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指點迷津
“你永遠不會明白我心裡的痛苦！”猴王仰望著天空，長嘆一聲。可是他心裡最深處的痛苦到底來源與什麼，他自己都不清楚。
葫蘆哈哈一笑，道：“你真實一隻瘋猴子！”
“什麼！”猴王道。
“真不明白你為何想那麼多事情，你就是一隻猴子而已，卻搞出這麼深奧的問題，你還想成為一個大哲學家啊！”葫蘆笑得在地上打轉。
“再笑我揍你！”猴王怒道。
葫蘆頓時啞然失笑，又道：“算了，我不跟你囉嗦了，你就是一隻猴子而已，要說有什麼不同，頂多就是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不是猴子他媽生的！”
“可石頭從哪來的？”
“可能是盤古開天時候，不小心留下來的！”
“那盤古又是從哪來的，也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嗎？”
“也可能是從蛋裡孵出來的！”
“那蛋又是哪而來的，是什麼東西生的？”
葫蘆再也答不上來了，想了一會兒，發瘋似的喊道：“拜託啊，你不要老是這樣鑽牛角尖兒行不行啊，我怎麼知道那個蛋是哪個傢伙扔在那的！”
猴子似乎更加瘋狂的喊道：“我也想知道是哪個吃飽了撐著的傢伙在大海邊上留下這麼一塊石頭，讓老子從裡面蹦出來，老子出來了，他又不告訴我我該去幹什麼！”
“難道須菩提就能告訴你該去幹什麼嗎？”葫蘆問。
“對！”猴王鄭重道，“也許天地之間就只有他能知道答案是什麼了！”
“所以你就一路尋找到這裡來？”
“是的！”猴王道，“可是這方寸山這麼大，我上哪去找他呢？剛才遇上一個樵夫，他告訴我須菩提住在這山頂上，可是我跑到山頂，卻什麼也沒發現，卻又遇上你這個騙吃騙喝的傢伙，今天真是晦氣！”
“山頂？”葫蘆笑著問，“你到山頂了嗎？”
“這裡不是山頂是什麼地方！”猴王反問道。
“哈哈哈哈，你再仔細瞧瞧！”
猴王將信將疑地向四周望了望，差點再一次瘋狂，跑了老半天，卻還在山腳下，這裡正是剛才遇到那樵夫的地方。
“怎麼回事？”猴王驚恐地問。
可是葫蘆這會兒又轉眼消失了，卻在空氣中留下一句話：“閉上眼睛，忘記自己，用心去尋找路，就能找到他了！”
“什麼意思？”猴王不知所措。
葫蘆卻再也沒有出現了。大樹下，草地上，只剩下猴王獨自鬱悶。
“閉上眼睛，忘記自己，用心去尋找路？”猴王仔細地回想著葫蘆臨走時候的話，“難道這傢伙又來耍我？怎麼可以閉上眼睛去尋找路，掉下懸崖那可怎麼辦？”
猴王不再去想這葫蘆，提起精神，一口氣順著小路向山頂跑去，然而當他筋疲力盡時，卻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地，跑了這麼久仍然是在山腳下打轉。
猴王心道：“這葫蘆與那須菩提有著莫大的關係，現在反正是尋不著須菩提，何不按照葫蘆所說的去試試！”
猴王定下心神，閉上雙眼，不再去想任何事情，用心去感應著。過了一會兒，猴王的雙腳不自覺的開始邁開了腳步，似乎有一種力量在牽引著他向一個未知的方向靠近。
卻不知過了多久，猴王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你是何方靈怪，竟敢跑到三星宮來！”
猴王嚇得急忙睜開眼睛，仔細四周一瞧，只見眼前一座洞府豁然在目，日照香爐，煙霞散彩，千株老柏，萬節修篁。洞門上的牌匾上寫著“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幾個打字，洞外有一個道臺，臺下坐著數十名童子和道徒。一個道長端坐在上面，而那先前與猴王說話的葫蘆，正放在那道長的身邊。
看到這場面，猴王心不免有些心慌，但又萬分激動，自己苦苦尋覓一生的人此刻就在眼前，然而此時此刻，猴王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於是，上前向道長伏拜哭道：“師父，弟子這些年尋你尋得好哭啊！”
“哪兒冒出的猢猻，貧道可沒有你這等弟子！”那道長冷冷道。
“道長可是須菩提？”猴王驚訝地問道。
“正是！”
“弟子用了十年時間，踏遍千山萬水特來尋找師父您的啊！”猴王誠懇道。
“你一隻猴子，來尋找貧道做什麼？”
猴王心中不知有多少問題想問須菩提，然而此刻，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不經意間卻說出：“我要戰勝天地間一切事物！”
猴王的話一說出來，只聽晴空一聲驚雷，雷電交集，宛如一條巨龍從天而將。猴王自己也莫名其妙，怎麼回說出一句這樣沒來由的話。
須菩提道長大怒，道：“好狂妄的猢猻，竟然口出狂言，速速離去，貧道可沒這本事教你！眾徒兒，將這孽畜趕出去。”
