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人種
“你是哪一派的弟子?可知挑釁給我鍾家的後果?”
那疑似鍾家老祖鐘頂天的先天宗師疾掠而來,在王成身前五丈處站定,沉聲喝問。
令王成失望的是,對方的臉上帶著一個金色的面具,所以根本就看不到外貌。
見王成沒有答話,而是使勁盯著自己的面具看。那鐘頂天自然知道王成想看什麼,一聲怒喝:
“老夫跟你說話,你莫非沒有聽見?難道你師門長輩就是這麼教你禮儀的嗎?”
“呵呵。”王成淡淡一笑,“有道是琴只彈給知音,禮儀也只給懂禮之人。像閣下這等藏頭露尾的東西,天知道面具之下是山精還是木魈。對你以禮相待,你配嗎?”
“你……”
鍾家老祖差點兒被噎了個半死。
“小娃娃,別以為有點兒天賦,就敢小覷天下英雄!我告訴你,老夫縱橫江湖之時,別說是你,恐怕你父親也還在吃奶。對於武林前輩,你應該保持敬畏之心。”
“是嗎?那你見了千年王八,是不是應該跪下磕頭?”
“你……你……氣煞老夫也!”
鍾家老祖一聲怒吼,揮掌向王成拍來。
王成神情不變,也揮掌迎了上去。
“轟——”
兩道先天真氣凝聚的掌印碰撞,發出了一聲巨大的爆響。
附近的武者,全被餘波波及。有人被衝擊得踉蹌後退,有人則被直接掀翻在地。
王成的身體晃了一晃便即站穩。
作為攻擊者的鐘家老祖則倒退了兩步。
“飄雪神掌?”鍾家老祖一聲驚呼,“你是慕容世家之人?”
“莫非,你便是慕容家的棄子慕容克?”
鍾家老祖說著便望向周邊的鐘家之人,向他們求證。
他長期閉關,對於慕容世家的情況雖然有所關注,卻並沒有見過慕容克本人,只是聽說慕容克乃是年輕一代少有的天才。
見王成使用的乃是慕容世家的絕學,所以下意識的就把王成當成了慕容克。
“不是。”
王成搖了搖頭。
隨即不耐道:“要打就打,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難道我如果是慕容世家之人,你就要立馬認輸跪舔?”
“你……”
鍾家老祖再次被氣得衣衫都鼓了起來。
不過,還不等他發怒回懟,王成已抓回左手的長劍,揮劍攻了過來。
透過剛才這一招硬碰,王成對這鐘家老祖的實力也有了大致的瞭解。
對方的修為應該已經接近先天巔峰,單論功力,確實比剛突破先天的王成還要強出一籌。如果不動用兵器,單靠《飄雪神掌》等拳腳功夫,王成想要勝過對方,極不容易。
所以,乾脆直接使用了劍法。
鍾家老祖不敢怠慢,也拔出了背上揹著的一柄寶刀。
先前在路上,王成曾聽鐘鳴介紹,鍾家最強的刀法名叫《斷水刀》,乃是一門地階武技。
此時,一見鍾家老祖出刀,王成頓時明白,鐘鳴顯然還沒接觸到鍾家的核心秘密。
因為這戴著面具不敢見人的鐘家老祖使用的,赫然乃是一門天階刀法。
不過,鍾家老祖顯然還沒把這門刀法練到圓滿,並未能發揮出這門刀法的真正威力。
王成啟動超腦,閒庭信步般與鍾家老祖周旋。
引導並逼迫鍾家老祖將這門刀法的絕招全施展了出來。
七八十招之後,這門天階刀法的主要特徵已被王成利用超腦完全記了下來。
當即戰法一變。
三招之後,就將鍾家老祖手中的長刀刺落。
鍾家老祖心底駭然,急忙衝一旁觀戰的鐘山怒喝:
“山娃,還不快來助為父一臂之力!”
