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蜜月計劃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的縫隙，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李珊珊伸手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螢幕亮起的瞬間，一縷陽光正好落在徐克明留下的便籤紙上。
那顆薄荷糖在晨光中泛著淺綠色的微光，像顆小小的翡翠。
【今日行程提醒】
1.水電驗收（上午10點）
2.林悅生日宴（晚7點，記得帶禮物）
PS：冰箱第二格有你愛吃的楊枝甘露
她翻過便籤，那行小字在陽光下若隱若現：【晚上有重要的事要說】。
李珊珊用指尖輕輕描摹著字跡，紙面上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墨水香。
徐克明總用這種老式的鋼筆，她說有股陳舊的圖書館味道，他卻說這叫“時間的香氣“。
廚房裡，保溫箱上的便利貼被穿堂風吹得輕輕搖曳。
煎蛋金黃酥脆的邊緣微微翹起，培根拼成的笑臉缺了顆牙——有塊培根明顯被偷吃了。
李珊珊忍不住笑出聲，這呆子肯定是一邊做早餐一邊偷吃。
餐盤邊的便籤上，油溫和時間後面還畫了個歪歪扭蹙的愛心，像是後補上去的。
“笨死了......“她小聲嘀咕，卻把便籤小心地夾進了錢包裡。
出版社茶水間裡，小王舉著手機風風火火衝進來：“李姐！出大事了！徐總助理在群裡發了這個——“
手機螢幕上是一份詳盡的旅行攻略，標題赫然寫著《北海道蜜月計劃》。
李珊珊的咖啡杯“哐當“一聲砸在桌上。
攻略裡連她每天要喝多少水都算好了，最後一頁用紅筆圈出個溫泉旅館，旁邊批註：【私湯房型，適合觀星（她提過想看）】
“這......“李珊珊的耳根燒了起來。
“徐總也太浪漫了吧！“小王捧著臉尖叫，“連你喜歡的星星都記得！“
李珊珊突然想起三個月前的某個深夜，她窩在沙發裡看紀錄片時隨口說：“小時候最想泡著溫泉看星星。“當時徐克明在書房加班，她以為他沒聽見。
......
建材市場裡，徐克明正對著兩款瓷磚樣品出神。
手機突然震動，助理發來的訊息炸得他手忙腳亂：
【完了完了！珊姐看到攻略了！】
【小王這個大嘴巴！】
【要不要現在訂花？求婚用！】
徐克明的耳尖瞬間紅得滴血。他手一抖，把樣品磚碰掉在地上，“啪“地碎成兩半。
“先生，您沒事吧？“導購員小心翼翼地問。
“就要這個。“徐克明隨手一指，完全沒注意自己選的是粉紅色馬賽克磚，上面還印著愛心圖案。
手機又震了一下，是李珊珊發來的：【晚上七點林悅生日宴，記得穿那件深藍色襯衫】。後面跟著個她從沒用過的愛心emoji。
徐克明盯著手機看了足足十秒，突然轉身對導購說：“麻煩再拿一套同系列的浴缸防滑墊。“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要防滑係數最高的。“
......
傍晚六點半，李珊珊站在衣櫃前第三次換衣服。
湖藍色連衣裙被扔在床上，珍珠耳環在梳妝檯上閃閃發光。
她拿起耳環對著鏡子比了比，珍珠溫潤的光澤襯得她肌膚如雪。
“到底要說什麼重要的事啊......“她咬著嘴唇，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
手機螢幕亮起，徐克明發來定位：【已到酒店停車場】。後面跟著個她從未見過的表情包——一隻抱著星星的小熊。
酒店宴會廳燈火通明，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李珊珊在門口深吸一口氣，突然被人拽住手腕拉進了消防通道。
“徐克明？“她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薄荷鬚後水的味道混著一絲淡淡的酒香。
黑暗裡，徐克明的呼吸有些急促：“先別進去。“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耳垂，指尖微微發顫，“很適合你。“
“你喝酒了？“李珊珊仰起臉，消防通道的應急燈在他輪廓上描了層淡綠色的光暈。
“和李叔喝了兩杯。“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我有話要說。“
李珊珊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突然注意到徐克明的領帶歪了，深藍色襯衫最上面的紐扣鬆開著，露出鎖骨的一小片肌膚。
這個永遠一絲不苟的男人，此刻看起來竟有些......慌亂？
“我訂了去北海道的機票。“他突然說，“下週三的。“
“因為星空？“李珊珊輕聲問。
“嗯。“徐克明的聲音輕得像羽毛，“還有......我爸媽以為我們......“
“以為我們什麼？“
“以為我們已經......“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圓房了。“
李珊珊的臉“轟“地燒了起來。她想起上週徐母塞給她的“補湯“，和徐父每次見面時意味深長的眼神。
“所以他們......“
“所以他們訂了今晚的航班去海南。“徐克明快速說道，“說是給我們'創造機會'。但我想著，不如直接......“
“去北海道看星星？“李珊珊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消防通道的門突然被推開，刺眼的光線照進來。
林悅舉著手機電筒，目瞪口呆地看著幾乎貼在一起的兩人：“你們......在討論天文？“
宴會廳裡，李珊珊和徐克明被安排在主桌。
水晶吊燈的光芒灑在徐克明的側臉上，給他鍍了層柔和的輪廓。他正專注地聽李父說話，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酒杯邊緣。
“二十八頁攻略太多了。“李珊珊突然湊過去說。
徐克明的手一抖，紅酒在白色桌布上暈開一朵花。
“刪到十頁吧。“她輕聲補充道，“順便把那個愛心瓷磚換了，太土了。“
徐克明的眼睛在燈光下亮得驚人。他慢慢放下酒杯，指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像是一個小心翼翼的試探。
回家的計程車上，李珊珊假裝看窗外的夜景。
徐克明的手臂虛虛地環在她身後，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既不會讓她不適，又能在急剎車時護住她。
江面上的渡輪緩緩駛過，燈光在水面上拖出一條長長的金色尾巴。
李珊珊悄悄往徐克明那邊靠了靠，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混著薄荷的味道。
“徐克明。“她突然開口。
“嗯？“他的手臂瞬間繃緊。
“下次偷吃培根記得擦嘴。“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這裡會留油漬。“
徐克明愣了一秒，突然笑出聲。這個笑容讓他整個人都明亮起來，眼角擠出幾道細小的紋路。他慢慢收緊手臂，讓李珊珊靠在自己肩上。
“好。“他輕聲說，“下次分你一半。“
車窗外的城市燈火漸次亮起，像是一片墜落的星空。
李珊珊閉上眼睛，聽著耳邊沉穩的心跳聲。
那顆薄荷糖還躺在她的口袋裡，散發著淡淡的清涼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