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靈魚生玉：‘亂世現，聖王出’
很快，十幾輛裝滿木桶的車子緩緩駛入營地。木桶裡，活蹦亂跳的魚兒不時躍出水面，濺起陣陣水花，在夕陽的餘暉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種光道站在營地中央，大聲招呼道：
“弟兄們！大將軍體恤我們連日來的辛苦，為了讓大家早點吃上熱乎飯，需要咱們搭把手，處理這些魚獲。好好幹，今晚咱們營能多分兩鍋魚，讓大家吃個痛快！”
士兵們一聽有魚吃，紛紛來了精神，踴躍上前幫忙。
大家說說笑笑，拿著工具，開始忙碌起來。王二看到大家忙碌的身影，也捲起袖子，拿起一條魚，加入到處理魚獲的隊伍中。
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驚叫聲、議論聲此起彼伏。
“營長！小六子從魚肚子裡發現了一塊玉石，上面還有字！你快來看看吧！”
王二皺了皺眉，站起身來，大聲喊道：“怎麼回事？吵吵嚷嚷的！都給我安靜點！”
他和種光道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中央。
只見一個瘦弱的青年站在那裡，雙手沾滿魚鱗和血水，臉上帶著驚恐又興奮的神色，手中捧著一塊碧綠的玉佩，彷彿那是稀世珍寶。
王二接過玉佩，仔細端詳。
上面刻著六個字，但他目不識丁，只認得最後兩個：“...王出”。
他有些尷尬地看向種光道，臉上露出求助的神色：“種兄，你識字，快看看上面寫的啥？可別讓我在弟兄們面前丟了臉。”
種光道早就瞥到了上面的字跡，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小心翼翼地接過玉佩，用衣袖反覆擦去上面的血跡，雙手忍不住微微顫抖：
“‘亂世現，聖王出’！這塊玉佩上寫的是‘亂世現，聖王出’啊！
鯉魚生玉，這是天意！這是老天爺在昭示，大將軍就是平定亂世的真命天子！
咱們都要跟著大將軍，開創一個新的天下！”
周圍計程車兵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
有人開始繪聲繪色地，和旁人講述起來，將各種傳說和故事，添油加醋地融入其中：
“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上古時期，人皇伏羲得靈龜獻上八卦圖，開啟了華夏文明！
如今大將軍得靈魚生玉，這是老天爺在告訴我們，大慶朝氣數已盡，亂世即將終結，而大將軍就是能一統天下的聖王！
咱們跟著大將軍，日後都能封侯拜相，光宗耀祖！聖王現世了！聖王現世了！”
訊息像野火般迅速蔓延開來。
由於王二的營地緊鄰親兵司和戰兵司，這些對趙炳忠心耿耿的將士們幾乎沒有懷疑，紛紛信以為真，並迫不及待地向其他營地傳播。
大家奔走相告，臉上洋溢著興奮和激動的神情，彷彿已經看到了美好的未來。
很快，整個軍營都沸騰了。
雖然軍中大部分都是目不識丁的百姓，對這種“天意”之說深信不疑。但也有少數頭腦清醒的人，隱隱察覺到這背後可能有人刻意安排。
然而，在這樣狂熱的氛圍下，沒有人敢站出來質疑。反而都加入到傳播的行列中，甚至比其他人更加積極，生怕落後一步。
……
與此同時，縣衙大堂內，氣氛卻顯得格外凝重。
趙炳端坐在主位上，神情沉穩，不怒自威。下方坐著參謀部的三位參謀——廖飛、李巖和牛金星。
廖飛上前一步，恭敬稟報道：“主公，鯉魚生玉的訊息已經傳遍軍營。將士們都在議論。
說主公是聖人轉世，註定要帶領百姓推翻暴虐的大慶朝！現在軍營裡士氣高漲，大家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趙炳神色平靜，看不出情緒的波動，他將目光轉向欲言又止的李巖，輕聲問道：
“子泰，你有話直說。咱們之間，無需藏著掖著。”
李巖上前一步，神色憂慮，眉頭緊緊皺起：
“主公，用這種手段來凝聚軍心，恐怕會適得其反。古人云‘愛兵如子，方能得其死力’。
真正讓將士們信服，應該靠賞罰分明、體恤士卒，與他們同甘共苦。
而不是依靠這些神鬼之說，一旦被戳破，軍心恐怕會動搖。”
趙炳聽出李巖話語中的擔憂，轉頭看向牛金星。
牛金星立刻會意，向前踏出半步，振振有詞地說道：
“參謀長此言差矣！孔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對付普通百姓，就應該用他們能理解、能接受的方式。
從古至今，哪支起義軍沒有藉助過祥瑞異象？漢高祖斬白蛇起義，陳勝吳廣魚腹藏書，這些都是凝聚人心的手段。
更何況，主公本就是天命所歸，這不過是順應天意罷了！難道參謀長不相信主公是真命天子？
還是說，參謀長有什麼別的想法？”
李巖臉色一陣青白，他知道牛金星是在偷換概念，但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反駁，心中又急又氣。
趙炳見狀，微微抬手，打斷了他們的爭論，開口道：
“好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不過子泰說得對，依靠祥瑞只能解一時之急。
長遠來看，還是要靠實實在在的恩威並施。要讓將士們知道，跟著我，有肉吃，有前程，能過上好日子。
今後這類事情還是要少做，切不可本末倒置，丟了根本。”
李巖聽後，暗暗鬆了口氣。
他並非完全排斥利用祥瑞，但擔心趙炳沉迷於此，失去人心。
如今見趙炳能夠明辨是非，心中不禁對主公的格局又多了幾分敬佩，拱手道：
“主公英明，屬下明白了。”
而牛金星則在一旁暗暗咬牙，眼神中閃過一絲陰鷙。
自從加入義軍以來，他一直渴望向上攀爬，在權力的階梯上佔據更高的位置，而李巖卻成了他晉升路上的絆腳石。
兩人初次見面，牛金星就直覺地將李巖視為最大的競爭對手，此刻更是下定決心，一定要設法打壓對方，掃除自己前進的障礙。
趙炳沉思片刻，目光堅定，下令道：
“給發現玉佩計程車卒連升兩級，調入親兵司。再以本將軍獲天賜寶物之名，給每位將士發放千錢。
讓大家都沾沾這‘天意’的福氣，也算是犒勞大家連日來的辛苦。”
牛金星立刻領命，聲音洪亮：“諾！”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他知道，自己又有了表現的機會。
訊息傳出後，軍營中再次沸騰。此起彼伏的歡呼聲中。
“將軍萬歲”的吶喊聲響徹雲霄，震得城牆都彷彿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