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天劫
蛟屍顯然也感應到了紅衣厲鬼的威脅。
頭顱瘋狂擺動，煞氣滔天，試圖將紅衣厲鬼嚇退。
然並卵。
紅衣厲鬼尖嘯著徑直向蛟屍的雙眼撲了過去，然後，毫無阻礙的衝進了其中一隻閃爍著黑焰的眼珠之中。
“吼——”
蛟屍霎時癲狂，在地面、空中瘋狂扭動。彷彿比之前被顧長生使用精神秘法攻擊之時還要痛苦。
藉著法寶養鬼罐的聯絡，王成能感應到紅衣厲鬼的靈魂亦在急速波動。時而兇厲，時而憤怒，時而興奮……
那蛟屍足足扭動了一盞茶功夫，動作才終於緩了下來。
王成敏銳的發現，蛟屍雙眼中的黑焰，已經變得非常暗淡。身上散發的威壓，也越來越弱。
“要成了！”王成心道。
興奮之餘，隱隱又有些緊張。
這紅衣厲鬼本身就已經強得幾乎觸碰到了紅線，若再吞了這蛟屍體內的兇魂，又將強到何種程度？
別除了蛟魂卻養出了一個更可怕的鬼物，那可就有得玩了。
“呼——”
某一刻，那蛟屍忽然渾身一抽，便再也沒了動靜。
那巨大的雙眼，亦緩緩閉了起來。
在蛟屍雙眼徹底閉合的瞬間，一股陰冷中夾雜著暴虐的強大氣息猛然衝出，在空中逐漸幻化成紅衣厲鬼的模樣。
此時的紅衣厲鬼，和先前已經大不相同。
一身鬼氣翻湧，攪動得周邊的空間都彷彿隨時會破碎一般。
王成神情凝重，雙手飛快捏訣，全力催動養鬼罐，試圖將紅衣厲鬼收回養鬼罐中。
似是感應到了王成的控制，那紅衣厲鬼一聲尖嘯，張牙舞爪的向王成撲來。
竟真的想要反噬它的主人。
“叮鈴鈴——”
一旁的顧長生早有防備，揮動攝魂鈴對紅衣厲鬼發動攻擊。
紅衣厲鬼身軀一震，鬼氣浮動，動作不由得慢了下來，
不過，這已經強到極限的紅衣厲鬼顯然不甘就這麼被收回養鬼罐中繼續充當傀儡。一邊拼力抵抗著養鬼罐的控制和攝魂鈴的傷害，一邊齜牙咧嘴的衝王成這個主人發出無聲的厲嘯。
這厲嘯乃是一種鬼物獨有的精神攻擊，侵入王成識海，就像被一枚枚尖刺刺中。
劇痛之中，王成的七竅都流出血來。
不過，王成不僅不為所動，手中捏訣的速度反而繼續加快。
吞噬蛟屍體內由無數魂魄凝聚的兇魂之後，單以靈魂強度而論，這紅衣厲鬼絕對已達到此界第一。
凡事都有兩面。紅衣厲鬼變得如此之強，既是巨大的麻煩和危險，也是天大的好處和機遇。
如果能順利將這紅衣厲鬼收回養鬼罐中，重新鎮壓祭煉，光憑這紅衣厲鬼，王成已能無敵此界。
甚至到了上界，也能多一件可以作為底牌的大殺器。
所以，即便這過程蘊含著不小的風險，可能讓王成遭受重創，也是值得的。
“叮鈴鈴——”
顧長生顯然亦明白這紅衣厲鬼的重要性，手中攝魂鈴不遺餘力的展開助攻。
攝魂鈴對鬼物的剋制，讓紅衣厲鬼的動作受到了極大的干擾。
紅衣厲鬼厲嘯連連，鬼臉扭曲變形，不斷拼力反抗，足足掙扎了數十個呼吸，卻還是逐漸被養鬼罐的契約壓制，被迫緩緩向養鬼罐中飛了回來。
紅衣厲鬼明顯不甘。
眼見距離懸浮在王成身前的養鬼罐已不足三丈，尖嘯聲中，渾身鬼氣猛然再次爆發。
無數人臉在鬼氣中洶湧浮現。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密密麻麻，神情瘋狂，怨氣沖天。
看得在場幾大天人均是頭皮發麻。
眾人知道，這些人臉，多半就是城中被害百姓的魂魄。
無論是蛟屍還是紅衣厲鬼，都僅是囫圇吞噬了這些魂魄，還沒有來得及徹底煉化融合。
這些密密麻麻的人臉，附著在紅衣厲鬼的身上，讓其變成了一個猙獰可怖的巨型怪物。
這一瞬，紅衣厲鬼身上的氣息暴漲了何止數倍。
“嘶——”
強大的氣息壓得王成一聲悶哼，嘴角再次溢位一縷鮮血。
就連懸浮在身前的養鬼罐也在劇烈晃動。
“難道，就這樣功敗垂成？”
王成心中不甘。
此時的紅衣厲鬼爆發了吞噬的數以萬計的魂魄的力量，已經超出了養鬼罐的承受上限，眼看就要掙脫養鬼罐的契約，幾乎沒有可能再收入養鬼罐中。
王成最好的選擇，便是利用養鬼罐對其的最後一絲契約影響，放棄操控，任其離開。否則，不僅養鬼罐要被毀掉，便是王成等人，也很難全身而退。
“不甘啊！”
王成心中嘶吼。
猛一咬牙，正要使用“燃血大法”振奮精神最後一搏。
“咔嚓——”
