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接回武都山親信,各地動向
——每個人都知道,只要過了黃河,就能抵達安全地界。
行至黃河渡口時,趙炳站在船頭,望著渾濁的河水東流,突然對身旁的牛金星道:“陝西大旱未解,糧草不足,不宜立刻定都。洛陽居天下之中,地勢險要,又有漕運之便,不如就定在此地,作為咱們的根基。”
牛金星眼睛一亮:“主公英明!洛陽是古都,定在此地,既顯正統,又能輻射中原、山西,將來再圖天下,也有地利之便!”
訊息傳回軍中,士兵與流民無不歡呼——洛陽雖不是陝西故土,卻比干旱的陝西更有生機,他們終於能有一個安穩的“家”了。
三日後,秦軍抵達洛陽,趙炳即刻下令整修城池,安撫百姓,設立官署,洛陽城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煙火氣,只是城頭的旗幟,換成了“秦”字大旗。
而此時的京師,剛從女真偷襲的慌亂中喘過氣。萬壽宮的朝會上,嘉靖將奏報摔在案上,氣得渾身發抖:“趙炳!逆賊!朕剛打退女真,他就敢定都洛陽,裂土稱王!你們說,這天下還有王法嗎?”
徐嵩跪在地上,臉色蒼白:“陛下息怒!趙炳有百萬大軍,又佔了洛陽,現在不宜硬拼。不如先休養生息,等京營恢復元氣,再聯合各地藩王,共討逆賊!”
“休養生息?”嘉靖冷笑,“他都定都了,再過幾年,天下人誰還認朕這個皇帝?”群臣皆不敢言,殿內只剩下嘉靖的怒罵聲,迴盪在冰冷的宮宇間。
千里之外的南京,小朝廷的官員們正聚在兩江總督府議事。
總督周延儒拿著洛陽的訊息,緩緩道:“趙炳勢大,朝廷衰弱,咱們現在不能站隊。傳令下去,南京與洛陽通商,也給京師送些糧草,兩邊都不得罪——不管將來誰得天下,咱們南京都能保得住。”
“大人高見!”官員們紛紛附和,沒人再提“勤王”“討逆”的話——對他們而言,保住南京的安穩與權力,才是最重要的。
洛陽城外的一家酒館裡,兩個讀書人正圍著一張桌子爭論。穿青衫的書生拍著桌子,激動道:“趙炳定都洛陽,分田免稅,讓流民有飯吃,這才是救世之主!我明日就去洛陽,投到秦王麾下,為天下百姓做些實事!”
穿藍衫的書生卻搖頭,滿臉憤慨:“你忘了君臣天下?趙炳是反賊,嘉靖才是正統!我要北上京師,輔佐朝廷,平定叛亂,豈能屈身事賊?”
“正統?嘉靖讓百姓逃荒,讓女真燒殺搶掠,這也叫正統?”
“趙炳以下犯上,裂土稱王,這就是亂臣賊子!”
兩人吵得面紅耳赤,最後不歡而散,一個往洛陽去,一個向京師行——天下的讀書人,正因為趙炳定都,分成了兩派。
而在河南鄉間的一處田埂上,瘸了一條腿的老兵陳三正看著自家的兩畝麥田。三年前,他跟著趙炳打仗,丟了一條腿,被分到這片田。如今聽說趙炳定都洛陽,他的兒子攥著鋤頭,興奮道:“爹,我去洛陽參軍吧!跟著秦王,將來也能封個官!”
陳三卻搖了搖頭,摸了摸田埂上的泥土:“我打了一輩子仗,只想好好種莊稼。你要是想去,就去;要是不想,咱們父子倆守著這兩畝地,也能過好日子。”
不遠處的另一個村莊,老兵李老栓正把家裡的“秦”字腰牌埋進土裡。他曾是趙炳親兵,卻厭倦了打仗:“秦王有百萬大軍,不缺我一個。我就在這兒種地,等將來秦王得了天下,我再認他;要是他輸了,我也能安穩過活。”
夕陽西下,天下的反應各不相同——京師怒罵,南京觀望,讀書人各執己見,老兵們或投效或歸隱。
而洛陽城裡,趙炳正站在府衙的高臺上,望著滿城燈火,眼底滿是堅定。
他知道,定都洛陽只是第一步,接下來,他要讓更多百姓過上好日子,要讓這天下,真正姓“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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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都山的山道蜿蜒曲折,趙啟帶著五百騎兵,沿著石階緩緩上行。剛過半山腰的“一線天”峽口,就見兩側崖壁上探出數十個黑黝黝的炮口,守隘計程車兵手持火銃,厲聲喝問:“來者何人?”
