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見見世面
阿克塞爾並不知道三位內測玩家究竟擁有多大的主觀能動性。
他將新的招募公告發布之後便關閉了系統介面，任憑粉絲群裡因為這則公告鬧翻了天，他也沒有在意。
是否相信這款超現實魔幻主義的遊戲存在，又影響不到他。
想要玩遊戲的又不缺你一個，憑什麼掌管資格發放的他要去伺候那些只會張嘴的伸手黨大爺。
在這裡，他才是大爺！
你們玩家都是給大爺打工的命！
所以他覺得自己的確需要好好安排一番開學前最後幾天，三位牛（新）馬（生）的工（新）作（手）內（教）容（教）了。
所以當沸羊羊三人在之後的連續兩天登入裡，面對數之不盡的體力勞作安排時，都忍不住吐起了槽。
沸羊羊：“我沒有想到，每天上班想盡辦法偷懶摸魚的我會有在遊戲裡體驗996的一天。”
可莉愛露：“你好歹還能上班摸魚，我這種社畜白天給老闆打完工，回到家裡還要上游戲無縫銜接才叫慘。”
剛剛畢業還未步入社會開始工作的周折自然無法體會兩位社會人士的痛苦。
對於他來說完成NPC佈置的任務本身就是玩遊戲的一部分。
只是如果這個遊戲任務不要動輒就是打掃衛生或者修理損壞教學桌椅，或許會讓人覺得自己更像是在玩遊戲，而不是在上班。
倒不是說這些家政保潔型別的怪異遊戲任務和上班一樣枯燥乏味。
和大部分網路遊戲日常任務那種初看新奇，反覆進行後就會顯得無聊，恨不得用掃蕩卷一次性完成的重複作業遊戲內容正好相反，這些任務細緻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就算是一件相同的事情，每一次進行都會出現不同的情況和區別，甚至還能用截然不同的方式完成。
而身為玩家們在完成這些事情後，居然可以對遊戲內部環境產生真正意義上的影響。
就好像第一天他們打掃過後的宿舍樓，真的成為他們用來休息的寢室，甚至還有專屬於他們的床位和被褥。
躺在修好的木床上下線，可以極大地縮短隱藏疲勞帶來的等待時間。
甚至身體的清潔，食物的口感，天氣的好壞，所有的東西似乎都會對自己角色產生聯絡，然後促成角色身體或心情上的變化。
這些影響雖然細微，卻無處不在，被一邊消極怠工，一邊討論的三人逐漸琢磨歸納總結了出來。
這讓三人對這款遊戲的研發公司產生了巨大的疑惑。
究竟是什麼樣的技術力才能夠模擬出如此逼真的遊戲世界？
就是遊戲裡的食物有些不太好吃，造型“乾淨又衛生”就算了，味道也一言難盡。
“估計是遊戲的味覺系統還沒有徹底完成，只能做到一些簡單明顯的口腔刺激反饋，例如苦，臭，腥之類比較有統一性的味道，反而是香味太多樣化了，所以無法在遊戲早期實現。”
“還好遊戲的味覺系統沒有完工，如果這遊戲再完美一點，我都懷疑咱們是穿越到異世界了。”
在連續吃了三天校長提供的黑暗料理後，三人做出瞭如此判斷。
替阿克塞爾編好了理由的三人，完全沒有想到這些食物之所以難以下嚥原因，根本就是摳門校長為了節約經費，用的都是過期食材胡亂燉在一起造成的結果。
畢竟錢要節約到下一批新生入學，可沒有富裕到給牛馬（劃掉）學生們改善伙食的地步。
吃不死人就行了。
於是在連續三天當牛做馬之後，阿卡姆學院還有十二個小時就要迎來規定的開學。
阿克塞爾找到三位正在遊戲裡996的學生。
“你們準備一下，然後到教學樓門口集合，我要帶你們出一趟門。”
彼時三人正在和荒廢了許久的練武場上野蠻生長的雜草作鬥爭，聽到阿克塞爾的聲音紛紛一愣，驚喜的看向他。
這些驚喜的情緒大部分來自於玩家們在經歷了連續三天的高強度任務折磨後，突然聽到NPC告訴你，即將開啟下一幕劇情的喜悅。
“總算要和996告別了嗎？”
“太好了，我們的劇情要有推進了！”
三人迫不及待的收拾好東西，議論紛紛的趕到教學樓門口，其效率之迅速完全不亞於進入遊戲第一天被史萊姆追趕的速度。
只是看著三人滿懷期盼的站在教學樓門口時，阿克塞爾有些不太滿意。
“我不是讓你們準備一下嗎？”
發現三人沒有反應過來，阿克塞爾這才意識到，這三人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就算放到異世界都屬於驚駭世俗的面貌造型會對外界造成多大的傷害。
為了避免他們出去後儘量不招惹太多的目光，阿克塞爾提醒道：
“兩位男同學，在學校裡可以不用避諱，但出門在外的話最好還是偽裝一下，儘量不要嚇到路人。”
沸羊羊和馬猴燒酒面露驚疑。
“啊？”
“所以說NPC還會因為我們的造型產生不同的反應嗎？”
“怪不得這幾天裡，可莉愛露接到的任務都很輕鬆，看來遊戲很可能有隱藏的魅力值設定。”
“臥槽？那我們兩個捏臉成這樣的豈不是虧大了？咱們這造型是不是屬於人嫌狗棄的地步？”
可莉愛露一臉幸好你們兩個還算有自知之明的模樣點頭。
“你們兩個是不是自動過濾了網上那些對你們審美表示質疑的評論？”
“網上那些槓精懂個屁，這叫個性！”
馬猴燒酒還在堅持自我，務實的沸羊羊已經開始後悔了。
“也不知道這遊戲有沒有理髮店這類設定，至少讓我有重新做人的機會...”
