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意外的來客
週一早晨，李珊珊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驚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滾到了徐克明懷裡，腦袋枕著他的胳膊，一隻手還搭在他胸口。
徐克明睡得正香，呼吸均勻綿長，睫毛在晨光中投下細密的陰影。
門鈴又響了，這次還伴隨著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誰啊...“李珊珊掙扎著爬起來，胡亂抓了件外套披上。徐克明也被吵醒了，眯著惺忪的睡眼摸索眼鏡：“幾、幾點了...“
李珊珊看了眼手機——早上六點半。
她黑著臉去開門，心想如果是推銷的，她絕對會把對方罵得狗血淋頭。
門一開，一個粉色的行李箱先擠了進來，接著是一張燦爛的笑臉：“姐！驚喜嗎？“
李珊珊瞬間清醒：“李小雨？！“
站在門口的女孩二十出頭，扎著高高的馬尾，穿著oversize的衛衣和破洞牛仔褲，活脫脫就是年輕版的李珊珊——如果李珊珊會笑得這麼沒心沒肺的話。
“你怎麼來了？“李珊珊堵在門口，“爸媽知道嗎？“
“知道啊！“李小雨拖著行李箱硬往裡擠，“我放暑假了嘛，媽媽說讓我來你這住幾天，體驗一下大城市生活！“
李珊珊太陽穴突突直跳。她這個妹妹從小就是個混世魔王，上房揭瓦下河摸魚無所不能，每次來都能把她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珊珊...誰啊...“徐克明揉著眼睛走出來，身上還穿著昨晚那件皺巴巴的T恤，頭髮亂得像雞窩。
李小雨的眼睛瞬間瞪得像銅鈴：“哇！這就是姐夫嗎？比照片上帥多了！“她一把推開李珊珊，衝到徐克明面前，“姐夫好！我是李小雨，珊珊姐的妹妹！“
徐克明瞬間清醒，手忙腳亂地整理自己的儀容：“你、你好...“
李珊珊扶額嘆氣：“徐克明，這是我妹，來住幾天。“
“住幾天？“徐克明推了推眼鏡，總算找回了語言能力，“歡、歡迎...“
李小雨已經自來熟地參觀起了公寓：“哇！這客廳好大！“她撲向正在貓爬架上舔毛的湯圓，“這是湯圓嗎？好可愛！“
湯圓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得炸毛，“嗖“地鑽到了沙發底下。
“別鬧了。“李珊珊拽住妹妹的後衣領，“先去洗漱，然後吃早飯。“
餐桌上，李小雨像只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把家裡的近況倒豆子似的說了一遍。
徐克明安靜地聽著，時不時給她添粥加菜，像個盡職盡責的男主人。
“對了姐！“李小雨突然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媽媽讓我來監督你們...咳咳...那個...進展...“
李珊珊一口豆漿噴了出來：“什麼？！“
“就是...你們懂的...“李小雨擠眉弄眼，“媽媽說上次溫泉之旅沒效果，讓我來實地考察...“
徐克明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差點把頭埋進碗裡。
李珊珊咬牙切齒地摸出手機，準備給媽媽打個興師問罪的電話，卻被妹妹攔住：“別打啦！媽媽和阿姨報了個夕陽紅旅行團，現在應該在飛機上，關機了~“
李珊珊捏著筷子的手咯咯作響。很好，又被親媽擺了一道。
“我、我去上班了...“徐克明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站起身，逃也似的衝向臥室。
李小雨看著他的背影，嘖嘖稱奇：“姐，你從哪撿來這麼純情的男人？現在市面上都快絕種了好嗎！“
“吃你的飯！“李珊珊把一根油條塞進妹妹嘴裡。
半小時後，徐克明穿戴整齊準備出門，李小雨又蹦到他面前：“姐夫！帶我去你實驗室看看吧！我學化學的，可崇拜你們這些科研大佬了！“
徐克明為難地看向李珊珊，後者直接否決：“不行，他工作很忙。“
“就參觀一下嘛~“李小雨拽著徐克明的袖子搖晃，“我保證不打擾你們工作！“
最終，在李小雨的死纏爛打下，徐克明勉強答應下班後帶她去實驗室轉一圈。李珊珊警告妹妹：“不許搗亂，否則立刻送你回家。“
送走徐克明，李珊珊開始給妹妹收拾客房。李小雨像只跟屁蟲一樣在她身後轉悠，不停地打聽他們的婚姻生活。
“姐，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相親。“
