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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進京

一行人出了城門,董樹本跟著於縣丞和衙役走上了去東光縣的路。

分別時,董樹本痛哭流涕,哭得董圓圓以為這是死別,也跟著嗚嗚的哭,董樹本哽咽的囑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董圓圓問:“我再見不到爹了嗎?”

高雲朵安慰道:“等你爹將你那門親事處理妥當,自然便可再見。”

“那爹你哭啥?”

董樹本捂著臉嗚嗚。

賈川說:“他怕回去單獨見你娘捱揍,又羨慕我們一起進京,心裡委屈。”

“哦。”董圓圓擦了擦臉上的淚:“沒我啥事呀。”

高雲朵被董圓圓的話逗笑了,賈川看到高雲朵的笑容,只覺得眼前一亮,心中不自然的綻放開一朵小花,應該是曇花,只是一現便趕緊藏起來了。

……

雖只兩日路程,陳默還是接受了一些縣衙準備好的吃食用具,放在馬車中。

陳默在知道除了賈川和高雲天外,還有三人後,便命人去買了三匹馬來。

崔有志當時可是感動壞了,如果都讓縣衙出,他也只能在給韓鎮送信時厚著臉皮找韓鎮開口要兩匹馬。

信是賈川重新寫的,只是通知韓鎮一聲自己進京了,讓韓鎮熟悉一下自己的字型,來日有需要了,可能會安排人帶著自己的信去取銀子。

賈川的字型確實是無人能模仿。

所有人原本都騎馬,董圓圓是第一次騎馬,馬像是知道什麼,有些牴觸情緒,最終高雲朵陪著董圓圓坐了馬車。

賈川一開始的心情是有些低落的,他既不知道等著自己的是什麼,也不知道一路上會遇到什麼,好像沒有一樣是在自己掌控下的。

他無比懷念上一世,儘管上一世他也諸多的不滿意,可現在回頭看,仿若仙境!

一路上,道路兩邊偶見土坯棚頂的單間小鋪,鋪頭前面用竹竿搭出草棚,有用大銅壺煮碎茶的茶棚,有賣各色湯炊的餅食鋪子,甚至還見過露天賭坊。

一些腳伕經過時會在其中吃茶吃飯消遣,避避日頭。

通常這些人遠遠的看到錦衣衛的隊伍來了,都會立刻躲去一旁,這讓賈川懸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能看到的地方不會有人靠近,若真有想動手的,一眼便會看出來。

只看晚上會不會有人來吧。

陳默像是看出賈川的心思,得意的說:“賈經承不必擔憂,有錦衣衛護送,我敢擔保,無人敢來。”

這話賈川信,但他不可能隨時都讓錦衣衛的人護著,找不到幕後之人,他如何能不擔憂?

“陳千戶就叫我賈川吧,你比我年紀大,直呼我名字便可。”

“也是,你這一趟怕是不會再是經承,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陳默與賈川閒聊著,眼睛卻沒停下四處觀望,這讓賈川更加確信陳默是個外粗內細的人,有他在,至少這一路賈川不用擔心。

“我們到了北京,住哪?”賈川的語氣像是也放鬆了起來。

“原本只你一人和高雲天,高雲天在京城有家,徐僉事只囑咐將你帶去他府上,徐僉事自會安排,可如今多了幾人,還需回稟之後再安排。”

高雲天在二人身後,他說:“無需徐僉事掛念,他們都住我家便是了,我家離西華門近,他進宮也是方便。”

陳默扭頭看了眼高雲天問:“你家那宅子還能住人?”