這不過是出門前的一段插曲，最後兩位男性玩家還是像做賊一樣用寬大斗篷遮住了臉，才讓阿克塞爾滿意。
當了幾天牛馬的玩家第一次走出阿卡姆學院的大門，和《紅樓夢》裡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難掩興奮。
阿克塞爾帶三人前往的第一個目的地是坐落在雷伯恩市正中的市政中心。
距離開學還有半天的時間，他除了需要去黑市取訂購的材料外，還要幫助三位新生進行第一次屬性鑑定。
本來按照正常情況，每所學校都有自己的鑑定之書用來為學生鑑定屬性。
方便任教老師們可以實時監控學生們的狀態，並且根據學習進度調整針對課程。
但阿卡姆學院畢竟特殊，被阿克塞爾好不容易從廢棄圖書館裡翻找出來的那本鑑定之書已經被老鼠啃得不成樣子。
自然沒有辦法繼續使用了。
而重新購買一本鑑定之書的費用不菲。
現在一枚金克拉恨不得掰成兩枚花的阿克塞爾自然捨不得花那個冤枉錢。
所以他找到了一個不花錢還能把事情辦成的方法。
雷伯恩市的市政中心有對市民免費開放的鑑定服務。
相比各大學校自己持有的鑑定之書，壞處就是更新資料的過程比較繁瑣，不夠方便，每次更新都要前往市政廳；
資訊會被市政廳記錄，導致沒有個人隱私；
並且因為免費，需要忍受冗長難熬的排隊；
除此之外，並無太大差別。
本著創業初期，能省則省的原則，阿克塞爾便決定帶著三位玩家趕在開學前去進行一次鑑定，順便把今晚人體鍊金的素材取回來。
而且還能順道帶玩家們認個路，這樣後面新來的學弟學妹們的鑑定，就可以靠他們三個帶路了。
雷伯恩市的市政中心距離阿卡姆學院距離很遠，只靠十一路的話，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不過似乎是因為被連續當了三天牛馬，好不容易被阿克塞爾這個無良校長帶出來放風，三名玩家完全沒有疲累之感。
一路上三人跟在阿克塞爾身後，對一路走過的舊維多利亞時期風貌建築與行人著裝大驚小怪。
齒輪與蒸汽，蕾絲流蘇與鋼鐵刀劍，代表魔法的奇幻異世界與代表科學的物理科學機械巧妙結合，讓人目不暇接。
恐怕沒有任何男孩不曾幻想過這樣的世界吧！
少年少女們曾經只依靠畫素，圖畫與文字，用幻想堆砌起夢幻綺麗的冒險。
現在這些曾經只能浮現於紙片上的夢幻世界如同真實存在一般，身臨其境的展現在眼前，讓三人看的眼花繚亂，險些走不動道。
尤其是當兩名男性玩家看到身穿女僕裝的貓耳娘後，更是發出了急促而又滿足的吸氣聲！
可惜這兩人猥瑣舉止實在得是偷感十足，即便身披兜帽，藏頭掩面都掩蓋不住包涵紳士風度的灼熱視線。
最終導致了巡邏的騎警注意，被當做色狼堵在了路上。
尤其是當巡邏騎警掀開兩人的兜帽時，看到兜帽下慘不忍睹的尊容，險些拔劍出來。
好不容易靠著阿克塞爾擺脫了盤查，三個人——尤其是兩個男生再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把視線四處亂掃了。
可莉愛露看著兩個蔫了吧唧的男同學，忍不住吐槽道：
“你們兩個剛剛的表現就像偷狗的賊。”
馬猴燒酒欲哭無淚：
“拜託，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僕裝貓娘啊！你敢說剛剛沒有一直盯著人家耳朵看？”
“我是女生！我那叫欣賞的眼光！至於你們兩個？嘖嘖，猥瑣！噁心！齷齪！”
阿克塞爾倒是覺得自己同為男性，十分能夠體諒這兩位的心境，畢竟自己才穿越過來的時候也好不到哪裡去。
不過比他們好的是，至少自己繼承的這具身體長得人模狗樣，頗有老派英倫紳士的風姿，所以還不至於被人當作猥褻犯看待。