天空之中，紅衣厲鬼變成的巨型怪物上方，猛然裂開了一條裂縫。
一道詭異的閃電忽然從裂縫之中射出，精準的落在了巨型怪物身上。
巨型怪物身上密密麻麻的人臉肉眼可見的飛速消散。有的直接消散無形，有的則變成了一種特殊的氣息融入了紅衣厲鬼本體之中。
“啊——”
紅衣厲鬼無聲慘叫，直接被劈得摔落在地冒起了黑煙，渾身鬼氣亦大幅度消融。
“轟隆隆——”
而此時，裹挾著天威的雷聲才珊珊遲來。
“咔——”
懸浮在王成和紅衣厲鬼之間的養鬼罐似被波及，裂開了一條小小的裂縫。
身為養鬼罐的主人，王成的神魂亦是一震，就如被萬斤巨錘砸中，整個精神都萎靡了下來。
“天劫？！”
不遠處的顧長生幾人，盡皆駭然。
傳聞，天劫乃是天道意志的顯現。上界強者之所以輕易不敢進入小世界，便是因為小世界有天道意志守護。如果有超出此界承受上限的力量出現，便會遭受天劫，也就是被雷劈。輕則肉身毀滅，重則魂飛魄散。
除此之外，天劫亦是對下界武者破碎虛空的終極考驗。
破碎虛空之所以如此艱難，除了要有打破虛空的力量，便是因為還要遭受天劫的考驗。一旦打破虛空，天劫亦會隨之而來。只有經受住了天劫雷霆的考驗，或者說扛下了雷劈，才能成功飛昇。
在場幾位強者都沒想到，自己一心準備聯手抵禦的破碎天劫，竟然率先出現在了這紅衣厲鬼的身上。
顯然，這鬼物在爆發了吞噬的巨量魂魄，展露的力量在某種程度上已經達到了破碎虛空的標準，所以才會降下了雷劫。
“就是不知道這紅衣厲鬼能否撐過雷劫？”
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生出一種期待。
關於破碎雷劫，各大頂級宗門的典籍中雖然或多或少都有記載，卻終究不如親眼目睹來得清楚。
如果這紅衣厲鬼能抗過雷劫，無疑將會增強幾人破碎虛空的信心。
王成探手抓住搖搖欲墜的養鬼罐，一邊感應養鬼罐的狀況，一邊神情凝重的盯著被劈到地上的紅衣厲鬼。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焦糊味。
“咦？”
王成神情忽然一動。
這養鬼罐確實受到了極大的損傷，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那紅衣厲鬼的狀態卻明顯有些奇怪。
表面上看確實虛弱到了極點，但不知為何，神魂卻似乎有了質的提升。
怎麼說呢？就彷彿智商有了飛躍式的增長。
根據王成使用養鬼罐的經驗，不同層次的鬼物有著不同層次的智慧。
譬如骷髏頭鬼物，有的只有吞噬的本能。原本的紅衣厲鬼，則有著一定的情緒和反抗的意識。
此時被雷劈過的紅衣厲鬼，則彷彿已經擁有了更多屬於人的思維。
“主人，救我……”
王成心念轉動，正在權衡這有了裂縫的養鬼罐能否困住虛弱無比的紅衣厲鬼，腦中驀地傳來一個稚嫩的女音。
“是這女鬼在說話？”
王成心中一跳。
只猶豫了一瞬，便立即驅動養鬼罐，試探著向紅衣厲鬼開啟了禁制。
幾乎不用王成捏訣命令，模樣悽慘渾身焦糊的紅衣厲鬼便掙扎著飛起，主動飛進了養鬼罐中。
養鬼罐對於別的魂魄元神乃是禁忌之地，對於和其擁有契約的鬼物，則是家一般的存在。養鬼罐對契約鬼物的蘊養效果，不下於養魂壺對其他元神。
一等紅衣厲鬼飛入，王成立即快速捏訣，將養鬼罐牢牢封禁。
這養鬼罐雖然有了裂縫，但主體功能並沒有消失，只是相對減弱了一些。
王成明顯能感覺到，那紅衣厲鬼一進入養鬼罐，吸收到罐中的鬼氣，身上的氣息便肉眼可見的穩定下來。
而那養鬼罐中的骷髏頭鬼物，則在紅衣厲鬼進入的瞬間，便瑟瑟發抖。
就像見了貓的老鼠。
“不好！”
王成雙手捏訣，試圖將紅衣厲鬼和骷髏頭鬼物隔開。
然而，卻已經遲了。
骷髏頭鬼物就像是不知反抗的廢物，被紅衣厲鬼張嘴一吸，便吞進了腹中。
“快吐出來！”
王成透過養鬼罐以神念下令。
這骷髏頭鬼物實力雖然一般，卻極為好用，很多時候能省去王成不少手腳。
王成自然不願它被紅衣厲鬼就這麼吞掉。
只是。
下一瞬。
王成便收到了紅衣厲鬼茶裡茶氣的回應：
“主人，你都有了小倩，還要這廢物幹嘛？”
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