說完，須菩提起身向洞內走去。猴王大急，趕緊衝開眾道童的阻攔，跑到須菩提身邊，恭恭敬敬地跪在須菩提的腳下，哭道：“我知道道長一定認識弟子，弟子的家在花果山水簾洞，道長您也在那住過啊！”
須菩提道：“貧道確實在那住過一段時間，可是那時候你爺爺還沒出世呢，我怎麼認識你？”
“師父！”猴王苦苦地哀求。
“你叫什麼名字，你父母是誰？”須菩提問。
“弟子無姓名，無父無母，弟子是從石頭裡面蹦出來的！”
“胡說！”須菩提假意怒道，“石頭裡怎麼可以蹦出猴子來呢，你這猢猻，竟敢戲弄貧道！”
猴王急得大哭，顫聲道：“弟子怎敢胡說呢，弟子是在花果山中得師父在夢中的指引前來尋找您的啊，弟子用了三年時間漂洋過海，用了七年的時間尋訪人間，整整十年了，弟子不想就此離去啊！”
須菩提仍冷冷道：“貧道沒那本事教你戰勝天地！”
猴王道：“剛才那是弟子無心失言，請師父不必介懷！”
“無心失言？”須菩提一把抓住猴王怒道，“那可是你的夢中真言啊！”
猴王一怔，變得無話可說，但過了半會兒，又破涕為笑，拍手道：“師父終於承認了與弟子在夢中相遇了！”於是又恭敬地跪在須菩提腳下，道：“師父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須菩提哈哈大笑，道：“好你個猢猻，果然聰明機智。念著你與貧道甚是有緣，貧道就收你為徒吧！”
猴王聽了，趕忙再謝叩拜。
須菩提又重新走上道臺，猴王恭敬地跪在下面。
須菩提將一切禮節具備後，正式收猴王為徒，又給他傳導各大清規戒律。猴王恭恭敬敬地在下面默記下來，然後又背誦一便給須菩提檢驗。
須菩提聽後，非常滿意，道：“你這猢猻甚是聰明伶俐！如我門下，需有姓名。而你本無名無姓。貧道就給你去個姓名可好？”
猴王連聲道好。
須菩提仔細想了想，道：“你身軀雖是鄙陋，缺像個食松果的猢猻，我就在你身上取個姓氏，意思教你姓‘猢’，猢字去了獸旁，乃是個古月，古者老也，月者陰也，老陰不能教化。不如取作姓‘猻’倒好，猻字去了獸旁，乃是個子小也，子者兒男也，小者嬰細也，正和嬰兒之本論，就教你姓‘孫’吧！”
猴王聽後，滿心歡喜，叩拜道：“好！好！好！今日才知我的真姓！”猴王又道：“還望師父慈悲，既然有姓，在賜我一個名字吧！”
須菩提道：“我門中有十二個字分派起名，算到你乃是第十輩之小徒！”
“哦，為什麼我排行最小？”
“難道你剛來就想當老大！”須菩提怒道。
猴王無話。
須菩提接著道：“這十二字，乃廣大智慧、真如性海、穎悟圓覺十二字，拍到你，正當‘悟’字。我就給你起個法號叫做‘悟空’，好麼？”
“孫悟空！”猴王自言道，“好名字好名字！”
接著，猴王從地上跳起來，翻著跟斗，穿梭在三星宮中，“哈哈，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我叫‘孫悟空’，我有名字了……”
聲音迴盪在三星宮中，飄蕩在方寸山中久久旋繞，“我有名字了，我叫孫悟空！”似乎他從來就沒有想到過自己曾經還有另外的一個名字。
而須菩提祖師坐在道臺上，緊閉著雙眼，心中一陣傷痛，聽著那猴子高興的呼喊聲，想起多年以前的往事，金蟬子、龍王傲天，這些早已經遠去的身影此刻又在他眼前一一浮現。而此刻這隻剛剛得到一個名字的天真的猴子，他心裡到底承受了多少他的前世留給他的使命、痛苦和壓力呢？
想到這些，須菩提看了一眼那個正在活撥亂跳的猴子，兩行熱淚從眼角迅速滑落，又轉眼被他用拂塵拭去。
深夜裡，當孫悟空與其它道徒熟睡後，須菩提獨自一人來到山頂的望月臺上。
月光朦朧，寒風四起。四周空蕩蕩地，卻有一個聲音問：“他來了？”
“是的，他終於來了！”須菩提道。
“他還記得多少事情？”
“全忘記了，他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有一些殘缺的記憶，所以才找到我這裡來！”須菩提道。
“你為什麼收留他？”
“師兄啊，他畢竟是你的弟子，我看他可憐，不忍心，所以收留他，師兄你放心，我不會向他透露任何事情，只把他養在三星宮中，教他悟性習道而已！”
“嗯，師弟，你可要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你可以不入我佛門，但是如果你要幫助金蟬子背叛我佛，休怪我不顧同門之情！你好自為之！”
“是！緊尊師兄吩咐！”須菩提恭敬地說道。
只聽見“咻”的一聲，空氣中似乎被抽去了某物，那個與須菩提說話的聲音在也沒有動靜了。
見這個“聲音”已經走遠，須菩提終於長舒一口氣，臉上那極度恐懼的神態漸漸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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