但體諒歸體諒，校長該有的威嚴依舊需要保持。
生怕這三個不省心的玩家還能給自己整出新的么蛾子，阿克塞爾還是義正言辭的把兩人訓斥了一番。
“你們既然已經是阿卡姆學院的學生，就要記住行走在外，自己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學院的臉面，要時刻記住我們的校訓，不能給我們學院丟人，整得像是沒見過世面一樣，讓市民們對我們留下不好的印象。”
幸好餘下的路程沒有再惹出新的亂子。
阿克塞爾總算帶著三人抵達了雷伯恩市政廳前。
雷伯恩市政廳並不單指一座普通的市政建築，而是集市長府邸與市政各大職能部門聚合而成的巨大建築群。
作為雷伯恩市的中心和行政中心，承擔起了偌大的市區運轉職責。
因此，這裡的繁榮程度比起阿卡姆學院附近，完全達到了用瑰奇壯麗都無法形容的地步。
“簡直就像是去世界之窗看到有人在紅場廣場上額外還建上了全世界所有知名的哥特復興式宮殿一樣。”
見多識廣的沸羊羊發出了出自肺腑的由衷感嘆。
“走吧，別忙著像個鄉下人一樣到處看了，先辦正事要緊，以後你們會有機會經常來這裡的。”
阿克塞爾繼續努力在學生面前維持著威嚴的人設。
“校長，我們是要來做什麼的？”
馬猴燒酒問出了憋了一路的問題。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任務後下線，將剛剛一路上錄下來的影片釋出到網上！
讓那些網路槓精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第九藝術！
什麼虛幻五引擎？什麼《暗語幻想》？
在這款遊戲面前都弱爆了！
“我要帶你們去做一下屬性資質鑑定。”
阿克塞爾一邊回答馬猴燒酒的問題，一邊帶著三人朝著記憶里人口資源審查與管理署的方向走去。
讓身後三人因為他的一句話議論紛紛。
“屬性資質鑑定？莫非是我想的那種遊戲裡的屬性？”
“應該是了，我就說嘛，不管怎麼樣，畢竟還是一款遊戲，不可能完全沒有數值調控來進行平衡，原來是放在了這裡。”
沸羊羊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樣，頗有果然如我所料的味道。
“這遊戲的每一個環節做得都太逼真了，為了不讓玩家感覺出戲，就連屬性這種設定都做得一絲不苟，實在厲害。”
三人統一露出了一副——不愧是做出夢境潛入技術的遊戲公司的表情。
阿克塞爾覺得這樣也好，省得自己再想辦法去現編個理由忽悠他們。
人口資源審查與管理署簡稱人理署，是負責統計民生的行政部門。
而用於進行屬性鑑定的鑑定之書也由人理署負責管理執行。
四人來到人理署大門前時，這裡已經排起了一條長龍。
看著這些規規矩矩排著隊，身穿麻布衣和普通平頭老百姓沒什麼兩樣的人群，熙熙攘攘擠在一堆。
馬猴燒酒覺得自己簡直像是進了菜市場。
馬猴燒酒馬上就要見到冒險故事裡冒險者公會的幻想瞬間破滅了。
然後人群的談話更進一步加速了破滅的速度。
“老羅伯特，你今天怎麼來了？”
“沒辦法，屠宰場效益不好要裁員，只留屠宰技能3級，肉類品加工技能2級以上的員工，我來看看自己技能等級升了沒，你呢？”
“嗨，我也沒好到那裡去，我最近拉馬車總感覺屁股疼得慌，老婆子說我是痔瘡又破了，所以過來鑑定一下健康狀況。”
好傢伙，這屬性鑑定連痔瘡也能給你鑑定出來的嗎？
馬猴燒酒三人面面相覷，他們怎麼覺得這遊戲的畫風突然變得奇怪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