“收拾一下湊合住吧,他們不挑,巡檢司都能住。”高雲天答。

“今日不同往日了,還是回稟了徐僉事再說。”

賈川說:“住高大哥家我能舒坦些,等見過皇上了,知道差事是啥……”他嘆了口氣:“陳大哥放心,我肯定是要先見徐僉事的,到時我親自說。”

一句話哄得高雲天和陳默都很高興,尤其是高雲天,他等賈川喊他一聲大哥可是很久了,可賈川一直沒禮貌,如今在外人面前倒是懂事了。

陳默也很高興,他知道此人前途無量,徐恭在來之前反覆叮囑莫要自作聰明,只需安全護送回京便可,還說莫要小瞧了此人,能得皇上青睞必定是有些本事的。

陳默將這些話,與之前他追問李順死因的過程全部放進腦子裡轉了轉,得出了幾個結論,除了此人要拉攏巴結之外,他覺著李順之死必定與此人有關。

這便是為何陳默要先感謝賈川,說賈川與他有恩的原因,他想收拾李順不是一日兩日了,他一個千戶,李順不過是個百戶,卻遲遲未能得手,可見李順的本事,陳默知道用不了多久,李順便能爬上來,到那時……

至於是不是賈川送走了李順,陳默心裡是有個肯定的答案的,但不是也無妨,他先謝過,便是向賈川說明——我是你的人。

賈川肯喚他一聲陳大哥,而非陳千戶,便是將兩人的關係拉進了一大塊,陳默怎會不喜?

……

晚上他們歇在了驛站。

陳默說明日過了良鄉黃昏時便可進京城了。

賈川沿途差不多三五十里便會見到一個驛站,這讓他驚訝不已,是之前護朱瞻基的時候沒注意還是走的不是同一條路?他不覺著自己見過這些驛站,而後他又想到朱瞻基逃難的時候為何不敢住驛站?也是,一旦住進去了,便等於是給對方時間多碼些人來殺他,若是裡面有一兩個黑衣刀客那樣的高手……

賈川覺著那黑衣人不像是漢王手下的,為何不像?他也說不出個理由。

驛丞見來人是錦衣衛,沒有不熱情的道理,但房間一人一間是不夠的,賈川說除了高雲朵和董圓圓,其他人都擠一擠,莫要給驛站添麻煩。

如此一來,三四人一間,倒是也能住下。

賈川,高雲天,順子住在同一間,陳默非要擠進來。

陳默沒話找話的細說了一下路線,說本來可以走靜海經楊村過通州到京城的,但他選擇了經雄縣過逐鹿經良鄉進京。

賈川還在等原因,陳默睡著了,呼嚕打的震天響。

賈川一顆心可就提溜到嗓子眼了,這麼容易睡著嗎?不安排一下誰值守誰巡夜?

高雲天低聲勸道:“既然陳大哥這麼有把握,我覺著便是有把握。”

賈川盯著陳默看了會兒,看到睫毛煽動,笑了笑說:“陳大哥必定是胸有成竹,咱們也睡吧。”

……

一夜平安無事。

一行人天不亮便上了路,

待黃昏時分遠遠看到京城輪廓在天際線上起伏如臥龍,賈川竟是有些興奮了。

上一世他來過北京兩次,一次是辦事,一次是旅遊,算不上多瞭解,但故宮是肯定去過的,他清楚的記得到午門的時候他便已覺得雄偉壯觀了,等經過午門再看,還沒等他感慨,旁邊一名年輕人雙臂一張高喊:“朕,回家了!”

這一世,他要故地重遊,內心多少還是激盪的。

陳默看著賈川一臉興奮,只當是沒見過世面,不由得揚了揚頭。

董圓圓聽說快到城門了,便想要下車,被高雲朵拽住輕聲說:“在車裡掀開簾子也能看,下車便不好了。”

“為何?”

“京城規矩多,咱們有錦衣衛護送,自然是少拋頭露面的好。”

董圓圓聽不懂,但還是‘哦’了一聲,然後趴在車窗上,好奇的看向外面。

賈川懷著萬分激動的心情,看著護城河上飄落的幾片早落的樹葉,像是看到了自己,他趕緊抬頭跟著隊伍緩緩來到了城下,而後緊緊攥著手中的韁繩,仰頭望著三重飛簷歇山頂吞沒了半幅天空,彩繪鴟吻在雲影中似要破空而去……

“賈川,快,跟上!”