白髮老頭鐘山不敢怠慢,急忙揮刀攔住了王成對鍾家老祖的追殺。
鍾家老祖趁機撿回了自己的長刀。回身再次加入戰團,父子倆開始一起圍攻王成。
然並卵。
武技的差距註定了雙方之間的戰力差距。哪怕以二對一,也是徒勞。
七八招後,父子倆先後再次被王成重傷。
尤其是那鍾家老祖臉上的金色面具,更是被心懷執念的王成挑飛。
“嘶——”
不少圍觀之人包括鍾家子弟都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這鐘家老祖臉上竟然佈滿了傷疤。
若仔細辨認,就會發現,這些傷疤赫然是被人刻成了兩個大字:烏龜。
究竟是怎樣的仇恨,才讓人如此折辱於他?
哪怕鍾家弟子,內心也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最大的秘密被當眾暴露,鍾家老祖驚惶失措,急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
“滾!都給我滾遠!”
鐘山臉色一變,急忙閃身擋在鍾家老祖身前。一邊用身軀遮擋住投向鍾家老祖的異樣目光,一邊衝周邊的鐘家子弟大吼。
鍾家子弟知道老祖不想讓人看到自己這幅面孔,慌忙四散退開。
很快,現場就只剩下王成、王承恩和鍾家四代的四位男丁。
“少俠武功高強,我鍾家今日認栽。”鐘山拱了拱手,苦笑開口,“現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外人,少俠有什麼要求,還請直說。”
“兩件事。”王成淡淡開口,“第一,鍾離是我的朋友,從今往後,你鍾家不得以任何原因迫害於她。”
鐘山面色難看,猶豫了一下,便即點頭:“沒問題,依少俠的吩咐。說起來,離兒也是我的孫女。先前之事,我其實並不知情……”
鐘山還待繼續辯解,便被王成打斷。
因為這老頭的話語,顯然就是狡辯。
“第二,鐘鳴乃是嫡長子,以後鍾家家主之位,必須由他來繼承。”
“嗯?”鐘山臉色微變,下意識的反駁:“少俠這就有些過了吧?家主之位由誰繼承,乃是我鍾家的家事。再說,相比他弟弟,鳴兒的各方面條件確實差了些。若把家主之位傳他,我怕他撐不起這偌大個鍾家。而且,他弟弟長大以後,肯定也會不服。要是鬧得兄弟鬩牆……”
“是嗎?”王成漠然開口:“那我便替你們鍾家提前除了這個隱患。”
王成說著,忽然探手一抓,便將不遠處躲在一根石柱後探頭探腦偷聽的一個小男孩抓了過來。
這小男孩也就八九歲的樣子。
不過,看起來確實要比鐘鳴清秀機靈。
“少俠不要……”
鐘山驚撥出聲,下意識的就要向王成撲來。
因為王成的手掌扣著的乃是這小男孩的脖子。
以王成的武功,哪怕心念輕輕一動,就能直接將這小男孩捏死。
鐘山的神情看起來比鍾磊這個小男孩的父親還要緊張。
那一直捂著臉的鐘家老祖亦是鬆開了雙手擺出了隨時會戰鬥的架勢。
“啊……小赤佬,你若敢傷我家寶玉一根毫毛,他父親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一個衣衫華貴卻面相刻薄的婦人亦大叫著從一塊景觀石後衝了出來。
王成左手長袖一甩,就將那婦人隔空扇了個跟頭。
然後,隨手拽下小男孩的一縷頭髮,衝對面佝僂著身子的白麵中年似笑非笑的道:
“她說你要讓我死無葬身之地。”
作為現任鍾家家主的白麵中年嘴角微微一抽,有氣無力的開口:
“你弄錯了,她說的不是我。”
“哦?難道你不是他的父親?”王成晃了晃手中的小男孩。
“是。也不是。”白麵中年神情複雜。
“鍾磊,你胡說什麼?”剛從地上爬起的婦人臉色大變,一邊衝白麵中年嘶吼,一邊就要衝上來堵對方的嘴。
哪知。
鐘鳴口中對婦人言聽計從的鐘家現任家主,抬腳就將婦人踢了個跟頭,再次跌回到方才被王成扇飛的位置。
婦人坐在地上,一臉的難以置信。
王成注意到,那缺了一隻耳朵的白髮老頭鐘山亦是臉色大變,看向自己兒子的眼神滿是慍怒。
“姓鐘的,你竟敢打我?”婦人歇斯底里的怒吼,“你莫非不想活了?”
