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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遇險

這一晚徐恭送賈川直到高家門口,王裕出了劉勉府上,便告辭了,他不覺著眼下需要與賈川走的多近,是騾子是馬,拉出去溜溜,活著回來才能看出來,等等再說吧。

陳默一直跟著賈川,馬背上還放著包袱,顯然這一趟的濟南數月遊,他是跟著的。

徐恭在高家門口與賈川告別,諄諄囑咐頗有大哥風範。

送走了徐恭,賈川和拎著包袱的陳默進了院子,賈川才低聲埋怨道:“不是讓你想法子別應下這個差事嗎?你怎就是不聽?”

陳默哼了一聲說:“別人去我不放心,再說,這並非是你一人的差事,我這個千戶算是坐到頭了,沒點大功勞想挪窩升職是別想了,對你來說這是一件難事,對我來說可是坐上了順風的舟。”

賈川不過是客氣一下,小院子中這些人他都想明白了,也不差陳默這一個,陳默跟著總比一個陌生的人強。

這一招還是跟陳默學的,想當初知道他要辦刑部的案子時,陳默便演過這麼一場送人情的戲碼,像是處處以賈川為先,實則早知自己的任務。

賈川照葫蘆畫瓢,表情言語間充滿了替陳默著想的情義,可聽了陳默的話,他竟是有些恍惚了,覺著身邊站著的是高雲天。

賈川不知的是,經這起拐賣兒童案,陳默已是將賈川在心中的位置改了改,不再只是未來的依仗,而是要追隨的人,他知道跟著賈川,至少目前來看,能做他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賈川愣了下神,而後拍了拍陳默的肩膀,只說:“早些休息。”未在多言。

……

轉日清晨,賈川忐忑的看著陳默指揮著幾個新面孔裝車,這次除了上次接賈川來京的幾人外又新添了幾人,且這一趟會有兩架馬車,一架給董圓圓和高雲朵乘坐,一架裝些路上用的物什。

賈川倒不是因擔憂路上危險而忐忑,以他的推斷,路上應該不會太難走。

當然也保不齊漢王腦回路與常人不同,偏要在路上殺了他,但有這麼多人護衛,賈川想擔憂都難,他著急的是海壽為何還不來給他送銀子。

陳默一再確認都帶齊了,一行人這才動身。

可海壽還是沒有來。

皇上也會糊弄人!

賈川心中不忿,可細想皇上是個啥職業?又怎會事無鉅細的都記在心裡?還是等活著回來再追要吧,想來這些人不會餓著他。

賈川剛勸好自己,一行人便到了城門口,遠遠的,賈川便看到了海壽,他頓時心情愉悅了起來,咧著嘴一直笑到海壽身前。

海壽慈祥的看著賈川,先是低聲問:“著急了吧?”

賈川誠實的點頭,還帶著幾聲憨笑。

“皇上說讓我在城門口送你,比高家門口有用。”

賈川用腳後跟想也能想明白皇上的用意,京城雖離濟南不近,但訊息可不怕遠,皇上這是在給賈川造勢。

海壽回身從身後小太監懷中取過一個包袱遞給賈川說:“那邊住的用的,都已安排妥當,這些足夠你用的,省著點,莫亂花,來日還要娶親呢。”

賈川興高采烈的接過包袱,趁著高興勁,給了海壽一個大大的擁抱。

賈川不知的是,只這個擁抱,來日他幾次觸怒龍顏,海壽都會挺身而出替他解釋,為他美言。

海壽年紀也不小了,從事這項工作也是幾十年了,身上自帶的一股騷氣,連他自己都嫌棄,他從不敢與貴人太過近身,更莫說朝中官員,偏賈川不嫌棄,而海壽感受到這個擁抱的力度,不是敷衍或者勉為其難,他甚至覺得自己感覺到了賈川的心跳,這份跳躍帶動著他也跟著激動了起來,忍了又忍還是扭臉擦了擦眼中淚。

“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莫要逞能,我還是那句話,保命要緊,留得青山在,皇上不會怪你,只要你盡心了便可……”

海壽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賈川一直點頭,他還沉浸在手中包袱的重量上,幸福感爆棚,只憑重量他便知道,除了鈔銀,還有很多銀子,世面上雖不讓流通真金白銀,但手裡有這些東西保值啊,買大件的東西私下裡還是會用銀子,再不濟也可兌換成鈔銀,這可是來這一世後,第二筆鉅額收入,還是不用瞞著那種的,賈川怎能合的上嘴。

……

一行人終是出了城門。

走了一會兒後,賈川騎到馬車旁,伸手敲了敲車板,董圓圓的大腦袋露了出來,賈川說:“換人!”

