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真與假
“羅漢脩金身，菩薩證法相，你等看似只汲取信仰，卻也不忘了性命雙修！”
“有趣，當真有趣！”
用出法天象地的楊戩聲音沉厚，像是悶雷炸響。
三尖兩刃槍逐漸下沉，直至壓在文殊菩薩肩上，後者悶哼一聲，背後生出無數圓環，朝著楊戩重重套去。
楊戩一手持槍，一手探出抓住那些圓環再次砸向文殊菩薩，直將後者頭頂五髻砸得粉碎！
“大智大威的文殊菩薩，便只有這點本事？”
“憑你也想接生彌勒？”
圓環消散，楊戩又抬起拳頭，一拳拳捶打文殊菩薩臉上，些許血跡溢位，落到靈山上竟化作汪汪血池。
文殊菩薩沉默不語，五臂撐開，各結一妙法佛印。
經由菩薩法相結出的佛印，幾乎是憑空出現在楊戩身上，佛光，慧劍，火獅等異象叢生！
楊戩卻不管不顧，只是提著文殊菩薩佛頭，將三尖兩刃槍挪到後者脖頸處，不住捅去！
讓人牙酸至極的刺耳聲響傳開，三尖兩刃槍刺進文殊菩薩脖頸，最後猛地向上一挑，那顆比山峰還大佛頭就這般被楊戩提起，血灑蒼穹！
楊戩額頭天眼黑氣更甚，他嘴中卻是狂笑不斷。
“什麼靈山第一，也不過如此！”
文殊菩薩遠未殞落，五條手臂揮舞不斷，無數妙法佛印重重飛出，落在楊戩身上。
後者動作遲緩無比，被佛印打出無數傷痕，卻未有停歇，一一逮住五臂，隨後奮力撕扯，直至全然拔下！
文殊菩薩再堅持不住，身形傾倒，帶起磅礴風浪砸下。
若非是靈山夠大，只怕會被他生生砸塌！
楊戩卻並沒有放過對方的心思，只是將佛頭插在三尖兩刃槍上，釘在靈山地面，又抬起腳，狠狠踩下！
轟！轟！轟！
靈山震顫，煙土席捲，李無只覺心驚肉跳，親眼見到文殊菩薩的法相被踩成一灘黑泥。
‘呼......’
楊戩沉沉吐氣，吹散漫天塵土，隨後身形縮小，再次化作溫潤道人模樣，只是水合道服略有雜亂，頭上道髻也落下幾縷髮絲。
“許久不曾動手，這神通用來有些手疏，讓道友見笑了。”
哮天犬跑過去拱頭搖尾，楊戩蹲下摸了摸前者以示親暱，又對著李無笑道。
“真君神通驚世，此番搏殺讓我大開眼界，哪兒有見笑一說。”
楊戩哈哈一笑，隨手取消李無身旁的安身法，指了指不遠處沉穩不動的石頭。
“去吧，沒了這些禿驢從中作梗，現在將五道根器放入就能喚醒那隻猴子，此後的事交給他就行。”
李無似是不疑有他，腳尖輕點，身形一晃就到了石頭面前。
旁邊是被擎天柱般的三尖兩刃槍釘住的文殊菩薩佛頭，後者氣機消散，眼神還是那般空洞，望向看不清的遠方。
李無掏出四道根器，就要伴著靈淨劍一齊貼上石頭，卻又兀地停下，彷彿疑惑般問道：
“文殊菩薩此前說‘將有佛證彌勒’，可他自身不過菩薩境界，哪兒來足以接過彌勒之位的佛陀呢？”
楊戩還在逗弄哮天犬，聞言也思索兩息才答道：
“或許是他自己能一步成了佛陀，藉由猴子證得彌勒？”
“也可能真如他所說，他能讓猴子這次出世就有佛陀境界，再成就彌勒？”
“不過佛門這些傢伙的心思向來難猜，如今這文殊菩薩被我打殺乾淨，道友何必多慮，放心動手就是。”
李無緩緩點頭，卻又將五件根器收回，楊戩眼神一凝，只聽得李無似是自言自語道：
“根器只有天仙菩薩以下能觸碰？那文殊又是如何掌握‘意見欲’呢？如果這是謠言，那是否有一尊大能，親自出手抹殺掉所有掌握根器的天仙菩薩？”
“至於靈山，天庭，對他而言並非不能進，但他等待這麼些年，只是為了等到一個......”
李無看著手中四團靈光若有所思，口中繼續喃喃：
“一個能承載六根的器具，一個能擷取大聖身上超脫之機的性命，一個道行不高，可以隨意掌握的修士。”
“而我是無命無相的他鄉客，三花聚頂的小小真仙，這方天地，沒有比我更適合的傢伙了。”
“至於佛陀，如果我沒記錯，在此世此時，應恰好有一尊誕生......”
李無回過頭，看向面色不解的楊戩，輕聲問道：
“我說的對嗎，‘旃檀功德佛’？”
楊戩歪了歪頭，像是沒有聽懂，嘴裡還道：
“道友是在說甚，我乃道家真君，修的是八九玄功，用的是法天象地，手裡拿的是三尖兩刃槍，怎會與什麼佛門扯上關係？”
哮天犬似是心有所感，朝著李無齜牙咧嘴，神色猙獰，在楊戩安撫下才收斂些許。
李無輕笑兩聲，語氣感慨，
“我原本還在思索，同樣都是分出化身，為何呂洞賓與東華帝君仍有那般聯絡，而你與玄奘卻看不出絲毫相關，這似乎沒有道理。”
“如今才是想懂，你倆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二者，你若不入輪迴，玄奘便只是陳玄奘，只是陳光蕊之子，此前反倒是我先入為主想錯了。”
“而敖蒼不過一頭尋常龍種，若沒有你的庇護，他如何能被天庭看中，成就真龍？”
“你以他為棋子，連我在內誆騙了整個李唐，誘使玄奘西行，卻並非要讓他帶回何等真經，而是接走新生的‘彌勒’，去往神洲傳道，好衍化你的‘未來佛國’。”
李無嘖嘖兩聲，與對方平靜對視：
“金蟬子，果真是好算計，好謀劃，世人皆以為你早就‘金蟬脫殼’避難而去，不曾想你竟以身入局，算到了這一步。”
哮天犬化作煙霧消散，‘楊戩’站起身來，還有心情拍拍身上塵埃，直至水合道服化作錦斕袈裟，他才奇怪問話：
“你知曉這般多，是那須菩提告知你的？”
李無搖搖頭，只是抬起靈淨劍，四道根器環繞，劍身五氣運轉，他面有笑意：
“在我靠近這石頭時，我才知曉師父留給我的‘朝元’是何意。”
話音落下，李無一劍刺出，彷彿不曾沾染任何，整柄靈淨劍兀地沒入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