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慌得一批的鳳溪土司
獨眼雖然不知道天上落下來的到底是什麼，但是出於對危險的直覺，本能地感覺到這些東西非常的危險，急忙大吼一聲：“跑！”
可是終究卻是有些遲了，話音剛落，原地坐著的手下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那些黑乎乎的東西就從天而降，落在了他們中間，霎那間發出巨大的爆炸聲，白煙瀰漫，無數的鐵砂鉛彈以超高的速度四散飛濺，引發了陣陣淒厲的慘嚎聲。
迫擊炮就是專門用來對付躲在掩體後面的敵人的，所以使用的炮彈也並非傳統的實心鐵彈，而是專門用於殺傷敵人的開花彈。
在預製破片的彈體內裝著大量的火藥以及鐵砂鉛彈，對於群體性的敵人殺傷效果非常顯著。
這種開花彈也是林昊在兵工廠花費了大價錢研發出來的，剛好保山城這邊新建的軍事基地落成，林昊就在這邊的槍炮鑄造廠下單製造了一批迫擊炮，這次專門讓輜重隊帶了過來，就是為了檢驗這些新武器的實戰效果。
迫擊炮對付敵人一個最大的問題是如何發現敵人，如果是以前，這的確是個問題。
但是在開掛的林大帥面前，這個問題自然也就不是問題了。
這些躲在山坳裡的面藤甲兵們自以為隱藏的天衣無縫，但殊不知他們早就被林昊給發現了。
林昊這一戰要的是速戰速決，所以打算先解決掉這些躲在暗處的老鼠，免得他們後面跑出來膈應人。
這些藤甲兵雖然軀幹部分有藤甲保護，但是暴露在外面的面部眼睛等部位卻沒有遮擋，非常的脆弱。那些高速飛濺的鐵砂鉛彈頃刻之間將他們這些部位變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很多人甚至眼睛當場被擊傷後變成了瞎子，一個個扔下武器，捂著流血的雙眼在山坳中瘋狂亂竄。
就算有的人沒有傷到眼睛，但是瀰漫的白煙也很快遮蔽了視線，讓他們無法視物，更加陷入了恐慌之中。
而且空中再次傳來了尖銳的呼嘯聲，迫擊炮的炮彈再次來襲，新的一輪打擊接踵而至。
劉茂遐看著不遠處的林家軍炮兵陣地上豎起的一門門樣式古怪的火炮，滿臉的好奇和疑惑。
這麼奇怪的火炮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畢竟以前他見過的所有火炮都是都是從前面裝填火藥和炮彈，然後再點燃尾部的引線然後才能發射的。
可是眼前的這種火炮炮管雖然非常粗壯，但是卻帶著一個巨大的方形底座，炮口不是對準前方，而是高高豎起，對準了天空。
這是要打鳥嗎？
更讓他感到疑惑好奇的是這些火炮雖然也是從炮口裝填炮彈的，但是卻並沒有裝填火藥和點火的程式，這還怎麼發射？
可是沒等到他的疑惑問出口，就發現那些又長又細，腦袋尖尖的奇怪炮彈竟然剛剛落入炮筒底部，就發出了嗵嗵嗵的聲音，然後就呼嘯著飛上了天空，劃過一道道弧度非常高的弧線向著不遠處的山林之中飛去。
這給劉茂遐都看傻了，這也行？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同時他也在想，這些林家軍的炮兵是不是犯迷糊了，不往寨牆上發射炮彈，卻往空無一人的山林裡面發射？
其實也不怪劉茂遐疑惑，迫擊炮這種火炮家族中的小老弟在原本的時空最早出現都在1904年了，而此時這個時空也才是康熙元年，也就是1662年，之間相差了將近兩百五十年。
世界上最早的迫擊炮出現在1904年日俄戰爭期間，由俄國炮兵大尉列昂尼德·尼古拉耶維奇·戈比亞託發明，被稱為“雷擊炮”。
當時俄軍為應對日軍塹壕逼近的戰術，將老式47毫米海軍臼炮改裝在帶輪子的炮架上，以大仰角（45°-65°）發射長尾形炮彈，有效殺傷塹壕內的日軍。
這種迫擊炮的祖師爺，採用固定式輪架，無法拆解攜帶，炮身與炮架剛性連線，缺乏緩衝裝置。炮彈為長尾形超口徑設計，全彈質量11.5公斤，射程僅50-400米。
