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對手們（下）
風清一把臥天弓挎在身前。
背後的穿雲箭應念，蠢蠢欲動。
此等羞辱，風清如何能忍。
就算出手，將這何老摳殺了，也不為過。
“年輕人，怎麼，不願意嗎？”
“不願意也沒關係。老夫就自己來吧。”
說著，何老摳躬著身子，緩緩慢慢，身影近前，希冀夠著自己的鞋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何老摳身影，緩緩慢慢。
照這何老摳的動作。
等他拿了鞋子，再上個茅廁。
那不得大半個時辰？
風清實在看不下去了。
他一個飛身，自賽場上，拾了兩隻鞋子。
接著落在何老摳跟前，伸手遞了過去。
他臉上收斂殺意，已經算給足了何老摳面子。
鞋子的味道太沖。
風清拎著，差點沒忍住，身子都要倒下去。
何老摳眼睛微眯，嘴角一笑，露出了幾顆焦黃的牙齒。
“年輕人，謝謝你啊。好人會有好報的。”
說著，他將風清手中的臭鞋子結果，緩慢給自己穿上。
穿好了鞋子。
他又身影緩緩，準備下場，去上茅廁。
看臺上觀眾，剛看了點精彩，又是一片寂寞。
裁判身影上前，無奈高聲宣佈。
“比賽暫停。選手內急，解手後，再繼續比賽。”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賽場上一通臭罵。
“這什麼破比賽啊？”
“老子花了靈石，是來這看修士比鬥，不是來看老頭伸懶腰，扭脖子的。”
“這花了錢，還讓我們看個寂寞，算幾個意思啊？”
“就是就是。這比賽，到底還比不比啊？”
“折騰了一兩個時辰，還沒個結果。”
“你們教使處，是吃乾飯的嗎？”
“這觀生大比，怎能如此兒戲？”
看臺上一眾觀眾，七嘴八舌，罵的厲害。
對這二人的賽局，多有不滿。
裁判啞言，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辦。
他想了想，只得尋了守衛，去茅廁催促。
過了半晌，何老摳被兩個守衛，用擔架抬著，終於回到賽場。
“來啦，來啦，解個手而已。那麼著急幹啥？”
何老摳氣呼呼的，彷彿此刻，吃虧的成了他。
何老摳落場，比賽終於繼續。
他看在跟前的風清，一個躬身施禮。
“年輕人，要不這局，你讓讓老夫，讓老夫贏吧？”
風清一愣，緊接著，怒從心頭。
手中臥雲弓握得緊緊，一聲怒斥。
“何老頭，鬧夠了沒有？”
“打打殺殺，也沒個痛快。你是欠揍嗎？”
“要想死，你可以早點說。”
何老摳被這一嚇，心中憤憤不平。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回事啊？”
“說著說著，怎還來了氣？”
“不願就不願嘛。老夫又沒逼你。”
“要打是吧？行行行，老夫陪你。”
話音一落，何老摳腰桿子，順勢繃直。衣服老態龍鍾的模樣，又變得身影靈便，動作迅疾。
他手捻了法咒，手中柺杖，瞬時變長，向著風清砸來。
“賞你一柺杖，打你個不懂得尊老愛幼。”
風清一個飛身，巧妙避開。
“嘿，好小子，還敢躲。”
“我再賞你一柺杖，打你個恃強凌弱。”
“老夫一把年紀了。”
“你還要與我動手？還有天理，還有王法嗎？”
何老摳怒罵，一副自己年長就有理的樣子。
一柺杖下來，風清一個翻滾，又巧妙地避開。
“嘿，你還敢躲？”
“我讓你躲，讓你躲。”
何老摳心動一念。
一道閃電之力，附著在柺杖之上。
柺杖橫揮豎掃，對著風清，就是一通猛砸。
這柺杖，砸下來也是威力不小。
一時間，賽場上十幾二十個大坑，坑坑窪窪。。
何老摳心裡是有數的。
這風清使的是弓弩，弓弩是遠攻兵刃。
所以與之對戰，斷不能跟他保持遠距離。
唯有近身，不斷出擊，才有勝算。
何老摳砸了一陣。
只見風清左閃右閃，身影溜到了裁判身後。
何老摳不管不顧，又是一柺杖砸來。
“不是，你等等，我是裁判。”
裁判言語勸阻，一時驚恐，
他見柺杖砸下，急忙將手中的一張靈符祭出。
這靈符，是教使處特意給裁判準備的，救命的法寶。
只見一道紅光閃過。
裁判身影，一瞬消失，轉移到了十丈開外。
柺杖沉沉砸下，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裁判見得，心中長舒一口氣。