董圓圓的臉消失,高雲朵的臉出現在車窗上。

“拿去!看著用。”賈川將包袱遞到車窗前。

高雲朵不知包袱裡是什麼,接過去。

賈川挺直腰身騎在馬車旁,等著馬車裡傳出驚叫聲。

可他忘了董圓圓奮力發出來的動靜,那就不能用驚叫來形容,前面拉著車的馬聽到董圓圓的動靜竟是比捱上幾鞭子還有用,像是想勇敢的快跑幾步將那嚇人的動靜甩掉,好在錦衣衛駕車的人駕馭有方,馬兒驚慌下跑了幾步便被他安撫住了,又變作緩緩前行。

賈川在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還是被嚇了一跳,一名捱得近的錦衣衛百戶差一點便從馬上掉下來了,倒是顯得他騎的馬膽量十足,只是駐足不前了,順子忙上前賠不是。

賈川趕緊催馬追上馬車。

車簾被再次掀開,高雲朵帶著怒意問:“你收了誰的髒銀?”

賈川下意識道:“皇上的。”緊跟著又說:“我要辦這麼重要的差事,皇上自然要有賞賜,這次要出遠門,等回京之後,宅子,田地自然不會少。”

“誰問你了?!”

車窗上的腦袋收了回去,賈川心裡高興,剛要放馬狂奔一下,高雲天騎著馬到了身旁,他好奇的問:“皇上許你宅子和田產了?”

賈川沒理他,催馬快跑了起來,高雲天緊緊跟著,還在問:“皇上真的許你了?那其他人呢?可會有賞賜?”

賈川追上陳默,放緩了速度,這才開口說:“就像你們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們一樣,我跟著皇上,皇上能虧待我?皇上不給我便要,會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陳默不知他們在說什麼,扭頭皺眉看向賈川問:“你要跟皇上要什麼?”

“你說咱們這一路可會有人敢攔?”賈川岔開話題問。

高雲天在賈川左側,他哼了一聲說:“錦衣衛護送的人也敢有人攔?”

陳默在賈川右側卻說:“這可說不好,漢王性子與常人不同,他想殺你不是一日兩日了,咱們出京時一行幾人,都是誰,過個一日兩日便會傳到他耳朵裡,要我看,頭兩天不會有什麼,離濟南越近,越不好說。”

“他眼下理應關上院門裝死,還有膽子命人攔路?陳大哥莫擔心,我遇過漢王派來的人,莫說他不敢命人來,便是來了,我一人便可應對!”

賈川扭頭看了看底氣十足的高雲天,剛想出言嘲諷兩句,想了想,這十幾人中最沒本事的怕就是他自己了,順子還能射兩箭,他不被嘲諷便該知足,何況高雲天說的也沒錯,他在東照縣辭職的時候本應該將鐵尺上交,但那鐵尺跟了他數年已是有了感情,便央求崔有志讓他留下了。

現如今別的錦衣衛成員別管腰間是不是繡春刀,都是刀,唯獨高雲天依舊用著鐵尺,這把鐵尺的威力他是見識過的。

陳默沒見識過高家兄妹的功夫,只當高雲天閒的吹吹牛,但他知道自己的功夫,知道手下幾人的身手,於是他給高雲天一個任務:護好馬車。

……

一日下來,騎在馬上的幾人走的發悶,賈川為了讓眾人有些興致,便用上了老招式,在離馬車比較遠的時候,偷偷講了講金瓶梅片段。

這一招果然有用,轉日再次啟程的時候,高雲天便迫不及待的讓賈川趕緊開講,陳默也想聽,但他還是要將正事擺在前面,提醒今日若是走的快一些,明日能早些到東照縣。

他們這一趟,陳默也不管賈川聽不聽得懂,還是提前跟他講了講路線和所需時間,賈川翻譯過來便是:若都騎馬自然會快一些,因有馬車,又無需趕路,一日走四五個時辰,也就是八九十個小時,晚上歇在驛站,一日大概可走一百五六十里地,因中間還有數次去服務區的時間,北京到濟南八百里地左右,算下來大概要走五日。

而第三日會途徑東照縣,陳默問是否進城歇息半日?賈川問高雲天要不要進城見見舅舅,高雲天說不用,這才離開幾日?

賈川說到時讓錦衣衛的人快馬去城門溜達一圈,陳默不解其意,賈川偷偷與陳默低聲耳語了幾句,陳默哦了一聲,這讓高雲天更加好奇,一個勁兒的追問,連金瓶梅都忘了,賈川只說明日便知曉了。

賈川心裡對陳默之前的分析是認同的,真說有危險也是快到濟南的時候,也就是最後兩日,所以前三日賈川的心情很好。

尤其是第三日下午,聽到身後有馬蹄聲,賈川回頭一看,之前單獨行動的錦衣衛帶著老鄭頭策馬賓士而來。

高雲天一驚,喊道:“你咋來了?”而後咂摸過味兒來,又說:“難怪他不進城!”

