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個高貴溫柔的姑娘在叫我
用了很長時間,高歡才弄明白現在的情況。
他又一次穿越了,在扭轉玉璧戰局的那一天,在即將拿到勝利果實的那一刻,高歡又一次穿越了。
“這麼說,我們現在在懷朔鎮?”
高歡還沒適應自己又變得年輕的身體,此刻正一邊不住的活動手腳,一邊打量著對面怎麼看怎麼像一個精神小夥的年輕侯景語氣古怪的問道。
“你昨天就喝了半碗酒!半碗!我親眼看著你喝的,你以前酒量也沒這麼差啊。”
身材矮小、從小就因為腳上肉瘤行走有些不便的侯景滿臉無奈道。
“你剛才說讓我去巡邏?”
“馬上就要點卯了,你再磨蹭一會我看就不用去了,準備準備等著挨板子吧!”
高歡現在隱隱約約能猜到現在的狀況了,看來那本古籍裡面的儀式是不能亂用的。
第一次,自己出於好奇試驗了一下,結果把自己從現代直接傳送到了玉璧之戰的戰場上。
第二次,為了扭轉玉壁之戰註定失敗的結局,自己再一次嘗試古籍記載的儀式,結果玉壁之戰雖然可能打贏了,但自己卻又一次被傳送到了過去。
幸好,還是這具身體,還是這段歷史。
而且,按照侯景所說,現在是高歡在懷朔鎮當小兵的時間段。那豈不是說隨時都可能會有一個高貴溫柔的婁昭君突然叫住自己?高歡開掛一生的起點就是這兒啊!
想到這兒,高歡也顧不上收拾,連忙站起身來拉著侯景就往外跑,邊跑邊著急道:
“城樓在哪兒?我還有點宿醉,記不得路了!我們得趕緊過去,晚了挨板子可不划算!”
“哎、哎……”
侯景本來就因為腳上肉瘤行走有些不便,猛不防被高歡拉了一下差點摔倒,站穩之後氣急反笑:
“你還宿醉!那半碗酒要是能灌醉你賀六渾(高歡小字)我侯景就是小婢養的!我說你今天怎麼回事,城樓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不會撞什麼邪了吧!”
“少放屁!快走!”
高歡已經等不及要見到那位史上最強白富美了,要知道,歷史中像婁昭君這樣眼光獨到的女性不能說沒有,那怎麼也能算上鳳毛麟角了。更何況,高歡的開掛人生就是這位傳奇女性一手開啟的,如果沒有婁昭君,高歡單靠自己家徒四壁的家境,可能連買一匹馬都要辛辛苦苦守好多年的城樓才能實現了。
“你兵器都不拿了?披掛也不要了?”
侯景斜著眼睛把高歡從上往下瞅了一遍,隨後擺了擺手:
“我先在門口等你,今天你可得收拾利落一點,聽說今天有城中貴人巡視。咱們這樣的人平常倒也罷了,碰上貴人巡視可得好好表現,興許就被哪位貴人看上呢,你說對不對?”
高歡看著面前這個面相清奇、五短身材、行走之間像是跛了一隻腳的侯景,半晌說道:
“對、對,興許你就被哪家貴族娘子看上了。”
侯景聞言白了他一眼:
“我是要靠才學、靠能力打動貴人,我侯景再怎麼說也是秀外慧中!和你這小白臉不是一回事兒。”
高歡不想再和他亂扯,轉身去裡面房間裡尋找自己的武器和裝扮。
進入裡面房間,高歡專門找了塊銅鏡想了解下自己現在的相貌,銅鏡中的人果然是目光炯炯、神采奕然。不得不說,自己的容貌確實是帥的令人心悅誠服,不愧是給蘭陵王高長恭留下優良基因的人。
但是找來找去也沒找到盔甲,只有一件普通士兵布甲,看得出來高歡這個時候的經濟情況確實不是很好,居住條件不好不說,穿衣方面也是捉襟見肘。
穿上布甲,拿上靠在牆邊的長槍,高歡的確是平添了幾分英氣,頗有俊朗小將的風度。
準備完畢到門口匯合,高歡在侯景的帶領下前往城樓開始今天的例行巡邏工作。
看著面前斑駁不已的懷朔鎮城牆,高歡心裡也是一陣唏噓。
“賀六渾,咱們趕緊歸隊吧,隊主還等著咱們去點卯呢。”
侯景看高歡盯著城牆發呆,走近之後低聲提醒道。
後者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走吧,咱們歸隊。”
……
懷朔鎮城樓
“賀六渾!侯景!你們兩個還知道過來點卯啊?大家都已經巡邏半個時辰了,你們兩個還在這磨磨蹭蹭的!”
隔著老遠,一個絡腮鬍子面容粗獷的壯漢衝他們喊道。此人是他們的隊主方明,手下領著一百多士兵,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平時為人不拘小節,倒是和侯景很合得來。
侯景連忙擺手高呼:
“方隊主、方老哥!我們哥倆是昨天晚上巡邏的太晚了,這不,今天一睡醒就趕過來點卯了,不耽擱吧?”
方明平常就知道侯景油嘴滑舌,也不和他計較,指了指他們往常戍守的位置:
“快去吧,今天有貴人巡視城防,你們可得精神點!”
說罷,也不等他們走近,轉身徑直下城去了。
“賀六渾,你說這方隊主這般著急去迎接貴人,該不會想要走門路高升吧?”
侯景看著急急忙忙下城的方明,忍不住問道。
“我怎麼知道,不過聽說方隊主的姐夫去年剛升任武川鎮鎮將,想來方隊主是想要挪一挪的”
高歡對這類訊息向來感興趣且敏感,聽到侯景的話便解釋道。
侯景一向佩服高歡的敏銳的心思,這賀六渾雖然家世中落,但政治嗅覺堪稱天賦異稟,對各類訊息的分析也往往能夠鞭策入裡。侯景自幼因為跛足的生理缺陷,形成了自卑與自負交融的性格,對其他人從來都是口服心不服,但是偏偏對高歡有種莫名的信服。
“那你說這方隊主要是挪一挪了,咱們新隊主會是誰啊?”
侯景每次遇到需要費力分析的事情總是依靠高歡解決,此刻又像一個好奇寶寶一樣追問道。
“這我哪知道,我只知道你我連一匹馬都買不起,想當隊主就更沒戲了。”
侯景聞言情緒頓時低落了起來:
“唉,你說的也是,咱哥倆不知道何時才能出頭啊……哎?你往樓下看啥呢?聽我說話沒?”
高歡渾然不覺,他只覺得此刻的世界彷佛全部失去了色彩,突然變成了一副黑白的工筆畫,除了樓下那個恰好也正在望向自己的女子……
她一襲襦裙,肩上披帛隨風揚起,黛眉如煙,眼神清澈溫柔,面頰上點綴著的面靨精緻而優雅。
高歡覺得自己彷佛沉迷在她一泓秋水般的明亮的眸子裡,喃喃道:
“我好像聽見有個姑娘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