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魔咒與無面神
聽到湯姆的指示，伊娃琳娜只是微微一晃，就好似在黑暗中消失了一樣。
習慣於黑暗的環境，一般憑藉聲音與氣味尋找攻擊物件的怪物愣在了原地。
黑貓尼格曼再次找到機會，抓撓著自己主人的褲子。
不知道是想找到裡面的老鼠，還是想喚醒被附身的主人。
怪物一腳踹開了礙事的貓咪後環顧四周，刺眼的光芒讓他發出一聲尖叫。
他已經決定要先解決眼前干擾進食的討厭生物，再進行宴席。
四肢扭曲著，怪物又朝著釋放著光芒的的湯姆撲來。
湯姆凝神，揮舞魔杖。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這可能是很多小巫師學會的第一個咒語。
漂浮咒。
這個咒語於16世紀由巫師加勒斯·霍巴特發明。他最初以為自己發明的是可以讓人類飛行的革命性咒語，並在公眾場合進行表演，但是當圍觀群眾發現他只能懸浮在空中，最後還摔斷了16根骨頭，不由得大失所望。
湯姆現在不需要懸浮，而是懸浮後的墜落。
被湯姆的魔力操控，怪物在四腳離地後奮力地掙扎起來。
不需要升高太多，因為那些無盡的深坑提供了足夠的重力勢能。
在一個無底深坑上解除漂浮咒，怪物不斷嘶吼著垂直落下。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斷裂聲傳來。
但不斷迴盪的尖叫證明著這個邪惡生物並沒有死去。
不多時，一團骨骼與血肉蠕動地貼著坑邊挪了出來。
隨著他的運動，身後帶出一條粘稠的血痕。
失去了四肢的形狀和全部人類的特徵，唯獨一張大張的嘴不斷地咀嚼著。
進食的物件，竟然是凱因·德·拉·普爾自己的身體。
面對體積小了很多的怪物，湯姆淡定地再次使用了漂浮咒。
瞄準了一個更深的大坑，那個怪物在湯姆結束魔咒後再一次直直地掉落下去。
骨骼破碎的聲音在半分鐘後才遲遲傳來。
這一次，令人毛骨悚然的啃食聲在坑底響起。
黑暗中鼠群奔跑的聲音沸騰噴湧著。
湯姆也無法確定坑中是否還有仍然存活的老鼠，而那團肉是自己吃掉了自己，還是成為了那些老鼠的食物。
他用魔法的光亮照亮著坑底。
沒有老鼠，一隻也沒有。
曾經，這個垃圾坑或許是老鼠們的狂歡之地。
德拉普爾家族在這個恐怖的地下世界裡舉行儀式，請神上身。
黑暗的神明用德拉普爾家族的身體完成進食後，就會離去。
剩下的殘骸被丟棄在這裡。
老鼠就在這富饒的食物鏈底層繁衍生息。
但肥碩的齧齒生物的歡樂時光隨著滅門案的發生結束了。
沃爾特·德·拉·普爾屠殺了所有親人，用祭壇封住入口，把所有恐懼和罪惡的家族秘密埋葬於地下。
隨著滅門案後祭祀不再舉行，小修道院開始荒廢。
被圈養的人畜開始開鑿階梯尋求出路，最後也以失敗告終。
由於祭祀不再舉行，不再有剩下的人牲殘骸供給給老鼠。
這場突如其來的食物短缺危機，迫使飢餓至極的老鼠群體轉而攻擊被圈養的人牲。
最終，老鼠大軍成群結隊地衝出洞口，侵襲了附近的小修道院和其他村莊。
但德拉普爾家族罪惡的血脈卻仍然順著沃爾特代代相傳，至今最終只剩下凱因一個獨苗。
歲月更迭，凱因·德·拉·普爾返回祖宅，這裡的蠱惑當即糾纏於他。
“太弱了。”
湯姆對著漆黑中啃食著自己的凱因說道，也對附身在他身上的東西說道。
他已經完全確定了，這種未知的存在只是附身在了凱因身體上，並沒有改變這具肉體凡胎。
只需要使用最簡單的漂浮咒，就足以對抗。
這個神祇比起他在夢中所見的偉大所在，實在是太弱了。
不知道如果凱因像他的先祖一樣多次舉行那些宴席，他身上的力量會不會更強。
“裡德爾大人，我已經聽不到多餘的心跳聲。”
一側的伊娃琳娜拄著撬棍，反饋道。
【完成建議：消滅德拉普爾家族，獲得五級寶箱！】
隨著凱因身死，一種抬頭的食慾像蛇一樣糾纏吸附在湯姆身上。
本就深受赤杯影響的湯姆飢渴難耐。
伊娃琳娜那顆無聲跳動的心臟散發出誘人的多汁氣味。
更加誘惑的是那些暈倒在地上的探險隊員們。
但如果就這樣輕易地大快朵頤，詛咒德拉普爾家族的邪惡存在就會轉移到他身上。
不想輕易委身於如此弱小的邪神，這能稱得上是邪神嗎？
儘可能的，他遐想著其他的事情轉移自己被無限增強的感官慾望。
他想到了死亡。
第一次奪走了一具生命，湯姆卻沒有任何感覺。
不知是他天生缺少對人類的關切，還是對於神秘學的修習徹底泯滅了他本就不多的人性。
湯姆再次把凱因的屍體從深黑的坑底使用漂浮咒放到身邊的地上。
這能稱得上是屍體嗎？
或許應該可以稱作一團肉餡。
可憐的黑貓尼格曼抓撓那份血肉，不知道是想從中找到那隻一直沒找到的老鼠，還是想找到主人屍體中殘存著的屬於人類的一部分。
隨著貓的抓撓啃咬，血肉中露出淡淡的黑光。
湯姆伸出手，把屍體中兩個冰冷又堅硬的十面體納入囊中。
沒有了硬物的阻礙，貓開心地進食起來。
“把那些昏迷的人搬遠一點。”
湯姆吩咐著伊娃琳娜。
由於目不能視，伊娃琳娜對於這洞窟裡的遍地屍骸無動於衷。
她忠誠地執行著湯姆的指令，如履平地地收集著那些還有心跳的人類。
一趟一趟地拖動，她有意按照心中鼓點的節拍悄無聲息地移動著。
湯姆熄滅了魔杖上的光，讓純黑的深淵，無光的夢鄉將自己籠罩。
凝神黑暗時刻。
失去容器的未知邪神仍在他的耳邊耳語，誘惑他成為新的容器，許諾著繼續這樣的儀式會有怎樣的力量。
“這只是一個騙局而已。”
湯姆對著黑暗說道。
他輕蔑又挑釁的話語激怒了某種存在，卻又同時愉悅了某種存在。
在沒有光亮的深坑中，一個比周圍更加黑暗的人影緩緩浮現。
那是一個無面的黑人，並非指的是非洲裔，而是一個全身都徹底不存在其他顏色的人形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