老鄭頭狂奔了一段路,感覺骨頭架子都要散了,只是擺了擺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賈川說:“你這就是缺乏鍛鍊,這一路上多練練,好在有兩架馬車,你便跟那些日用雜物坐一起吧。”

老鄭頭調整了一下呼吸,說:“本來我以為縣尊只會給我一頭驢,哪知他聽說你不進城,便立刻給我換了一匹馬。”

高雲天笑道:“他那是怕你走的慢了,再將這座瘟神引進城中。”

賈川跟著哈哈一笑。

他在進宮那日向朱瞻基討要老鄭頭,理由很充分,只這次查玉器鋪的案子,便讓他看到仵作的地位,先不提仵作是否有真本事,便是這個身份,很容易身不由己,這一趟濟南樂安行,或許會遇到命案,甚至可以肯定一定會遇到命案,賈川不相信那邊州府衙門裡的仵作是可用之人,即便能用,也需時間建立信任和默契,但仵作可是查案中不可或缺的技術小能手。

東照縣有個現成能用的。

朱瞻基答應的極為痛快。

當然,賈川是有私心的,既然其他人都帶著了,那就一鍋燴,只要能逃出生天,便是功勞,怎能少了老鄭頭。

只是賈川以為見到老鄭頭高雲天會和自己一樣很高興,沒想到高雲天還不如董圓圓,至少董圓圓激動的喊了好幾聲,趕車的錦衣衛差點便沒能控制住馬兒。

……

這一日黃昏,一行人到了驛站,幾名驛卒上前將馬匹牽走,錦衣衛的人進去安排房間,高雲朵和高圓圓在驛站門口溜達。

賈川和高雲天,順子,老鄭頭等在堂中,陳默這三日來已經習慣了,每晚到驛站,高雲朵和董圓圓都要在門口溜達一會兒,在馬車中坐的時間長了,確實需要活絡一下他理解,可陳默不解賈川幾人怎就這麼放心,他都要守在門口看著,生怕有個什麼衝撞。

“你們就這般放心她們二人在門口溜達?”陳默終是忍不住了進入堂中問。

賈川愣了一下,隨即反問道:“她倆將那五人打得起不來,這事兒沒過去多久啊,你忘了?”

陳默這才想起來這檔子事,他當時雖不在現場,但他可是見過那五個人伢子的模樣,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腦補出兩個女人能有多能耐,只覺著是那五人無用。

陳默還想再說什麼,高雲朵突然開口喊了賈川一聲,示意他到門外來。

賈川屁顛屁顛的出去,眼見高雲朵表情嚴肅,他也不敢表現的太過喜悅,還沒等他開口問有什麼事,高雲朵搶先開口問:“聽說你認識個叫西門慶的?”

“嗯?”賈川眉毛都立起來了。

“我哥說這個西門慶憑著家裡有些鈔銀,連居喪的女人都不放過……這樣的人,你最好還是離得遠些。”

賈川很想問候一下高雲天的全家,一想他全家只有高雲朵了,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嘆了口氣說:“有沒有可能,這就是個故事?”

“可哥哥說,你說的跟真事兒一樣。”

“那也只能說明我故事講的好,你想想,我在巡檢司三年,出來便直接去了東照縣,我若是認識這麼一位,你哥能不認識?”

“既然是故事,你又是從何處聽來的?”

“呃……可能是小時候東聽一句,西聽一句的,後來閒來無事便將這些故事都串在了一起,你放心,我沒有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我是怕你將哥哥帶壞了!好自為之吧。”

賈川張著嘴,在原地呆立了片刻,確認高雲朵上樓進了屋,他這次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高雲天自然還是跟他一間房,還有順子和老鄭頭,陳默被擠走了。

賈川惡狠狠的盯著高雲天,高雲天像是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縮著脖子不敢與賈川對視。

老鄭頭累了,進屋便躺到單獨的一張床上,他覺著就算賈川不嫌棄,高雲天和順子即便不說,心裡也會膈應,乾脆睡在單獨的小床上,雖窄小了些,卻落得個心裡舒坦。

老鄭頭眯著眼看著高雲天躲避賈川的目光,便笑問道:“他又何事惹到你了?”

順子這才注意到賈川與高雲天與往日不同。

高雲天哎呀一聲說:“這也不能怪我,他日日講一些……有的沒的打發時間,哄得我們幾個十分愛聽,我妹妹覺出不對,便追問我,我忍住了好幾回未曾答對,可,你們是不知道我妹妹,從小管我就嚴……”

老鄭頭和順子像是商量好一樣,同時帶著同情的目光看向賈川。

賈川氣惱的擺手說:“莫要事事都推給朵朵,你自己沒腦子,她問你你就說實話?”