“我是秦軍先鋒營統領趙啟,奉秦王之命,來接山上的老弱與趙峰公子下山!”趙啟勒住馬,亮出腰間的虎符。
士兵驗過虎符,立刻撤去隘口的拒馬,笑著迎上來:“原來是趙將軍!山上的人盼你們好久了,快請進!”
趙啟跟著士兵往裡走,越往山上走,越覺驚歎——沿途的峽口都修了夯土城牆,城牆上架著比京師守軍更大的火炮,炮身裹著鐵皮,炮口能容一人鑽進;陡峭處挖了戰壕,戰壕裡埋著尖刺,還連通著蓄水池,顯然是防備火攻的設計。
“這些防禦都是這兩年修的?”趙啟忍不住問。
“是啊!”守兵驕傲地說,“當初秦王留下話,讓咱們守住武都山,保護老弱。工匠們沒日沒夜地趕工,不僅修了城牆火炮,還在山裡開了鐵礦,自己造火器呢!”
走到山頂平壩,眼前的景象更是讓趙啟眼前一亮——成片的木屋整齊排列,屋前屋後種著蔬菜,老人在樹下下棋,孩童在溪邊嬉鬧,完全沒有亂世的破敗。幾個婦人正推著水車灌溉田地,見了趙啟的隊伍,也只是笑著點頭問好,神情安穩自在。
“趙將軍!”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趙啟轉頭一看,正是趙炳的親弟弟趙峰,他比兩年前長高了不少,穿著粗布短打,手裡還拿著一把剛造好的火銃。
“阿峰!”趙啟快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成小夥子了!”
趙峰笑著把火銃遞過去:“趙大哥,你看這火銃!咱們造的火銃,射程比朝廷的遠五十步,還不容易炸膛!還有火炮,咱們剛造出一門‘大將軍炮’,能打三里地,轟塌城牆跟玩似的!”
趙啟接過火銃,掂量著分量,又看了看炮身的紋路,忍不住讚歎:“好東西!以前我總覺得騎兵衝鋒最厲害,跟京營、女真打仗時才知道,有這火器,能少死多少弟兄!”
趙峰拉著他去了工匠營。營地裡,工匠們正圍著熔爐忙碌,鐵水順著槽道流入模具,冷卻後就是火炮的零件;一旁的木架上擺著成排的火銃,還有用銅鑄造的炮彈,炮彈上刻著螺旋紋路。
“咱們的火漆是用松香、硝石和桐油熬的,密封特別好,火炮發射時氣密性足,射程自然遠。”工匠頭領上前稟報,“現在山上有二十門大將軍炮,五百門小炮,三千支火銃,足夠守住武都山了!”
趙啟聽得大喜,拍著工匠頭領的肩膀道:“好!等回到洛陽,我一定稟明主公,給你們記大功!”
當晚,山上的人擺了宴席,趙啟跟老弱、士兵們圍坐在一起,講起這兩年打仗的經歷——怎麼圍京師、怎麼用車陣打女真、怎麼定都洛陽,聽得眾人時而緊張,時而歡呼。
“當初跟著主公,就沒選錯!”一個老兵抹了把眼淚,“咱們這些老弱能有今天,全靠主公惦記!”
次日一早,武都山的人開始收拾行囊。老弱坐著馬車,工匠們帶著火器圖紙和工具,士兵們推著拆卸好的火炮,跟著趙啟的隊伍下山。
隊伍緩緩行進在山道上,趙啟回頭望著漸漸遠去的武都山,心裡滿是感慨——這裡不僅藏著秦軍的根基,更藏著將來奪取天下的希望。
下山的路上,趙峰跟在趙啟身邊,輕聲道:“趙大哥,我聽說洛陽現在很好,等回去了,我也要參軍,跟著二哥打仗!”