好險好險，幸好跑得快，不然小命可就不保了。
這些個修士，打架就打架嘛。
盡幹這些，傷及無辜的缺德事。
裁判搖頭，也有些無奈。
他整理了一下衣袖，繼續觀察比賽情況。
何老摳兩番出手，與風清交惡。
風清應對有度，進攻防守得當，愣是沒讓他得手。
他在旁，觀察何老摳的招數。
觀察了一陣，終於心裡有數了。
他身影迅疾後退，與何老摳，逐漸拉開距離。
何老摳見狀，身影迅疾，在背後急急追趕。
但奈何身法有些慢，追趕不上。
他將與風清的距離，越拉越遠。
他沒有氣餒，急忙催動身法，還要繼續追趕。
何老摳身影站住，低頭一想。
不對，他怎麼跑得那麼遠？
不好，肯定有詐。
何老摳暗暗一想，急忙身影停下。
緊接著，將腳下鞋子，順腳一甩。
風清與何老摳拉開距離。
他臥雲弓祭出，心動一念。順時一支穿雲箭上了弓弦，對著何老摳飛射而出。
何老摳的鞋子，在空中飛掠。
被風清的一支穿雲箭擊中。
箭羽拖著鞋子，迅疾想何老摳射來。
一股恢宏的氣勢，自箭身散溢而出，肆意衝撞。
箭羽如風似電，追趕著何老摳的身影。
何老摳覺察到了這靈箭的威力，身影后撤幾步，試圖逃躲。
但那穿雲箭，就像是有定位導航一樣。
在後邊，拼了命，追著何老摳跑。
這下，可把何老摳嚇壞了。
何老摳急忙左避右閃，連連出那奇招，試圖躲避風清的這一箭。
但風清的這一箭，哪有那麼容易躲閃。
賽場上，何老摳東躲西藏，嘗試了許久，還是躲不掉風清的這一箭。
他跑了一陣，直將自己雙腿跑得發軟，還是躲不掉風清靈箭的追擊。
罷了罷了，既是躲不掉，那就直面好了。
何老摳喘著粗氣，在賽場上站定，手中柺杖揮舞，做好準備，試圖將這一箭打落。
嗖地一聲，箭雨帶著臭鞋子兩隻，穿過柺杖，落在何老摳肩頭。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肩頭傳來。
何老摳伸手，試圖將箭羽拔出。
但只是稍稍一拔，就是一灘鮮血滲出，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
何老摳忍受不了，只得暫時放棄。
進場前，他對風清做了調查。
許多人都說他箭無虛發，百發百中。
而今看來，果真如此。
一股惡臭，從箭身上的臭鞋子燻來。
何老摳自己一聞，也覺著噁心，差些嘔吐出今日吃的早飯。
這臭鞋子這味道，果真是難聞。
看來以後得收斂些，不能再這秘法秘製。
臭鞋子的熏製配方，得做進一步的改良。
何老摳伸手，將臭鞋子，從箭羽上拽下。
異常嫌棄地，將它丟在地上，穿上了腳。
這沒鞋子打架，到底有些硌腳。
還是穿上，才能更好地，與風清交戰。
風清站在遠處，沒有絲毫猶豫。
又是一支箭羽，上了臥雲弓。
這一箭，他單眼直視，瞄準了何老摳胸前。
試圖一箭，將何老摳放倒。
穿雲箭醞釀著攻勢，一箭射出。
嗖地一聲，就向著何老摳逼近。
一箭射中肩頭，這再來一箭，那還得了？
何老摳見得箭羽，急忙飛身竄逃。
這一次，他使了渾身氣勁。
他運了功法，一身靈力，盡數灌輸在腿腳。
接著，他一腳蹦出，身影如風似電，如鬼魅無影。
這一下，可看呆了賽場上的一眾觀眾。
什麼情況？
感情這何老頭身法，也不慢啊。
這一飛奔，一蹦一跳的，真不像是個老人家。
這與他出場時的步履蹣跚，天差地別。
眾人議論了一陣，一致認為。
這何老頭，是有意戲耍觀眾。
這一下，可了不得。
賽場上，紛紛咒罵。
“風清，給這老頭一點顏色看看。”
“就是就是，憋個半晌，拿我們當猴耍。”
“有這本事，早使出來，不就完了？”
“就知道躲躲躲，打不過，就要上茅房。”
“我們是來看比賽的，比不了，就滾下去。”
“風清，好好地，給這老頭，一點點教訓。”
眾人你言我一語的，都在宣洩，對何老摳的不滿。
何老摳自覺有些無辜。
自己年紀，真是大了。
這打架不出招，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這上來就放大招，那不得費靈力嗎？
這費了靈力，事後不得吃些丹藥，補足靈力嗎？
這補足靈力，不得花靈石嗎？
但這觀生大比，本是奔著賺靈石來的。
這要費靈石才能打贏，誰要做這買賣啊？
何老摳這筆賬，算得明白。
說他摳，不是沒有道理。
這靈石上的事情，他就是這般，算得一清二楚，沒有一筆是糊塗賬目。
穿雲箭迅疾，繼續追趕何老摳。