戈比亞託的“雷擊炮”雖為應急產物，但其高彈道設計奠定了迫擊炮的核心戰術價值。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斯托克斯式迫擊炮（1915年）首次實現可分解攜帶，而法國1927年改進的緩衝裝置則標誌著現代迫擊炮結構的成熟。
林昊手中的這種迫擊炮原型應該就是英國斯托克斯式迫擊炮，底座和炮管可以分解攜帶，而且採用觸發式發射，便於步兵攜帶，而且方便快捷。
當然，明代也有屬於自己的“迫擊炮”，那就是前文提到過的虎蹲炮。
虎蹲炮同樣是以高仰角（45°-65°）發射，彈道彎曲，可打擊掩體後目標，與現代迫擊炮的“隔山打牛”特性一致。
炮身重36斤，炮頭用鐵爪固定地面，便於攜帶和快速部署，適合山地、水田等複雜地形作戰。
裝填100枚小鉛子或石子，頂部壓一枚30兩的大鉛彈，形成“霰彈+主彈”組合，打擊面廣，尤其擅長攻擊密集隊形。
戚繼光在抗倭戰爭中為應對倭寇的靈活戰術，將虎蹲炮作為騎兵營裝備，每營配備60門，形成了世界上最早的“騎炮兵”概念。其快速部署和覆蓋式火力壓制，與現代迫擊炮支援步兵的戰術定位相似。
虎蹲炮彌補了佛朗機炮（直射火炮）和鳥銃（單兵火槍）的不足，成為明代火器“國產化”的典範。
其設計理念啟發了後世曲射武器的發展，被部分學者視為迫擊炮的雛形。
但是明代的虎蹲炮和近代迫擊炮之間的差異也很明顯。
首先在緩衝裝置上的差異。
虎蹲炮無緩衝機構，需用鐵釘固定炮身，後坐力完全由地面吸收；
近代迫擊炮（如1915年斯托克斯式）配備緩衝裝置，後坐力較小，每次發射後炮管位移很小，所以可連續射擊。
其次是彈藥制式化上的差異。
虎蹲炮使用石子、鉛彈等非標準彈藥；
而迫擊炮彈為尾翼穩定金屬彈體，裝藥量和彈道更可控。
再次，射程與精度的差異。
虎蹲炮最大射程約500米，精度依賴經驗；
現代迫擊炮射程可達數千米之遠，炮彈飛行更加穩定，精度也更加精準。
最後兩者還有一個本質上的差異，那就是擊發模式的不同。
近代迫擊炮（如斯托克斯式）採用撞針擊發：炮彈從炮口滑落時，底部底火撞擊固定擊針引燃發射藥。這種設計避免了明火操作，提升了安全性和射速。
而虎蹲炮的技術水平仍停留在黑火藥時代的直接點火模式，兩者存在代際差異。
所以迫擊炮這種領先時代近三百年的大殺器自然會讓劉茂遐這個見多識廣之人感到疑惑和好奇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地扭頭看向林昊，卻發現林昊臉上卻依然是一副從容淡定的神情，絲毫沒有表現出炮兵發射錯誤的憤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茂遐更加疑惑了。
可是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因為他看到了一群穿著藤甲的人從側山林之中竄了出去，而且一邊逃竄一邊慌亂地慘叫，那樣子就好像一群被虎豹在後面追逐的兔子一樣狼狽。
而他們逃出來的地方正好就是林家軍的炮彈落下去的位置。
這一下子，劉茂遐頓時恍然大悟：那個地方藏有鳳溪土司的伏兵，所以林家軍的炮兵剛才並不是操作失誤，而是有的放矢。
看著那些胡奔亂竄的藤甲土兵，早有準備的一隊林家軍弓箭手立刻上前，張弓搭箭對著他們一一點名，跑出來一個射翻一個。
有人僥倖沒有被射中，要麼立刻跪地投降，要麼向著更遠的山林奔去，根本不敢靠近。
這邊林家軍的炮兵連續射擊了五輪之後被林昊叫停，他用“雄鷹之眼”偵查了一下之後發現原本那座藏著伏兵的山坳裡面已經是屍橫遍野，再也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好了，這些藏起來的老鼠已經被趕跑了，調整射擊方向，這次的目標是寨牆後面的敵人。”
林昊再次對炮兵隊長下令，整個炮兵陣地上再次忙碌了起來。
劉茂遐忍不住上前來到林昊身邊，開口道：“林大帥是怎麼知道那地方藏著伏兵的？”
林昊微微一笑：“在本帥面前，他們沒有任何玩陰招的機會。”