趙啟笑著點頭:“好!有你這懂火器的幫手,咱們秦軍將來定能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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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趙炳打算定讀洛陽的訊息傳出去後,陝西、山西、河南這三地的世家大族,立刻就掀起軒然大波。
陝西華陰,李氏宗祠內,燭火通明。
家族的二十多位族老圍坐在圓桌旁,手裡攥著洛陽傳來的訊息,臉上滿是激動與忐忑。
族長李敬之敲了敲桌面,沉聲道:“都靜一靜!秦王殿下定都洛陽,不是流寇佔地盤,是要爭天下!咱們之前給秦軍送糧、派丁,沒白做——這是傍上真龍了!”
“族長說得對!”族老李三德立刻附和,“我早就說秦王殿下不一般!去年陝西大旱,他開倉放糧,還給流民分田,這是明君才做的事!不像朝廷,只會催稅抄家。咱們要是能跟著他,將來封官進爵,光宗耀祖!”
“可……咱們之前跟官府也有往來,會不會被記恨?”族老李守業有些擔憂,“而且秦王殿下剛猛,聽說太原的女真附庸家族全被他滅了,咱們要是投效,會不會……”
“你懂什麼!”李敬之打斷他,“秦王滅的是通敵的家族,對咱們這些安分守己、肯出力的,向來寬厚。你沒聽說?他在洛陽設了‘賢才館’,不管是讀書人還是工匠,只要有本事,都能當官!咱們李氏有良田千頃,還有不少子弟讀書習武,正是他需要的助力!”
一旁的年輕子弟李青雲補充道:“我還聽說,秦王殿下廢除了‘人頭稅’,按田畝收稅,商人免稅三年,洛陽的商鋪都快擠不下了!咱們家的綢緞莊要是遷去洛陽,肯定能賺大錢!”
眾人越說越興奮,原本的擔憂漸漸消散。李敬之拍板道:“傳我命令,立刻備上三萬石糧食、兩千兩白銀,作為投誠信物。另外,讓族裡適齡的女子都梳妝打扮,咱們親自帶去洛陽——秦王殿下還沒婚配,要是能讓咱們李家女子成為王妃,那才是真正的從龍之功!”
與此同時,河南開封的王家府邸,也在召開家族大會。族長王承業拿著探子傳回的奏報,念給族老們聽:“秦王殿下在洛陽興修水利,疏通漕運,還建了‘育嬰堂’,收養戰亂孤兒;秦軍紀律嚴明,不許搶掠百姓,洛陽百姓現在都喊他‘趙賢王’……”
“好!好啊!”族老王世安撫掌大笑,“亂世之中,得民心者得天下!秦王殿下能做到這份上,將來必成大業!咱們王家世代在河南經商,要是能跟他攀上關係,以後河南的商路,就是咱們王家的了!”
“可咱們家的女子,大多是商戶出身,秦王殿下會不會看不上?”族女王氏有些猶豫。
“商戶怎麼了?”王承業搖頭,“秦王殿下不看重出身,他手下的牛金星大人,以前就是個秀才!咱們家的婉兒,知書達理,還會算賬,說不定正合秦王殿下的心意!再說,就算成不了王妃,能讓咱們家女兒在他身邊當個側室,也是咱們王家的機會!”
山西太原的張氏宗祠裡,氣氛同樣熱烈。族長張萬霖望著族老們,語氣堅定:“咱們張家在太原根基深,去年秦王殿下打太原時,咱們幫他勸降了三個縣城,他記著咱們的情!現在他定都洛陽,正是咱們表忠心的時候!我決定,帶家族子弟去洛陽參軍,再讓我的孫女張嫣去見秦王殿下。張嫣文武雙全,說不定能幫上秦王殿下的忙!”
“族長英明!”族老們齊聲應和,“秦王殿下是明君,跟著他,咱們張家肯定能更興旺!”
短短三日,陝西、河南、山西的世家大族紛紛行動起來。
李氏帶著糧食和女子,王家押著商隊和嫁妝,張氏領著子弟和兵器,一支支隊伍朝著洛陽的方向進發。
路上,他們遇到了不少同樣趕往洛陽的家族,大家互通訊息,都覺得跟著趙炳,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而洛陽城內,趙炳正與牛金星、李巖商議政務。牛金星拿著各地世家的投誠信,笑著稟報:“主公,陝西李氏、河南王氏、山西張氏都要帶厚禮來投,還說要送適齡女子來……看來,他們是認定您能成大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