何老摳帶著穿雲箭，如兔子一般，在賽場上兜圈。
一圈，兩圈，三圈……
兜得觀眾都眼花了。
風清自知此箭，拿他不下。
他身影站定，又是一念而出。
一支穿雲箭，應念而出。
瞬時從箭匣之中，飛到他的手中。
風清看著何老摳奔走的身影，手中穿雲箭上了弓弦。
他眼睛再度瞄準，接著又是一箭射出。
箭羽在空中，畫出完美的弧度，從天而降，試圖一箭命中。
何老摳身影奔走間，聽見了箭羽呼嘯的聲音。
他急忙剎車。
嗖地一聲。
一箭從天而降，落在他身影跟前。
何老摳見狀，急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還好還好。
要是再踏出一步，只怕這箭羽，就要從天而降，一箭射穿他的腦袋。
他心頭一驚，沒想到自己身法如此迅速，卻還是被風清算出了行動的軌跡。
風清這箭術，當真是了不得。
不待何老摳多想，那支追殺的箭羽，又要靠近，襲殺而來。
何老摳急忙運了功法，身影疾走，繼續躲閃。
風清一箭射空，居然什麼都沒命中。
這一下，一眾觀眾，大吃一驚。
不該啊。
這風清的身手，先前大夥有目共睹的，斷然不會失手的。
這下，怎麼就落空了？
不待眾人多想，風清再出了一箭。
這一箭，迅疾射入空中，飛速落下。
眾人滿懷期待，只見箭羽射在何老摳身影跟前，就要命中。
不想何老摳一個躲閃，又是避閃。
又一支箭羽，落了個空。
賽場上眾人，頓時一陣嘆息。
風清不慌不忙，又出了一箭。
這一箭，還是一樣，預測了何老摳身影前進的方向。
卻再最後的剎那，同樣被何老摳避閃。
風清連出六箭，都是如此。
何老摳見狀，心中有些得意。
看來這風清的箭發，也沒傳說中的那麼神。
只需要一個巧妙閃躲，他就無可奈何了。
風清面不改色，射出了第七支箭。
這一支箭呼嘯而過，從空中落下。
何老摳毫不在意，還是以先前的身法，準備躲閃。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
何老摳的身影，一瞬間也凝固了。
他試圖動一動，卻絲毫動彈不得。
這是怎麼回事？
何老摳低頭，正要一探究竟。
只見賽場上，一道白光出現。
隨著第七支箭羽，落在地上。
先前落下的六支箭羽，隨之呼應。
一道以箭佈置的法陣，驟然大成。
壞事，這是中了他的圈套。
何老摳自覺不妙，運了渾身氣力，試圖脫陣而出。
但此刻，無論他怎麼折騰，都動彈不了。
七支箭羽到位，瞬時一陣劇烈晃動。
接著，七支箭羽自地上飛起。
以何老摳為中心，一箭化為七箭，衝著何老摳，就要飛射而來。
一直追著他的那支箭羽，率先奇襲，一箭射中了何老摳屁股。
哎喲，何老摳感受到了那一箭疼痛。
緊接著，四十九支箭羽，閃著白光，就要向他飛射而來。
這一下，何老摳就要被射成個篩子。
觀眾們總算明悟。
原來先前六箭落空，都只是個幌子。
這第七箭，才是風清殺招的點睛之筆。
觀眾席上眾人，皆是好奇。
對這絕殺箭招，滿是期待。
風清淡定，收了手中臥雲弓。
以天罡七步陣法為基礎，七箭分化化身，齊齊射出。
此刻，就算何老摳身影迅疾，也難以逃躲。
一場比賽的勝敗，已經不言而喻。
裁判看著場上的賽局，心裡也是緊張。
這箭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當真少有。
他觀察戰局，就等何老摳身中箭羽，就可以宣佈結果。
奈何，一切總能出人意料。
何老摳在法陣中心，將手中柺杖一丟，瞬時坐了下來，接著一聲高喊。
“老夫認輸。”
風清見狀，急忙將法陣撤除。
七支箭羽，化身一收。
何老摳身前及身後的箭羽，也感應到了召喚。
嗖的一聲，九支箭羽，盡數歸於箭匣。
眾人驚呆了，怎麼回事？
不是要將這何老摳，射成個刺蝟嗎？
這怎麼說收招，就收招了？
怎麼他丟個柺杖，說不打就不打了？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遺憾，沒有見識到風清的最後殺招。
何老摳長舒一口氣，笑了笑。
“你果然跟你師傅一個脾氣。”
“不會動手，殺一個手無寸鐵之人。”
“可嚇死老夫了。當真以為，就要沒命了。”
風清愣住了。
啥？這人與師傅有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