劉茂遐有些無語，但是卻不得不承認林昊在他心中更顯得高深莫測了。
看來這位林大帥的確有著非同一般的統兵之能啊，這鳳溪山山林廣袤，又是對方的主場，可是在林昊眼中卻好像透明的一般，輕而易舉地就發現了對方的伏兵，而且直接以雷霆手段讓其全軍覆沒。
更讓他感覺到震撼的是林昊手中的這些新式火炮的威力竟然如此可怕，竟然能輕易越過山坳，殺傷藏在裡面的敵人。
那如果以後用來攻擊躲在城牆後面的敵人呢？
想到這裡，他終於明白林昊所說的以後城池和關隘都會消失的話了，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這種火炮大規模普及的話，城池和關隘的作用的確會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此人不僅統兵的能力高明，而且還高瞻遠矚，的確不是一般的梟雄。
劉茂遐心中忍不住對林昊更加欽佩了。
這邊發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人報到了藍思遠耳中，後者一聽急的一下子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你說什麼？賊兵對旁邊的山林進行炮擊？他們炮擊的是哪裡？快指給我看！”
藍思遠疾言厲色地吼道，整個人慌得一批。
手下親信急忙送來一張鳳溪山的輿圖，在上面尋找了一番後指著一塊區域道：“老爺，應該就是這裡。”
藍思遠一看，眼前一黑，差點癱倒在地。
這塊區域正是獨眼率領自己的三百最精銳的藤甲兵隱藏的地方啊。
之前為了防止走漏訊息，這件事只有他和獨眼以及身邊個別心腹才知道，本想著能夠在關鍵時刻從後面殺出來給賊兵重重一擊，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萬萬沒想到，賊兵一上山就發現了自己的伏兵，而且直接就給全滅了，這讓他怎麼接受？
身邊的親信急忙一把扶住藍思遠，將他放到椅子上，關切地問道：“老爺，老爺，你怎麼了？”
藍思遠此時卻是有苦說不出，根本不敢將伏兵被滅的事情公之於眾。
士氣本就不高，若是此事被傳出去，只會讓士氣更加低迷。
老爺的伏兵剛開戰就被人家幹掉了，那咱們還打個屁啊！
所以藍思遠只能無力地擺擺手，強裝鎮定道：“本老爺無礙，只是剛剛有些頭暈罷了。”
身邊的人都看出來自家這位土司老爺明顯不對勁，但是也沒人敢多說。
正在此時，一個手下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喊道：“老爺，黑豹頭領讓小人來報，說是發現了林家軍主帥林昊的大纛，懷疑是林昊親自帶兵來攻了！”
黑豹是負責第一道寨牆的土兵統領，也是藍思遠的一個心腹大將。
聞聽此言，藍思遠驚愕地霍然起身：“你說什麼？林昊親自帶兵來攻？”
這個訊息更是如同一顆重磅炮彈一般炸的藍思遠心驚膽戰。
伏兵剛剛被滅，林昊還親自帶兵來攻山，壞訊息一個接著一個，藍思遠的心臟都快撐不住了。
林昊作為林家軍的主帥，親自來攻打他一個小小的土司大寨，那說明什麼？說明林昊拿下他們鳳溪大寨之心非常堅定，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而且林昊都親自來了，那他帶來的肯定都是最精銳的人馬，最精良的武器，而且兵力數量上也絕非之前駐紮在山下的五百人了。
想到這些，藍思遠眼前一陣發黑，雙腿發軟，一屁股重新跌坐回椅子上，嘴裡喃喃道：“完了！完了！”
他終究還是低估了林昊的實力和決心。
等到吳三桂派兵來救，他的鳳溪土司大寨恐怕已經變成了一堆廢墟，他的屍骨恐怕都將不復存在。
看著失魂落魄的土司老爺，手下人的面面相覷，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驚恐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