“哪能呢?我只撿了些能講的說給她聽了聽。”

“那你為啥要說西門慶是我朋友?”

“這是朵朵自己推斷出來的,我可沒說。”

“但你也沒否認!”

高雲天呵呵一笑,這時陳默推門進來說:“飯菜準備好了,走吧,吃飯去!”

這一晚,賈川本有心跟老鄭頭說說京城這幾日的遭遇,但老鄭頭之前的活動範圍僅限縣衙內溜達,今日的運動量嚴重超標,用過飯回來躺下便睡著了。

賈川有那麼一刻質疑自己的決定是對是錯?

老鄭頭還不及他呢,關鍵時刻他還有三招保命,老鄭頭……

可他既然決定帶著高雲天他們,便是心存能將差事做成的心思,到時便是功勞,怎能少了老鄭頭?

賈川輾轉難眠,從明日起,危險隨時都可能出現,順子有董圓圓護著,老鄭頭……還有那麼多錦衣衛呢,再說來人是為了殺他,只要老鄭頭躲著別動,理應不會有事。

打虎還得是親兄弟!人手多些,只會加大成功的機率。

賈川勸完自己,舒了一口氣,踏實的睡著了。

……

轉日,考慮到諸多可能性,賈川被安排進了馬車,高雲朵騎在了賈川的馬上。

老鄭頭便也上了這架馬車,車內董圓圓幾次嚷嚷著也想要出去騎馬,好在賈川的話,董圓圓還是能聽進去的,只不過記住的時間不長。

老鄭頭為了穩住董圓圓的情緒,便講了講那些年驗過的屍,董圓圓聽得津津有味,便也就忘了騎馬的事。

一行人就這麼安詳的走到下午,賈川掀開車簾一角,看到大道旁的楊樹隨著微風抖落幾片黃葉,他又抬頭看了看天色,想著今日或許便這般過去了,也就是這個念頭剛在腦子裡閃現,突然馬匹驚嘶,整架馬車猛地向右傾斜。

賈川暗道:不好!卻不受控的跟著馬車傾斜的力道而去,好在車內有董圓圓,只見她張開雙臂扭著身子直撲向左側,這可難為了拉車的馬匹,兩匹馬被絆馬索一攔,本是失去重心,朝右側倒去,可還沒捱到地,又被一股力量拽了起來,馬兒掙扎著站穩,馬車也跟著穩住了。

賈川來不及感嘆:圓圓神力!便聽到車外陳默高喊了一聲:“有絆馬索!各就各位看護好兩側!”

賈川驚慌未定便聽到刀出鞘的錚鳴聲,緊跟著是陳默的喊聲:“你們兄妹倆守好馬車兩側,其餘人等……迎戰!”

董圓圓一聽要打架,即刻想到了順子,她直接衝出馬車。

很快,順子被董圓圓扔進車內。

三個廢物相互看了看,賈川淡定的說:“還是趴著吧,我怕他們有弓箭,咱們保護好自己便算是幫忙了。”

三人以頗為詭異的姿勢趴在車內,無人出聲,看著倒是安詳得很。

車外卻是另一番模樣。

大道兩側的林中分別竄出二十幾人,高雲天兄妹一左一右,一個長劍在手,一個拎著鐵尺護在馬車左右,等著有人前來送死。

車前是陳默,他看到來人衝出來之後便極有章法的圍成圓,他不敢離開車前,高聲問了一句:“車後可有人?”董圓圓高聲回了一句:“我算不?”

其他錦衣衛已與來犯之人打在了一處,奈何來人太多,且伸手都很好,錦衣衛每個人差不多以一敵二,陳默不忍看著手下受損,又高喊道:“你們兄妹倆看護好馬車,我去幫手。”

賈川趴在車內想:李順的刀法不錯,才是個百戶,陳默能是千戶,必定刀法更為突出。

可賈川只見過黃蘆嶺密林中那八人是何等慫樣,未曾見今日來的這些人又是何等模樣?

陳默揮舞著長刀救下一名屬下,便被兩名來犯之人困住無法抽身。

高雲天看得心焦,很明顯他的同事不是來犯之人的對手,這些人這幾日與高雲天已混熟了,且很是親近,雖然高雲天心裡也明白,他們與他交好並非因他高大威猛,誰沒有點小心思?可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站在一旁,看著同事拼命。

高雲天拎著鐵尺喊道:“朵朵護好馬車!”而後拎著鐵尺便衝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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