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錯書吧

九、刀腿人

――自己是怎麼走到了這來,又怎麼走進這個小屋子,對此,風漫煙的意識很模糊。

傷心鬱悶的他,當時是根本就不辨別方向,也不去看周圍的路人,在胡亂的走著。

這一刻,落在他的眼中――那小屋,是破敗的,主人是殘廢的,只有上身,下面那一對……腿和腳已經沒有了。

主人看起來雖然很怪異,卻還是很好客的。

五碟小菜,一壺陳釀。風漫煙,很感動這樣的招待。

在這樣的貧窮落後之地,能有這個程度的酒菜,無疑是非常豐盛了。

這時,主人道:“你儘管吃喝,放心,我這裡並不是做生意的,不會收你錢!”

――不收錢?

風漫煙忍不住看了看那小屋主人只剩一半的身體,遲疑著問道:“不做生意?”

主人哈哈大笑,道:“當然。”然後又道:“你不用可憐我,其實我還沒落魄到開個小店餬口的地步。”

聽到這裡,風漫煙不禁要臉紅起來,剛才他確實在想――這個人殘廢了,有上門生意又不做,還靠什麼收入來維持生計呢?

現在,他仰頭看看小屋佈置,也不像是酒家的樣子。

主人很健談,話是一句接一句。

“我年輕時候在外面闖蕩,積累了一筆錢財,已經足夠自己花用到老死。”“這裡平常也有客人,而且還說得上有很多,可是值得我去招待的只有一種客人!”

風漫煙聽他如此說,不由得問:“是哪種客人?”

主人的臉色突然凝重了起來,一字字道:“武林中人,用刀高手。”

風漫煙很吃驚,更是疑惑起來。

――在一個窮鎮,一個斷腿的人坐在家中,只招待一種客人:刀客!

是為什麼?

然而,他還不知道的是:這個斷腿人坐在這個家中,已經有好多年了,甚至都搽洗了二十年左右的酒杯,卻只是為了有一個客人上門來。

酒杯在風漫煙的手裡,上面已被洗掉原來雪白的顏色,現在已發黃。

斷腿人一臉的皺紋,顯得很粗很深,沒有人知道,在這一堆皺紋裡面隱藏了什麼秘密。

風漫煙不知道,他的手心甚至冒出了冷汗,連眼睛都忍不住去看了一看刀,尋求安全感,一有動靜就出刀。

斷腿人沒有動靜,一雙眼卻忽然發出神光,十分明亮,又在侃侃而談:

“你不知道,我一個人在這裡是多麼寂寞!雖然經常有一些鄉下人還跑到我身邊,想和我做伴,可是我不喜歡,我不把他們當朋友,也不當是客人。”

“因為,我完全不屬於這裡,不是和他們同一類的人!”

說到這裡,斷腿人顯得無比憤怒,一臉紅光,就好象一個神仙,由於某種原因不得不跟凡人在一起生活。

斷腿人緩緩道:“我在這裡生活,只是為了一個約定!”

風漫煙的心跳突然很活躍,也不知道那是為了什麼。

――有些人對一個事情很好奇,在快要知道真相的時候,就會心跳。

風漫煙現在的心理,是不是也是這樣?在快要知道斷腿人的秘密時,就馬上興奮了起來?

斷腿人:“只有等到姓風的人出現在這裡,關於我自由的限制才可以解除。”

――轟!

風漫煙的腦袋一聲炸響,斷腿人的秘密,竟然有關於自己。

這斷腿人,是友?是敵?

風漫煙的表情落到那斷腿人的眼中,斷腿人露出了一絲驚愕:“你,姓風?”

風漫煙,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斷腿人突然抬頭一陣大笑,聲音震得屋瓦破碎。

笑聲中,他又在說話:“姓風,嘴上也是可以冒充的,但家傳刀法卻不可。”

話聲夾雜笑聲中,斷腿人動了起來,上身仰倒,在下身,雖然沒有了腿和腳,卻已倏地冒出兩截白鐵。

白鐵製作的刀!

這斷腿人下身冒出來的鐵刀看上去很沉,卻還是一下便颳起了風,刀本來是白色的,這個時候正飛快變幻成無影。

風漫煙的眼睛,如蒼蠅見血,死死地盯住這兩柄粲然生光的白鐵刀,而一隻手已穩穩攥住自己的刀。那是一柄古刀,刀鞘上的雕刻顯然有十足的古意。

古刀並沒有馬上出鞘,風漫煙只是沉著地看著刀腿人的攻勢,始終沒有動手。

他從不輕易出刀,因為一刀出就一定見血。他在刀腿人的攻擊範圍內,內心完全沒有著急,一直在等待,等著刀腿人自己露出破綻。

――一條蛇,只有被人抓住它的七寸,才會停止攻擊。

此時刀腿人的攻擊,在風漫煙眼中,也是這樣。

刀腿人下身雙刀飛過來,直刺風漫煙的身體,風漫煙全身刀氣繚繞,不露一絲空門,頓時無懈可擊。

同時,他的身子往後面飛退。

刀腿人突然站住,以雙刀為足。

他悄然立在那裡,仍舊是渾身的殺氣,卻已停止攻擊,眼裡忽然有了一絲譏誚,怪笑一聲,道:“風家子弟從來只戰不退,象你這樣膽小,不配姓風!”