“哇！一見鍾情嗎？“
“......“
“姐夫平時也這麼害羞嗎？“
“......“
“你們第一次接吻是什麼時候？“
李珊珊把一床被子砸在妹妹頭上：“再多問一句，今晚你睡沙發！“
李小雨吐了吐舌頭，終於消停了。
但李珊珊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辦公室裡，李珊珊正審閱檔案，蘇萌敲門進來：“李總監，這是您要的市場分析報告。“
“放桌上吧。“李珊珊頭也不抬。
蘇萌放下檔案，卻沒有立刻離開：“那個...李總監，徐老師今天沒來實驗室，是有什麼事嗎？“
李珊珊這才想起徐克明上午有個學術會議：“他去參加研討會了。“
“哦...“蘇萌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問，“那下午的組會...“
“他會準時參加。“李珊珊打斷她，“還有事嗎？“
蘇萌搖搖頭，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李珊珊盯著關上的門，突然想起晚上徐克明要帶妹妹去實驗室的事...而蘇萌肯定會在那裡。
她捏了捏眉心，預感到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下午五點，李珊珊提前下班回家接妹妹。
推開門，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客廳裡堆滿了各種化妝品和衣服，李小雨正對著手機直播：“謝謝'愛喝奶茶'送的火箭！接下來給大家試色這款斬男色口紅...“
“李小雨！“李珊珊怒吼。
李小雨嚇得一哆嗦，趕緊關掉直播：“姐！你回來啦！我在做美妝博主呢，粉絲都快十萬了...“
“把這些都收起來！“李珊珊指著滿地狼藉，“馬上去實驗室，別讓徐克明等。“
李小雨吐了吐舌頭，飛快地收拾起來。
十分鐘後，她換了一身清爽的裝扮出來：“姐，你看我這樣行嗎？像不像個正經大學生？“
李珊珊打量了一下妹妹——白T恤、牛仔褲、馬尾辮，確實人模人樣的。
但她太瞭解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了，外表越乖巧，內心越叛逆。
“記住，別搗亂。“李珊珊再次警告，“尤其是對徐克明的學生，要禮貌。“
“知道啦知道啦~“李小雨滿口答應，眼睛卻滴溜溜地轉，不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
實驗室裡，徐克明正在給學生們講解一個實驗資料。看到李珊珊姐妹進來，他明顯鬆了口氣：“珊珊...“
“姐夫！“李小雨蹦蹦跳跳地跑過去，“這就是你的實驗室嗎？好酷！“
學生們好奇地看著這個活潑的姑娘，有人小聲問：“徐老師，這是...“
“我、我妹妹。“李珊珊搶先回答，“來參觀一下。“
蘇萌從儀器後面探出頭，目光在李小雨身上停留了幾秒，又看向李珊珊，表情有些微妙。
“這位是蘇萌，我的實習生。“李珊珊故意介紹道，“也是你姐夫的學生。“
李小雨眼睛一亮，立刻湊到蘇萌面前：“哇！學姐你好漂亮！我姐說你特別厲害！“
李珊珊翻了個白眼——她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
蘇萌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弄得有些懵：“謝、謝謝...“
接下來的參觀過程還算順利，李小雨雖然話多但確實對科學很有興趣，問的問題也很有水平。
徐克明漸漸放鬆下來，甚至開始興致勃勃地講解一些實驗原理。
“...所以這個反應的關鍵是催化劑的選擇...“他指著試管裡的液體說道。
李小雨突然湊近：“姐夫，你講實驗的樣子好帥啊！難怪我姐會喜歡你！“
實驗室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李珊珊身上。
她的臉“騰“地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李小雨！“她咬牙切齒地警告。
徐克明也紅了耳朵，結結巴巴地岔開話題：“要、要不要看看隔壁的質譜儀...“
參觀結束後，徐克明提議一起吃晚飯。李小雨立刻舉手：“我想吃火鍋！“
“好、好啊。“徐克明點頭，“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
“蘇萌學姐也一起來吧！“李小雨突然挽住蘇萌的手臂，“我想多聽聽實驗室的故事！“
李珊珊眯起眼睛，剛想反對，蘇萌卻先開口了：“不了，我還有資料要處理...“
