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秦夫人擺爛
“你個不分青紅皂白的老東西,你怎麼不問問王婆子當年做了什麼?她把我介紹給鄰村的老光棍,她怎麼不說呢?”
秦夫人越說越氣,伸手揪住秦剛的衣領子,說道:“說吧,把她們娘倆藏在什麼地方,我要新賬舊賬一起算。”
秦剛一愣:“你今天沒見到她們?不就在西城柳樹巷?”
“哼!”秦夫人冷哼一聲:“別裝蒜,老孃到的時候,你已經把她們藏起來了,不然的話,我能不把小賤人拎回來?”
秦剛終於收了笑臉,鄭重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老孃沒心情和你開玩笑。”
見秦夫人不像是作假,秦剛蹭就站起身:“不行,我得去看一眼。”
單獨只是柳娘和王婆子也就算了,關鍵是,柳孃的肚子裡還有他的孩子。
更讓他頭疼的,他那小女兒已經及笄了,得趕緊想個法子讓女兒進府,不然影響嫁人。
秦剛想到這裡,一刻也不想耽擱,左右已經把窗戶紙捅破,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
“夫人,等過些日子,你去把她們娘幾個接到府上,王婆子以前對不住你,到了我們府上,還不是任憑你磋磨?”
這話秦夫人愛聽,但她還是不明白,道:“真的不是你把她們藏起來的,那就奇怪了。”
秦夫人拿出那塊絹帛:“你說是誰知道了你養外室這件事,私底下告訴我的?”
秦剛心中一顫:“不會是朝堂上的同僚吧。”
隨後搖搖頭。
那地方,朝廷官員甚至朝廷官員府上的下人,都不去西城,嫌棄那邊的銅臭味太重,怕汙染了官帽。
其二,若是同僚們知道他養外室,早就捅到皇上面前去了,還能私下裡告訴秦氏?
“有沒有勒索你?”秦剛問道。
利用這條訊息獲得財富,這是秦剛能想到的,唯一的原因。
秦夫人搖搖頭,這時候她才想到,她也許被人當槍使了。
想到秦剛和兒子朝堂上的對手,秦夫人有點後悔,千不該萬不該,今天不該大張旗鼓地去找那小賤人。
雖然那小賤人著實可惡該死,她應該私下裡解決這件事。
秦剛見問不出什麼,轉身就往外走。
秦夫人立馬喊進來一個婆子,手上的碧玉鐲子順下來,交到婆子的手上:“從今天起,你負責盯著老爺的行蹤。”
婆子接過手鐲,一個哆嗦,差點掉在地上。
盯著老爺,被老爺發現了,還不得被老爺杖斃?
但這鐲子的成色非常漂亮,女兒下個月出嫁,又多了一份體面的嫁妝。
“是,”婆子樂滋滋地去了。
秦剛出了榮興院,立馬吩咐小廝備車。
馬車到了戲園子的門口停下。
這裡停著好多馬車,秦剛的馬車停在這裡,不顯山不漏水。
實際上,白天沈棲月看到秦剛的時候,秦剛的馬車就停在戲園子的外面,只是沒留意。
秦剛下了馬車,急匆匆往柳樹巷而去。
門口朝西第三個院子的大門敞開,裡面靜悄悄的。
這是個二進院,裡面主人,外面一間用來堆放雜物,另外一間用作廚房。
後面還有一塊空地,裡面種著應季蔬菜。
秦剛走進去就喊道:“寶妞,爹爹來了。”
裡面黑燈瞎火,連只耗子都沒有。
秦剛雖然做了心理建設,但還是承受不住這裡沒人的惶恐。
青天白日的,三個大活人,能去哪裡?
秦剛點著院子裡的燈籠,前前後後轉了三遍,除了被秦夫人帶來的人砸碎的破傢俱,什麼也沒有。
秦剛舉著燈籠坐在臺階上,四下裡看了一眼,這讓他上哪裡去找人。
*
沈棲月剛剛躺下,問梅走了進來:“小姐。”
“什麼事?”沈棲月坐起身。
“白天小姐派出去的斥候剛才來報,秦剛去了柳樹巷,看樣子,秦剛剛和人打了一架,兩個臉頰上都是撓痕,怕不是秦夫人這隻河東獅乾的。”
問梅邊說邊笑。
沈棲月微微頷首,道:“告訴折蘭,讓她吩咐人把小院盤下來,省得秦剛有事沒事去那邊轉悠,我們還得分人盯著。”
“是,小姐,您快睡吧。”
*
秦剛坐著馬車在西城區轉悠,直到黎明,馬上就要到上朝的時辰,秦剛才回來。
秦夫人也是一夜沒睡,見到秦剛,立馬問道:“找到沒有?我說的沒錯吧?柳娘和王婆子去哪了?”
秦剛一屁股坐在圈椅上,腦袋埋在褲襠裡。
“不只是柳娘和王婆子,還有我的女兒。”
“你的女兒?宓兒也找不到了?”秦夫人一聽就急眼了,立馬就要差人去打問。
“不是宓兒,是我的女兒!”
“你的女兒?你的私生女?多大了?叫什麼名字?”
昨天因為養外室,打了一架,總算是消散了火氣。
這才一夜的時間,又出來一個私生女,這讓她怎麼接受?
秦剛抬起頭:“十五歲,和宓兒一般大,比宓兒年長三個月。”
“……???”
秦夫人一時氣結。
這就是說,秦剛的私生女,是離開村子的那天晚上,和柳娘懷上的。
秦夫人終於忍不住,手上的青花瓷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這日子,老孃沒法過了,誰願意過,誰過去。”
秦夫人擺爛了。
秦剛站起身,就算是天塌地陷,想做官,就得去上朝。
叫了小廝進來,幫著他洗漱更衣之後,在臉頰上撲了一點粉,那撓痕看上去不太顯眼,這才走了出去。
馬車上,秦剛感覺一腦子的漿糊,昏昏沉沉一路。
下了馬車,同僚們熱情地打招呼,見秦剛愛答不理,就有人湊過來說話。
“是不是昨天花費了銀子,嫂子知道了,跪了一夜的洗衣板……”
這一湊過來,看出問題了:“秦大人,您的臉上這是?……”
“哎呦喂!”又有人湊過來:“還真是的,秦大人,不會是你家的母貓發情撓的吧?”
“我看是秦大人後院的葡萄架子倒了吧?”
對這些冷嘲熱諷,秦剛一律不予理睬,他一心琢磨著,王婆子能把柳娘和寶妞帶去哪裡。
是不是那個老婆子把柳娘和寶妞都賣了?
王婆子可算不上好人,當初在鄉下的時候,王婆子就以能說會道聞名,保媒拉縴,中間給有夫之婦們找個掙錢的地方,這些缺德的事,王婆子信手拈來,駕輕就熟。
就算是再缺德,也不該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和親生外孫女,女兒的肚子裡還懷著一個,就這樣給賣了啊。
此時,他非常想念秦世清和容疏影。
若是容疏影在這裡,看一眼現場,然後去周圍走訪一遍鄰里,就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的那個乖乖,他怎麼忘了,當初容疏影六歲的時候,就指點他破了第一個棘手的案子。
遠水解不了近渴,秦世清和容疏影奉旨出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不能坐著什麼也不做。
下了朝,沒去衙門,直接去了西城柳樹巷,他要做一遍訪問,找出事情的真相。
在走訪到第七家,手上的銀子也花的差不多的時候,一個住著柺杖的老漢從房間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