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何其幸運
白麵男子意外地看向卡西露達女王，而她則不知什麼時候拿出長劍。
女王輕盈地拿著長劍，指著企圖用這場音樂劇接觸神明毀滅世界的魅影。
在還沒有獲得成神的永恆之法前，這個世界不允許被任何人染指。
卡西露達女王冰冷地呵斥著：
“摘下你的面具！”
藏在蒼白麵具之下的魅影嘆了一口氣。
他對於這場演出準備了很多，而後面幾幕才會真正引出偉大的黃衣之王。
不能斷在這裡！
魅影試圖繼續唸誦著後面的臺詞。
“我是真實，真實是我！”
但猛然之間，他的臉上久違地感覺到一絲涼意。
這張臉沒有面皮，盤根交錯的筋脈扭動，血紅的肌肉裸露在外好似外翻的膿瘡。
他的面具已經被不知道唸了一聲什麼的卡西露達女王拿在了手裡。
女王的聲音並無情緒，像是早就預料到面具下的臉奇醜無比，又好似根本不在乎這樣醜陋的面容：
“這就是你的真實嗎？”
觀眾們發出了驚歎聲，要多麼高超的化妝技術才能畫出這樣一張扭曲的面龐？
D先生的夫人也被這樣的臉嚇了一跳。
但D先生卻非常激動：
“這也太精彩了，原來面具下是這樣的醜陋之人！何其幸運才能親眼目睹這樣足以在藝術史上留名的音樂劇！”
他連聲鼓掌。
這絕對會成為明天的頭條！
而參加這樣的演出的初演，足以吹噓好一陣了。
真是撞大運才成功搶到了票！
觀眾席上也響起一片掌聲。
他們並不知道劇情的走向，還以為這仍然是戲劇的一部分。
只有魅影自己知道，卡西露達女王這個角色已經脫離了劇本的控制。
他試圖遮著自己真實的面龐，但無濟於事——那最真實的毫無遮擋的容貌在大庭廣眾下被揭開。
某種無盡的羞愧與惱怒把他的心攥起，讓他面上的醜陋容貌更顯扭曲古怪。
所幸臺上的其他角色還沉浸在角色之中，倒是一個個因為劇情卡殼而呆滯。
摸著自己的臉，魅影突然釋然了。
既然世界已經要到了毀滅的盡頭，那麼他給世界留下的形象是美是醜又有什麼關係呢？
很快，這些人都會變得和他一樣了。
但眼前這位干擾了他的女王，必須在所有人面前先走一步！
“死！”
魅影抽出隨身攜帶的佩劍，他像一個優雅的騎士擺出了決斗的姿勢。
冰涼的劍鋒在顫動中好似清泉振響。
卡西露達女王輕巧地把面具扔遠，行了一個宮廷禮，接受魅影的決鬥邀請。
但她手中的長劍只是舞臺的道具劍。
魅影的劍輕輕挑動，兩人戰在一起。
身為劍術高手，魅影的動作矯健有力又不失優雅，手中寒光閃爍的佩劍每一次揮舞都精準狠辣。
但卡西露達女王也不甘示弱，每次劍刃交錯之時，總能借力打力，讓魅影的攻勢偏離原有的軌跡。
兩人的決鬥好似一場表演的高潮。
挪動的步伐與搖曳的姿態好似在舞臺上翩翩起舞，劍影閃耀成一曲無聲的樂章。
每一次攻防轉換都伴隨著觀眾席上一陣陣驚歎。
“沒想到還有打鬥的戲份！太幸運了！”
D先生的手都拍得疼了，而他的夫人呼喊的嗓子都嘶啞了。
“太精彩了！”
“加油！”
舞臺上兩位演員戰得正酣。
但就在這時，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警員一個個從觀眾席中冒出。
黑洞洞的槍口在警告之前就發射出了子彈：
“放下武器！你已經被包圍了！”
魅影一個失神，警員們射出的子彈就打在了他仍然是人類的肉體凡胎上。
佩劍隨著他的低聲悶哼而落在地上。
而身中數槍的魅影也隨著失手脫落的劍倒在地上。
卡西露達女王手中隨意地拿著寶劍，看著自己的手下敗將。
這位英姿颯爽的女王，正是湯姆扮演的角色：
“你不會以為我毫無準備吧。”
透過比利等人在後續探聽一番線索，幾人得知M·凱恩已經離開了法國。
雖然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出演女主角。
但湯姆卻在拿到部分劇本並詢問了論壇之後，意識到魅影的演出會導致的後果是他不可能接受的。
這場《黃衣之王》是魅影獻給神明的一份禮物。
眼前這位黑衣的魅影，已經走上了不歸的道路。
一旦向神明交出信仰，就不再是人類的同伴了。
在成神之路上，任何人都不能走在湯姆的前面。
而湯姆，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玩著手上的道具劍，湯姆居高臨下地看著倒在地上的魅影。
槍聲振響帶起舞臺上大夢初醒的疑惑、沸騰的喧譁和驚恐的尖叫。
就連觀眾席上都爆發出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
D先生和夫人這才意識到，這可能並不是演出。
如果不是演出的話，那個醜陋的人的臉，難道是就是那個樣子的？
這也很幸運，因為畸形秀的門票也非常昂貴。
可惜他們無法知道這場音樂劇後面的劇情了。
希望後面還會有復演的機會吧。
舞臺之上的魅影摸著自己的傷口，看著在觀眾席中突然冒出的警員。
原來這場演出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在失敗的泥潭中，魅影卻無低落之意，反而張狂地笑道：
“可惜，我也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他在地上一摸，扣動了不知是什麼的機關。
在歌劇院穹頂之上，璀璨的大吊燈發出一個乾脆的音符。
隨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連鎖而至。
那奢華的水晶吊燈從空中墜落，砸向了觀眾席。
D先生抬起頭，看到了那朝著他砸來的吊燈。
何其幸運。
他將成為明天的頭條了。
這是他最後的念頭。
轟然響聲後，火焰席捲而開。
受傷的觀眾一個個被濃郁的煙霧嗆得窒息，熾熱的灼燒讓他們的皮膚融化。
而舞臺上，另一個機關發動起來。
與觀眾席上蔓延的熾熱火焰也一併顯現在舞臺之上。
但這些火焰並非道具與幕布。
而是真正的吐著火舌的熾熱，頃刻之間就熊熊燃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