“哎呀，別這麼見外嘛！“李小雨不依不饒，“姐夫，你快勸勸你學生~“
徐克明左右為難，最後是李珊珊一錘定音：“蘇萌一起來吧，正好我有些工作要問你。“
火鍋店裡，四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李小雨像個好奇寶寶一樣不停地問東問西，把氣氛炒得很熱。
蘇萌漸漸放鬆下來，甚至和李小雨聊起了大學生活。
“學姐，你有男朋友嗎？“李小雨突然問道。
蘇萌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沒、沒有...“
“不會吧？你這麼漂亮！“李小雨誇張地瞪大眼睛，“是不是眼光太高了？“
李珊珊在桌下踢了妹妹一腳，後者“哎喲“一聲，委屈地撇嘴：“我就隨便問問嘛...“
“我、我去趟洗手間。“蘇萌紅著臉起身離開。
她一走，李小雨立刻湊到李珊珊耳邊：“姐，這個蘇萌是不是喜歡你老公啊？“
“胡說什麼！“李珊珊低聲呵斥。
“女人的直覺很準的！“李小雨信誓旦旦，“她看姐夫的眼神，嘖嘖...“
徐克明假裝沒聽見，專注地涮著一片毛肚，結果因為太緊張，毛肚掉進了紅油鍋裡，濺起的油花弄髒了他的白襯衫。
“笨手笨腳的。“李珊珊抽出紙巾幫他擦拭，動作卻異常輕柔。
李小雨託著腮幫子看著這一幕，突然感嘆：“姐夫，我姐從小到大都沒對我這麼溫柔過...“
“吃你的肉！“李珊珊夾了塊羊肉塞進妹妹嘴裡。
晚飯後，蘇萌婉拒了一起散步的邀請，先行告辭。李小雨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姐，這個情敵不簡單啊...“
“閉嘴。“李珊珊掐了她一把，“再胡說八道明天就送你回家。“
回到家，李小雨嚷嚷著要洗澡，一頭扎進了浴室。
李珊珊和徐克明終於得到片刻清淨，並肩坐在沙發上，不約而同地長舒一口氣。
“辛、辛苦了...“徐克明輕聲說，手指悄悄碰了碰她的手背。
李珊珊沒有躲開，反而翻過手掌，與他十指相扣：“我妹沒煩著你吧？“
“很、很可愛...“徐克明微笑，“像你...“
“少來。“李珊珊撇嘴，“我小時候可沒這麼鬧騰。“
徐克明笑而不語，目光溫柔得像一泓春水。
李珊珊突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眼神，甚至開始貪戀其中的溫度。
“對了，“她想起什麼，“明天我要加班，你帶小雨去逛逛吧，別讓她閒著，閒著準惹禍。“
徐克明點點頭，突然壓低聲音：“她、她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
“就、就是...“徐克明的耳朵又紅了，“蘇萌...“
李珊珊挑眉：“怎麼，你很在意？“
“不、不是！“徐克明慌忙搖頭，“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李珊珊逼近他。
徐克明深吸一口氣，突然直視她的眼睛：“就是...想確認一下...你會不會...吃醋...“
這個回答讓李珊珊措手不及。她愣了兩秒，隨即失笑：“徐教授，你學壞了啊？“
徐克明靦腆地笑了，鏡片後的眼睛亮晶晶的。
李珊珊心頭一熱，正想說些什麼，浴室門“砰“地開啟，李小雨裹著浴巾衝出來：“姐！熱水器壞了！“
李珊珊扶額嘆氣，起身去檢視。徐克明看著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湯圓不知從哪裡鑽出來，跳上沙發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安慰這個家裡新來的“同類“——都是被李氏姐妹“壓迫“的可憐蟲。
夜深了，李珊珊躺在床上，聽著隔壁妹妹輕微的鼾聲，還有客廳裡徐克明收拾東西的動靜。
她突然意識到，這個家正在變得越來越熱鬧，也越來越有“家“的味道。
手機震動，是徐克明發來的訊息：“晚安，做個好夢。“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讓她的心像被蜂蜜浸泡過一樣甜。她回覆：“你也是，笨蛋。“
放下手機，李珊珊望著天花板，嘴角微微上揚。
或許，有個鬧騰的妹妹也不全是壞事？至少讓徐克明那個呆子學會主動了...
窗外，一輪明月悄悄爬上樹梢，溫柔地注視著這個漸漸熱鬧起來的小家。
明天又會有什麼樣的雞飛狗跳等著他們呢？誰知道呢。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生活永遠不會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