陳默的一聲喊,讓仰頭呆滯的賈川回過神來,他這才注意到,進城方向的人流都已被攔下,他們插隊了。

錦衣衛無人下馬,可賈川心內帶著崇敬之心,覺著騎馬過城門不太禮貌,便利落下馬,高雲天看到也跟著下了馬。

經過門洞的時候,一陣陰冷讓賈川深吸一口氣,他輕輕吐氣,像是怕動靜大了驚動了誰,他踩著腳下的石板,想象著幾百年後……不對,幾百年後這座門,沒了!

他清楚的看到箭樓飛簷下懸‘阜成’鐵鑄匾額。

他再次深吸一口氣,若剛才城門上的字他沒來得及看清,進了甕城,他可看得清楚。

雖說只來過北京兩次,架不住他兩次都認真做了攻略,對內城,外城……賈川這才想到來時未曾見外城,也就是說宣德年間北京城還沒有外城。

不知道是哪個孫子曾孫子重孫子完善了北京內外城的修建,賈川想著這些,不由得笑了笑,而後仰頭打量這座甕城。

這個四方甕城不知是不是沿用了元的東西,看著有些斑駁,賈川甚至在石階上看到了像是被彎刀劈砍的缺口,他想腦補一下當年戰況,可人已經跟著隊伍出了甕城。

陳默回頭一看賈川下馬了,便也下了馬,等著賈川上前介紹道:“西側便是煤市街。”

此時已是黃昏,仍有苦力肩扛藤編煤簍穿梭在街上,應是有大戶人家所需。

賈川像是聞到了新劈的松木煤引子的清香,有那麼一瞬間,他忘了今夕是何夕。

上一世他曾因一起山村的案子,在東北的農村住過一段時間,每次進戶摸排,都會聞到這股味道,他曾好奇的跟當地人瞭解,知道這是燒火用的明子。

賈川拍了拍自己的臉,做了一個深呼吸,提醒自己回來,他看了看腳下帶著煤渣的土路,又抬頭看向前方,酒旗在黃昏中招展成一片彩雲,官道上青幔馬車與獨輪手推車錯轂而行,街邊還有茶肆,二樓支起竹簾,隱約可到幾個樂音。

賈川也不知道自己那份興奮和激盪是在哪個瞬間不見了,好像是街邊各種氣味將他帶回了現實。

……

陳默知道高雲天家在何處,只說離徐僉事府邸不遠,說先帶賈川去見徐僉事,其他人先去高家歇息,若是徐僉事另有安排自會有人去告知,若是賈川今晚歇在高家,他自會將賈川送去。

於是一行人在某處街口分開,賈川跟著陳默走了。

徐恭已收到訊息,竟是等在門口。

賈川將手中韁繩交給陳默,口中喊著:“大哥!”快步上前。

這一聲‘大哥’可沒帶姓。

陳默雙眉一挑,心中明白自己這一趟做的很對。

徐恭很是熱情,拉著賈川的手進了宅子。

因國喪期未過,徐恭只准備了些素菜,桌上多了些水果和麵食。

賈川確實餓了,說了句:“我不跟大哥客氣。”便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徐恭眼見賈川與自己並不生分,自是滿臉笑意。

賈川吃了個半飽,才開始打聽一下自己的新差事。

徐恭搖頭,說:“只知皇上有重用,卻不知你會領什麼差事。”

“大哥覺著呢?”

“左右離不開漢王便是了。”

“還是漢王?”賈川納悶的問。

徐恭苦笑道:“你以為想要定下謀反的罪名這般容易?”

賈川剛想說朱元璋和朱棣可都……他趕緊將嘴閉上。

“莫說無人證指認,便是有,只要漢王不認,皇上也是束手無策,皇上……難做啊。”

賈川扭頭看了看四周,徐恭命下人們都退下。

賈川這才低聲問道:“皇上這般難做,是不是因為太宗皇帝或是先帝給漢王留下了免死金牌?”

