忘了還有一個裝著銀子的包袱在,道士借宿是小年那日,若是真由得他們想法子報官,你說還輪得到那些人挖嗎?他們是想要偷挖的機會,可不是看著別人挖,且我現下還不知道那些人是否已知曉東西在地窖中,他們之前一定趁著夜黑來過這座小廟數次了,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根本沒看到地窖入口……”

徐恭馬上問:“你是如何知道地窖的?”

“自然是村民告知,這裡的村民生性淳樸,廟裡的老和尚吃的喝的大多是他們送來,就這樣的天氣,沒有村民幫著打水劈柴,倆老頭早死了,這麼多年都是這樣,他們知道廟裡有地窖,卻不知地窖有何用?”

徐恭點點頭又問:“這麼說,這起案子與村民們理應無關。”

賈川能感覺到心臟有點加速運動,考驗他的時候到了,他以下發言影響著上百條人命。

“最初懷疑的肯定是村民,”賈川嚴肅的說:“最瞭解小廟的人本應是最可疑,但查驗完屍體之後,我便篤定與村民無關。”

“村民行兇不會用凍死這個法子,這種法子北邊的人倒是常用。”

“啊?”賈川真是沒想到。

“他們喜歡將人吊掛在杆子上,忍受寒風,比皮鞭抽打有用的多,且每年凍死的牧民不知多少,這方面他們有經驗。”

賈川深吸一口氣。

徐恭又問:“可有村民知道地窖裡發現了金塊?”

賈川搖頭說:“不是我信不過他們,是……不想給他們惹麻煩,但也因此知道村民不知情,他們只是小時候頑皮,偷著進廟,被他們發現了地窖,再無其他。”

徐恭愣了一下。

錢貫笑道:“皇上就說你到處用情,誰都憐憫。”

賈川只能嘿嘿笑了兩聲。

徐恭卻皺了皺眉,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賈川,這時手下來報,要開始挖了。

……

賈川不知道這個年代沒有任何裝置的情況下,勘探挖掘這樣的工作要如何進行,也沒有好奇心想要知道,跟錢貫聊著聊著便靠著錢貫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高雲天都回來了。

賈川一見高雲天登時便清醒了,問:“都安全回去了?”

高雲天疲憊的點點頭。

賈川這才想到高雲天可比他辛苦多了,忙指了指身後的庵房說:“你去裡面睡一會兒。”

高雲天扭頭看向地窖方向。

“你不用擔心,我會與徐僉事說明緣由的,你一來一回多少日子沒有閤眼了。”

高雲天自是知道賈川與徐恭的關係,沒再說什麼,進庵房睡覺去了,很快賈川身後便傳來呼嚕聲,連地窖方向傳來的歡呼聲都未能將高雲天吵醒。

……

可憐的錢貫在等了一夜之後,便上馬急匆匆回京了。

倒不是地窖裡沒有再找到箱子,也不是金銀全部挖出來了,而是僅僅挖出來五個箱子,三金兩銀,後面還有多少不知道,反正是院牆已經推倒了。

錢貫知道皇上惦記啊,他必須先回去覆命,這個天大的好訊息錢貫一刻都等不得,好像是自家發現了寶藏一般的激動離去了。

徐恭從北京出來便一直不眠不休,佈滿紅血色的雙眼,這時候正帶著詭異的光,盯著地窖那一片工地,好像連眨眼都不願意。

賈川勸他去睡一會兒,徐恭說他一點都不困。

賈川想到上一世查案到臨門一腳的時候,他們也是亢奮的沒有睏意,但不一樣啊,找到了也是國家的,他們又不是考古隊,這些金銀又沒有研究的價值,怎麼會這般亢奮?

賈川想不通,但用不了多久他便明白了。

……

徐恭撐到巳時便撐不住了,賈川將高雲天叫醒,將徐恭攙扶進去歇息,徐恭躺好後拉著賈川的手輕聲說:“皇上對你有那般的評價,對你日後仕途可沒有好處。”

這一刻賈川感動了,他知道徐恭說的是那一句‘誰都憐憫’的評價,他當時聽完也覺得是這麼個意思,但他倒是無所謂,這不是憐憫不憐憫,是受教育的方式不一樣罷了,在他看來除了能上大殿的那些官員,其他人都一樣,都是平等的,至於為何大殿上的人就是不一樣?

賈川也不知道,反正他知道去省廳見廳裡領導時,他緊張,再往上的官他沒見過,想來見了只會更緊張,根本就不在一個維度,非說平等這本身就不平等。

就像是小孩找大人要平等一樣,那得趕上大人多懂事才會跟孩子講平等?

理由很簡單,你懂個屁啊。

可上下差不多的人就沒什麼差別了,至少賈川是這麼想的,他帶著上一世平等的眼光,在這一世掃了一眼,大部分人都在他的視線之下,他很難不心生憐憫。

眼下看到徐恭紅著雙眼,疲憊的都老了七歲,還能惦記著他來日仕途如何,這怎能不讓賈川感動?

他喊徐恭大哥只是為了顯得親暱,在京城的時候沒有見人就喊哥已經算是收斂了,這項技能他上一世只看別人用,他倒是沒有施展的機會。

可他的虛情假意換來了徐恭的真心,賈川慚愧的低下了頭。

“莫急,如今咱們算是有了底子,來日幫你疏通,自是不會差的。”

“嗯?”賈川凍得堵住的鼻子一下就通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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