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祠堂裡的現代戰爭

李珊珊站在徐家老宅門前，低頭看了眼手機導航。

“確定是這裡？“她戳了戳徐克明的胳膊，“這看著像網紅民宿啊。“

徐克明整理著西裝袖口，沒有回答。他耳朵裡塞著的藍芽耳機閃著藍光，顯然正在處理工作郵件。

李珊珊撇撇嘴，抬腳邁進門檻。

“站住。“

徐母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她穿著香奈兒套裝，手裡拿著最新款iPhone，指甲上的法式美甲閃著冷光。

“進門要換鞋。“

李珊珊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帆布鞋，又看了看門口擺放的一次性拖鞋。

“阿姨，這鞋碼太小了吧？“

徐母冷笑一聲：“規矩就是規矩。“

徐克明終於摘下一隻耳機：“媽，她穿37碼。“

祠堂裡，電子蠟燭發出柔和的光。牆上掛著液晶顯示屏，正在迴圈播放徐家祖訓。

“跪下。“徐母命令道。

李珊珊環顧四周，發現地上連個墊子都沒有。

“現在都2023年了...“

“跪下！“

徐克明輕輕拉了下她的衣角。李珊珊翻了個白眼，從包裡掏出一包紙巾墊在膝蓋下面。

“現在可以了吧？“

徐母的臉色更難看了。她拿起手機，對著祠堂拍了一張照片，發到了家族群裡。

“看看你娶的好媳婦。“

李珊珊的手機立刻震動起來。她掏出來一看，是徐克明發的微信：

「忍一下」

她回覆：「加錢」

祠堂裡的空氣凝固了。李珊珊的膝蓋開始發疼，她偷偷調整了下姿勢。

突然，她的肚子發出一聲響亮的“咕——“。

徐克明的嘴角抽了抽。

“餓了？“他小聲問。

李珊珊瞪了他一眼：“從早上到現在就喝了一杯豆漿。“

徐母假裝沒聽見，繼續念著祖訓。李珊珊悄悄摸出手機，點開外賣軟體。

五分鐘後，祠堂外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

“李女士的外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門口。外賣小哥拎著一袋燒烤，尷尬地站在那兒。

“放這兒就行。“李珊珊站起來，接過袋子。

燒烤的香味立刻充滿了整個祠堂。徐母的臉色由白轉青。

“祠堂重地，你竟然...“

“祖宗也得與時俱進嘛。“李珊珊咬了一口羊肉串，“您看這電子蠟燭多環保。“

徐克明突然咳嗽起來。李珊珊轉頭看他，發現他的脖子開始泛紅。

“你怎麼了？“

“花生...“他艱難地說。

李珊珊立刻反應過來，抓起他面前的茶杯聞了聞。

“誰給他喝的花生茶？！“

祠堂裡鴉雀無聲。八叔公默默地把一個空袋子塞進了口袋。

“救護車！叫救護車！“

混亂中，李珊珊扶著徐克明往外走。經過供桌時，她順手拿了個蘋果。

“餓死我了。“

救護車上，醫生給徐克明打了一針。他的呼吸漸漸平穩，但還閉著眼睛。

李珊珊坐在旁邊，啃著那個蘋果。

“別裝了，“她小聲說，“我知道你醒了。“

徐克明睜開一隻眼：“你怎麼知道？“

“你睫毛抖得跟蝴蝶似的。“

他輕笑一聲，從口袋裡摸出手機。

“看。“

螢幕上是一張照片：祠堂的電子族譜上，赫然多了一個名字——李珊珊。

“什麼時候加的？“

“你點外賣的時候。“

李珊珊哼了一聲：“所以這就是你的計劃？讓我在祠堂出醜，然後你好英雄救美？“

“計劃趕不上變化。“徐克明收起手機，“我沒想到會過敏。“

“活該。“

但她的手卻悄悄握住了他的。

醫院走廊裡，護士拿著病歷本走過來。

“家屬簽字。“

李珊珊龍飛鳳舞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護士看了看，笑著說：“你們感情真好。“

“啊？“

護士指著病歷本上的塗鴉：徐克明閉著眼睛的樣子，被她畫成了小豬佩奇。

“職業病。“李珊珊乾笑兩聲，“我是畫插畫的。“

走出醫院時，天已經黑了。徐克明叫了輛車，報的卻是民政局的地址。

“幹嘛？“

“補辦結婚證。“他晃了晃手機，“祠堂監控顯示，證被貓叼走了。“

李珊珊看著車窗外的霓虹，突然笑了。

“徐克明。“

“嗯？“

“下次過敏提前說，我好換個口味親你。“

夜風拂過，吹散了她的聲音。但徐克明聽到了，因為他悄悄握緊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