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戰意
寧天的聲音彷彿化作了天地間的風吟、水流、雷鳴……
他的雙手無意識地在身前虛劃，指尖過處留下淡金色的道痕。
剎那間，玄妙的變化降臨！
所有沉浸在他講道道韻中的黑麟衛，包括剛剛明悟的寧遠，以及深度悟道中的姬家姐妹，在這一刻只覺得神魂輕輕一蕩，意識彷彿被輕柔地剝離了軀殼，投入了一片光怪陸離的奇異之境！
這片意識空間無垠無際，沒有固定的形態。
一開始，眾人看到的是星河流轉，無數微光遵循著玄奧的軌跡執行，彼此牽引，構成浩瀚而和諧的整體，詮釋著“秩序”與“統御”……
旋即，景象變幻，化為地脈奔湧，萬千靈力細流從四面八方匯聚，融入主幹，奔流向海，演示著“歸流”與“壯大”……
接著，又見萬物生滅，草木枯榮，闡釋著“輪迴”與“不息”的真意……
寧天的道音如同創世神諭，伴隨著這些宏大異象的演化，將戰陣所需的抽象概念，以最本源的大道之形展現在眾人眼前！
“轟！”
“嗡！”
外界。
演武場上接二連三地響起靈力突破壁壘的輕微震鳴！
一位位黑麟衛身上光華閃爍，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
有人苦海拓展，金光更盛；有人命泉噴薄，神力洶湧；有人神橋凝實，道韻自生！
往日裡堅如磐石的瓶頸，在寧天這般這大道洗禮的講述感悟下紛紛土崩瓦解。
這些人都有足夠的底蘊，但過去卻一直因為心境不足導致進境緩慢，此刻在寧天的引導下，厚積薄發，突破如同順水推舟，自然而然！
姬雨晴嬌軀微震，命泉初期的修為水到渠成般邁入中期，但她謹記寧天方才關於道基穩固的闡述，強壓下繼續突破的衝動，轉而引導新生靈力反覆錘鍊，鞏固境界。
姬雨柔更是藉此良機，苦海澎湃，生命精氣如潮汐湧動，一舉轟開命泉關卡，正式踏入命泉初期！
兩個小丫頭神情肅穆，完全沉浸在那宏大異象帶來的道韻之中，小心翼翼地打磨著自身根基。
而作為旁觀者，唯一沒有沉浸入那意識空間的姬雲璃，此刻已是震撼得無以復加！
在她的視野裡，眼前這數百名黑麟衛，雖然閉目盤坐，但每個人身上都升騰起一股無形的“勢”！
那是由鬥志、信念、靈力以及剛剛突破帶來的昂揚之氣凝聚而成的戰意！
這些原本分散、微弱的個人戰意，此刻卻在某種玄妙力量的引導下如同百川歸海，向著眾人頭頂上空瘋狂匯聚！
起初只是模糊的氣流，旋即迅速凝實、壯大。
最終化作了一頭完全由戰意凝聚而成的巨大黑麒麟！
這頭戰意黑麟並非虛影，而是凝若實質！
它腳踏虛空，鱗甲森然，頭角崢嶸，一雙空洞的眼眶中燃燒著赤紅的戰火！
它仰天做無聲咆哮，一股蠻荒、暴戾、充斥著毀滅與殺戮氣息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山嶽，轟然降臨在這片演武場上！
這股威壓之強讓姬雲璃這位道宮境的強者都感到心悸！
她毫不懷疑，若是這頭戰意黑麟對她發動攻擊，即便是她也有重傷的可能！
簡直不可思議！
這只是一群輪海境修士啊！
“這……這是什麼？”
有率先從悟道中甦醒過來的黑麟衛，睜眼便看到了頭頂那尊散發著令人靈魂戰慄氣息的巨大黑麟，嚇得差點跳起來。
“是……是麒麟？我們黑麟衛的圖騰？”
“好可怕的氣息！我感覺它吹口氣就能滅了我！”
“怎麼回事？剛才……剛才好像做了個夢，夢到小老師給我們講打仗的法門……”
眾人議論紛紛，臉上寫滿了震驚、呆滯與不解，完全不明白這尊恐怖的黑麟從何而來。
這時，寧天也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頭頂那凝實的戰意黑麟，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他對著一臉駭然的黑麟衛教頭寧山說道：
“這是‘戮神戰陣’初步凝聚的戰意之靈。”
“以你們眾人的戰意、信念為根基鑄成，只要你們心念相通，統合如一，就可以召喚戰意化做此戰麟。參與戰陣的人數越多，修士的修為越高，信念越是堅定，這戰麟便會越強。”
寧山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身軀都因激動而微微顫抖起來！
他作為衛隊教頭，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了！
“戰意化形……統合力量……”他喃喃自語，隨即猛地看向寧天，聲音帶著顫抖，“小老師！您是說……我們這些兄弟，以後可以將力量透過這戰陣凝聚起來？”
“這樣哪怕面對境界遠高於我們的強者也有一戰之力了！！！”
以往，低階修士面對高階修士時，往往只能靠人命去堆，去消耗他們的力量，或依靠陣法。
但陣法死板，而且參與者越多，陣法的調動難度會呈指數級上升，同時陣法的破綻也會變多，所以陣法一般都是有少數精銳小隊來組成，大部分人在面對高階修士時還是待宰羔羊。
而聽寧天的意思，戰意化形則不會有這些問題，甚至是人越多越好，越多越強？！！
若是黑麟衛能熟練掌握此陣，數百輪海境合力，恐怕連道宮的高手都敢碰一碰？！
若是真的，這將徹底改變低階軍團的作戰方式！！
“不錯。”
寧天肯定地點了點頭，“修煉此法者越多，參與者修為越高深，凝聚的戰意之靈便越強。理論上，若有足夠的人與信念，即便是聖人……亦可屠之。”
“屠聖？！”
這兩個字如同擁有魔力，讓所有聽到的黑麟衛都倒吸一口涼氣，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與更加狂熱的崇拜。
“這……這是神術啊！”
“我等誓死追隨小老師！”
此刻，寧天在他們心中，已不再是單純的“小老師”或“家族天才”能概括的了，簡直如同降世的神明。
只是短短几句話就能讓眾人集體突破，如今更是輕易創出了可以顛覆戰爭形式的秘法，為他們帶來了通往力量與榮耀的另一條路！
姬雲璃聽著寧天與寧山的對話，看著那尊散發著令她都心悸不已的戰意黑麟，心中已是翻江倒海，震驚到幾乎無法思考！
“群體戰意凝形……心念統合……力量增幅……”
“這哪是什麼普通的戰陣，這是足以顛覆現有戰爭格局，引動諸天風雲的戰略級秘法啊！”
她完全可以想象出來，若是這等逆天戰法流傳出去，會在各大荒古世家、無上聖地、不朽神朝中引起何等瘋狂的搶奪與腥風血雨！
這已不僅僅是提升個人戰力，這是能塑造一支無敵軍團，決定一方大勢力興衰的鎮族底蘊！
她目光復雜地看向場中那個被眾人狂熱環繞卻依舊一臉平靜的幼小身影，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對這位未婚夫產生了一種名為敬畏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