徐恭聽罷哈哈大笑,說:“哪來的免死金牌?即便有,那免的也是謀反之外的罪名,不過你說的也對,漢王知道皇上沒有真憑實據不會如何他,若是做了,上對不起祖宗承諾,下史書留名,卻不是好名聲,這兩樣,皇上都看中。”

賈川點點頭說:“只要不是命我去想法子讓漢王造反便可,真說讓我做這個差事,我也做不來,我去了,漢王一刀便將我咔嚓了。”

徐恭皺眉問:“你在東照縣遇刺,是漢王派人做的吧?”

賈川聳了聳肩說:

“我一開始覺著兩位王爺都會看我不順眼,他們二人的生長環境養成了……哦,就是說他們看誰不順眼,還不是想殺誰殺誰?後來聽陳默說趙王老實了,那便只有漢王了,可漢王怎會這麼看重我?竟會派了個功夫很了得之人……”

“那你可是小瞧漢王了,他手下能人不少,只不過不會用在刀刃上罷了。”

賈川試著想了想漢王以往‘功績’,或許這位王爺的腦回路就是這麼清奇,理解不了便先不理解了。

於是賈川主動說起了高雲天的身世。

“……我也是李順死後才知道的,那一晚韓將軍沒讓我們參與剿匪,我們坐在墳地前,推心置腹的聊了聊,他便與我說了這件事,想著這事兒真是說不清,一開始便沒有跟大哥說,我也知道大哥一查便會知,但那時候被李順弄得有點怕,總覺著錦衣衛的人只會……”

賈川沒有說下去,徐恭卻像是明白他的意思一樣,他抬手輕輕拍了拍賈川,說:“高御史當年確實蒙冤,但他並非死於酷刑。”

賈川皺眉看向徐恭。

“高御史為人清高,憤世嫉俗,為官清廉卻也難免迂腐,他在官場上沒什麼朋友,卻不少政敵,當年將他抓入牢中也是想警示一番,未曾想要他性命,不然怎會未動他家人,也未曾抄家?哪知他性子如此倔,關了三日,未曾用刑,他趁開啟腳鐐去刑房之時,一頭撞到磚牆上,當時還有氣兒,卻因太過用力,找來太醫也無力迴天了。”

賈川深吸一口氣。

“我那時還不是僉事,此案也不是經我的手,我聽說後不免惋惜,當時是永樂十九年末,事兒多,此事便不了了之了,直到去年,先帝繼位後,此案翻出重申,便也還了高御史清白,只是高御史的夫人,也是個烈性子,幾次到順天府喊冤無果,帶著兒女回到東照縣,過了一年便也跟著高御史去了。”

賈川之前光顧著打聽高雲朵的事了,未曾問過高雲天這些事,眼下聽了徐恭說的,他對高雲天爹孃的烈性子感到驚訝之餘,更多的是驚訝錦衣衛查個人,真是能查個徹底。

既然知道的這麼清楚,是不是對別的事也一樣瞭如指掌?

於是,賈川嚴肅的問道:“高雲天兄妹都有婚約在身,這次回來是不是能先將婚事辦了?”

徐恭笑道:“你回去問問高雲天,之前便不說了,自從他爹昭雪之後,他那岳父家可有與他走動過?哪怕他舅送些年節禮進京,可有收到回禮?她妹妹的婚事更是……”

“何意?難不成他們想退親?”賈川瞪大眼睛,嘴角上揚。

徐恭搖頭說:“都在觀望,這兄妹倆現下無依無靠,當年高御史想做孤臣,與自家兄弟都斷了聯絡,也就岳丈家還能依靠,卻也只是普通人家,至少旁人看來是普通人家。”

徐恭別有深意的看了眼賈川。

賈川自然知道高雲天他舅是個富二代,聽徐恭的意思他舅很低調,外人知道實情的並不多。

徐恭又說:

“京城中人,尤其是達官貴人結親,除了門當戶對,還要考慮到體面和助力,如今高家落敗,高御史未曾在生前為兒子謀劃鋪路,幾年時間眨眼便過去了,你當程家姑娘不著急嫁?這也是我為何著急將高雲天調入錦衣衛的原因。”

“大哥想幫他?”