風漫煙的臉色未變,仍然蒼白,沒有人知道他現在有了什麼想法。

刀腿人又道:“也許你根本不姓風。”

風漫煙:“我何必要冒充風家中人?”

刀腿人:“那就亮出風家的家傳刀法吧。”

風漫煙又問:“我為什麼要用家傳刀法?”

刀腿人:“證明你沒冒充,我在這裡等的就是風家中人。”

風漫煙握著刀,刀在鞘內。

――“我很希望你明白兩件事。”

――“你說。”

風漫煙:“一、不用什麼來證明,我本來就姓風;二、我一直在戰,沒有退。”

刀腿人:“那請面對我的刀,拔出你的刀。”

風漫煙:“我現在還不想出刀。”

刀腿人:“你果然是個懦夫,根本不敢拼。”

風漫煙:“難道,你以為我一直都是在逃避你麼?”

刀腿人:“難道不是?”

風漫煙:“戰,有很多種,你說我不戰只退,其實我是以退為進。”

看他的身形是一直在退,明顯處於弱勢。

可是,他躲避刀腿人的刀擊,是為了抓住那最佳的時機――以便一擊即中!他似乎完全不敢去硬戰只會捱打,可是,在他的心中有鬥志。

――表面上的“下風”,跟表面上的“弱”,都不能代表實際情況如何。

刀腿人在笑:“你說你以退為進,何以見得?”

風漫煙:“我在躲避你的刀,是因為我正視你的刀。”這話似乎矛盾,卻沒有矛盾。

他正視,他在想方設法破掉對方的刀法。未勝之前,如果不去躲避對方的攻擊,只能是石頭和動物,有思想的人絕對不會愚蠢到找死。

刀腿人似乎忽然明白了――沒到最後,不見輸贏,他似乎太著急了。沒到最後,沒有人會知道風漫煙究竟要用什麼方法來對付他。

沒到最後,也根本不會知道對手的為人如何。

刀腿人哈哈狂笑:“來,讓我看看風家家傳的刀法!”

風漫煙冷冷道:“這個刀法,你見不得,還是不見的好。”

刀腿人:“為什麼?”

風漫煙:“見者必死!”

刀腿人沉默了。

刀腿人又忽然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裡等風家子弟麼?”

風漫煙沒問,他也沒來得及問,刀腿人就自己說下去了:“因為我跟風刀意有個約定。”

風漫煙的瞳孔在收縮,問:“什麼約定?”

他聽到“風刀意”這個名字,心就跳了起來,跳得很急,因為那是他父親的名字。

刀腿人:“很多年前風刀意就要我在這裡定居,要我等到他的後人來,把一些遺言告訴這個後人,還要求我――如果沒等到,就一直等下去,直到我老死;我曾欠風刀意一個天大人情,所以就答應了他。”

風漫煙的嘴角忽然動了動,似乎他的內心有了某種變化,似乎想說什麼。

刀腿人問:“你想說什麼?”

風漫煙道:“我不想說什麼,我現在決定讓你看看我的刀,還有我的刀法。”

刀腿人道:“你準備應戰?”

風漫煙並沒有點頭,正道:“我還是很想說那句話――這刀法你見不得。”

風漫煙的身上忽然湧出了一片刀氣,在他身後的一面石牆上方有一些石灰粉末抖落下來,明顯是受到了影響。

如此刀氣!刀腿人頓時感到心底冒出一股寒意,這時候他終於有些畏懼了。

刀腿人:“怎麼?你竟然對我不客氣?風刀意可是我的朋友,你做為風家後人――”

他沒能繼續說,因為風漫煙打斷了他的話。

風漫煙在笑,譏笑:“你知道我的刀一般給什麼人看麼?”

刀腿人:“什麼人?”

風漫煙:“兩種人。”

刀腿人:“哪兩種人?”

風漫煙:“小人和強者。”

在風漫煙眼中的強者,或者,風漫煙十分樂於斬殺刀下的強者,從來都是刀中高手。

刀腿人笑了:“看來,我死在你刀下似乎也很榮幸,因為你把我當成強者。”

風漫煙卻吐出一個字來:“不。”

刀腿人皺眉:“哦?”

風漫煙:“你是小人。”

刀腿人又笑:“我是小人?”

風漫煙:“愛說謊的小人。”

刀腿人問:“我在什麼時候說謊過呢?”

風漫煙:“一直都在說。”

刀腿人:“何以見得?”

風漫煙一字一頓道:“只因為你說到家傳刀法,可在風家並沒有家傳的刀法――”

他才說到這裡,面前的刀腿人就突然不見了,是跳到了半空。原來他的肉腿竟然從下面伸了出來,一雙腳也不知道怎麼變了出來,剛才他踏在地上只是用力一踩,便鑽出了屋頂,整個人飛在空中。

――這個人為什麼要冒充自己父親的朋友?究竟有什麼目的?

風漫煙臉色一沉,揹著刀也躍入上空,就在他的手握著刀剛剛要拔出來的時候,“吱”的一聲哨子響,那個“刀腿人”還沒來得及發出慘叫聲,便仰倒,重重地掉了下去,摔在泥地上,一臉灰色,似乎中了毒。

暗器!是從哪裡出現的?

風漫煙冷冷的眼神,冷得就像手中的刀,那樣鋒利尖銳,可以刺破一切存在,包括蒼穹大地。

熱門

重生戰神超能力總裁萌寶系統聊天群萬界最強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