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證明我不是個爛人
從警局錄完口供出來,凌晨的冷風迎面吹來。
黎陽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雙手抱胸輕輕摩挲著手臂。
白楊看在眼裡,卻沒有展現所謂的紳士風度。
既沒脫下外套給她,也沒出聲安慰。
讓冷風吹吹也好,正好醒醒酒。
免得這次僥倖躲過一劫,下次又重蹈覆轍。
“謝...謝謝你。”
黎陽的聲音還帶著些許顫抖。
白楊沒接話,直接問:“接下來去哪?上次那個公寓?”
“不...”
她連忙搖頭。
今晚的事要是和室友沒關係,打死她都不信。
既然不回公寓,學校宿舍又已經關門,那就只剩一個選擇了。
帶黎陽去開房。
······
車子在國際酒店門口停下。
說來也巧,這次開的竟然還是上次和路月月住的那間套房。
前臺小姐姐對白楊印象很深,見他這次又換了位美女,意味深長地多看了他幾眼。
白楊面不改色地接過房卡,扶著黎陽走進電梯。
來到房間,他把黎陽安置在床上:“好了,我走了。”
剛轉身,黎陽就拉住了他的手:“別走...陪我聊聊好嗎?我有點害怕。”
“害怕?”
白楊神色古怪地看著她。
以黎陽這種夜店常客,來酒店怕是比回家還熟。
這演技實在太過拙劣了。
他輕輕掙開她的手:“你今晚已經很讓我意外了,所以適可而止吧。”
雖然語氣不算重,但黎陽聽出了他話裡的嫌棄。
是在嫌她髒吧。
她沒有辯解,只是平靜地說:“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那些酒局...我從來都是點到為止。”
她抬眼直視他:“你不信?”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床上的人。
黎陽跪坐在床沿,黑色絲襪勾出纖細的腿型,但眼神卻異常清醒。
“不管真的也好,假的也罷,這都不關我的事。”
白楊淡淡道。
點到為止?
真當他三歲小孩?
這種話,還不如直接承認來得痛快。
“那你來試試。”
黎陽突然解開針織衫的第一顆釦子,“看看我是不是跟你想的那樣。”
她停頓了一下,眼神帶著挑釁:“或者說你怕了?“
“激將法對我沒用。”
白楊輕笑一聲,轉身就要走。
見他真的不為所動,黎陽愣住了。
自己都送到嘴邊了,他居然不吃?
“等等!”
黎陽急忙叫住他,“我...我可以解釋...”
白楊不想聽她的狡辯,把手停在門把手上,正打算轉動。
黎陽深吸一口氣,指尖揪著床單:“那些酒局...我承認我經常去,但我知道底線在哪裡。每次喝到微醺就走,從來不會真的讓自己失控。”
她抬起眼睛,目光坦誠:“你可以覺得我裝,覺得我假。但至少...給我一個證明的機會。”
聽到這話,白楊緩緩轉身,打量著她。
跪坐在床沿的黎陽像只收起利爪的貓,黑色絲襪勾勒的線條帶著幾分脆弱,眼神卻亮得驚人。
“證明什麼?”白楊反問,“證明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證明我值得你今晚特意跑來救我。”
黎陽輕聲說,“而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佔的便宜。”
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豁出去了:“我是乾淨的。這是我第一次跟男人來開房。”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只有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響。
白楊注視著她緊抿的嘴唇,這個倔強的眼神他曾在梁笑笑身上見過。
那種帶著孤注一擲的坦誠,讓人不忍懷疑。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證明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開口。
“不,我需要向你證明。”
黎陽迎上他的目光,“證明我不是個爛人。”
這句話讓白楊微微動容。
如果這是謊言,那她絕對是影后級別的演員。
“好。”
他鬆開門把手,在床邊坐下,“那就聊聊。”
如果剛才說聊天只是挽留的託詞,那現在黎陽反而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因為她已經把最想說的話都說完了。
見她不語,白楊主動開口:“聊聊你為什麼要這麼'包裝'自己?”
別的女孩都恨不得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黎陽倒好,來個逆向操作。
黎陽沉默片刻,聲音很輕:“我家庭環境不好。爸爸是個賭鬼,媽媽常年生病,弟弟也才上初中。那些債主上門討債,沒要到錢就想拿我抵債……”
她的聲音很平靜,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後面我趁著他們不注意跑出來,然後借住在高中姐妹家裡,一邊打工一邊上學。
上大學後,為了不讓別人因為家庭原因而欺負我,於是我就把自己打扮成這樣。
為了湊這四年的學費,我認識了現在這些所謂的狐朋狗友。他們雖然噁心,但出去玩的時候,運氣好遇到大方的老闆,給的小費夠我幾個月生活費……”
白楊起初還漫不經心地聽著,但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這劇情簡直像那些失足少女的標配故事,不同的是黎陽的版本更勵志。
她沒有因為家庭原因而選擇墮落。
至於是真是假...
白楊依然持懷疑態度。
畢竟這年頭,賣慘人設實在太常見了。
“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讓你可憐我。”
黎陽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聲補充:“只是覺得...你是我為數不多想要坦誠相待的人。”
“所以,”
白楊淡淡地問,“你希望我怎麼做?”
黎陽搖搖頭:“我不需要你做什麼,只是...不想被你誤會成那種隨便的女生。”
她抬眼看他,燈光在睫毛下投出細碎的影子:“你可以不相信,但這就是我的故事。”
白楊看著她倔強的眼神,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她穿著黑色緞面襯衫,像個不好惹的壞女孩。
現在他才明白,那身打扮不過是她的保護色。
不管今晚黎陽這番話是為了博取同情,還是發自肺腑,至少在白楊心裡,她確實不再是那個簡單的“玩咖”形象了。
不過玩歸玩,鬧歸鬧。
別把同情當心動。
白楊還是那個白楊。
可以陪你走一段路,也可以停下來傾聽心事,但不會輕易為你停留。
他看了眼時間,起身整理了下衣領:“故事聽完了,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