“嗯!我知你與他交好,但我幫他也並非全因你之故,高御史之死與錦衣衛脫不開關係,錦衣衛總要給高家一個交代。”

“若是如此,程家得知高大哥回來了,且進了錦衣衛,必定會重新開始張羅婚事,那,他妹妹的親事……”

徐恭皺了皺眉說:

“高御史當年不想結交權貴,給高雲天找的也只是個從八品的國子監典薄,可高家這個閨女很小便被安平伯李安看中,想說給自己庶出的孫子,高御史一再婉拒,只說自家閨女年紀還小,未到說親的時候,這個李安仗著自己是永樂朝的功勳之臣,幾番施壓,高御史只得答應女兒及笄之後議親,高御史出事時,高家閨女還未及笄……”

“所以親事並不作數?!”賈川大喜過望,有些沒能控制住表情。

“你先聽我說完,去年李安因‘驕縱不法’被彈劾,如今新皇登基,還未得空收拾他,這門親事你說有吧,確實知道的人不少,你說不算數吧,也確實未曾議定,但聽說高御史這個閨女與他一樣性子,說是既然當初答應了,只要安平伯府還認,她便嫁。”

“這是她說的?她一個姑娘家懂個屁!”賈川忍不住冒出來一句。

徐恭笑道:

“誰說不是呢!這便是無父母依靠的壞處,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皇上登基後便開始著手整頓吏治,也包括勳貴驕縱違法之舉,李安自己還不知道他算是送到皇上手裡了,朝中官員也都在觀風……”

“這些勳貴定是覺著自己功勳在身,雖無實權卻早將自己與一眾官員捆綁一起,便肆無忌憚,他們真該看看史書,書上寫的明白,歷朝歷代尤其宋明……”

賈川緊急剎車,而後又說:“宋朝那些名人,是吧,哪個沒有功勳?又哪個有好下場了?”

“你讀的是哪本史書?”

“我就是這麼一說,意思就是別太張狂。”

徐恭點頭說:

“李安在永樂朝確實有過張狂之舉,或是私底下仗著爵位欺壓百姓……唉,這些都不用細查,當然不止他家如此……總之,這個時候高御史的閨女若是上前……你還是勸勸吧,莫說親事尚未議定,便是已經過了禮數,這些年無走動,退親也說得過去,再有高雲天的親事,國子監典薄有心悔婚,又怕有損名聲,這幾年便這般拖著,你讓高雲天想清楚。”

賈川連連點頭,想了想說:“我還是住在高家吧,一方面我能自在些,另一方面我也能勸勸他們兄妹,要我看這兩門親事都作廢!”

徐恭嗯了一聲說:“高雲天進鎮撫司理應先從小旗做起,我是覺著他在黃蘆嶺一案中有功,便與鎮撫使商討一番,又回稟了指揮使,可破格從總旗做起,你放心,一兩年後我會想辦法將他升為百戶,你莫小瞧了總旗一職,按品級也是七品,具體案件執行都是靠他們的,很容易立功。”

賈川嗯了一個長音,試探著問:“這事兒是不是已經不可更改了?”

今天試試兩章並一章,之前怕有的讀者章節卡不夠用,就分開了,其實都是同一時間更新,分成兩章的,有讀者說合並一章能做章節包轉發,訂閱對二月來說太重要了,就想著試一試,要是影響你們訂閱了,可以跟我說。

二月要向二月說再見了(笑臉)

感謝錦fans,chlirose,kscy,沒名字的一天,礦石ks,實無此人,悅哪年雪,bebop13,感謝你們的打賞,發自肺腑,感激涕零,重重抱拳!

感謝礦石ks,adsn123,cherrylk,郭焱,,聽說寂寞很美,青天白火。菠蘿小凡,五星上犟盧國公,約爾、福傑,doublejj,玉樹臨風的小哲哲,博格達之鷹,,chlirose.,,,,,nobody1234,,conanmi,,

字數不夠了,明天繼續!

週末愉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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