“不錯。”
出乎在場眾人的預料,白麵中年竟然一本正經的點頭,“我確實不想活了。”
“不過,在死之前,我要讓你這毒婦和你那野種一起給我陪葬!”
白麵中年說著,忽然摸出一柄匕首,猛然向被王成擒在手中的小男孩心口捅去。
“孽障!你要害死我們整個鍾家嗎?”
王成尚未動手,那白髮老頭鐘山已探手將白麵中年的肩膀扣住。
白麵中年愕然回頭,下意識的脫口問道:“父親,你都知道?”
“哼!我若不知,又怎會放任這女人在我鍾家作威作福?”
鐘山一聲冷哼。
不僅僅是王成和王承恩,就連鐘鳴和鐘頂天這兩個鍾家之人也聽得一頭霧水。
“你們兩個給老子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滿臉疤痕的鐘家老祖冷聲喝問。
“父親,此事……”
鐘山看了王成一眼,欲言又止。
顯然是忌諱王成這個外人在場。
“呵呵。此刻咱們的小命都掌握在人家手中,又有什麼害怕被人家知道的?”鍾家老祖自嘲一笑。
“父親教訓的是。”鐘山赧然應諾。
“此事,還得從十年前說起。”
“當時,磊兒的妻子病逝,我想著他只有鳴兒一個兒子,便讓他續絃娶了一位老友的女兒,也就是這個名叫李蓉蓉的女人。”
鐘山說著一指坐在地上的婦人。
神情懊悔。
“哪知,我竟是引狼入室!”
“在這野種出生之時,我就察覺不對。因為滿打滿算,距離她嫁到我們鍾家,也就八個月時間。”
“趁磊兒外出,我悄悄找到這婆娘逼問。”
“哪知,這婆娘早已經給我下了一種慢性毒藥。”
“而且,據她所說,磊兒也已同樣被她控制。”
“沒辦法,我只好一邊與她虛與委蛇,一邊試圖尋找解毒的方法。”
“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一直收效甚微。”
“我不知道咱鍾家總共有多少人被這毒婦控制,所以也始終不敢跟她翻臉,只能任由她在鍾家作威作福。”
“就連她欺負鳴兒姐弟,也不敢插手……”
鐘山說著,一臉慚色。
“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為何不早點兒告訴我?”
鍾家老祖怒聲斥道。
“父親您常年閉關……再說,即便告訴了您,也沒有用的。”鐘山幽幽一嘆。
“怎麼沒用?”鍾家老祖眼睛一瞪。
“因為,如果我沒猜錯,這毒婦背後乃是拜血教……”鐘山凝聲解釋。
“什麼?你說這野種是拜血教的人種?”鍾家老祖驚撥出聲。
在場之人,鐘鳴一臉茫然,王承恩則臉色大變。
扣著小男孩脖頸的王成亦是眉頭一皺。
在揚州城的那段時間,王成亦曾聽過拜血教人種的傳說。
作為天下四大邪教之一,拜血教教徒痴迷於血脈提升,認為血液才是一切力量的源泉。為了獲得更優質的血脈,常常四處擄虐俊男靚女、神童天才,進行瘋狂且慘無人道的血脈淨化實驗。
“人種”便是拜血教的其中一項實驗。
據說,拜血教的教徒透過研究發現,除了先天的血脈因素,後天的環境對一個人的未來成就也有巨大的影響。所以試圖透過先天和後天的雙重培育,製造出最完美的作品。
只是。
拜血教臭名昭著,人人喊打。
拜血教中的大人物即便有了上好的資源,孕育了自認為相當優秀的血脈,也無法對其提供優渥的後天成長環境。
於是,便制定了一項“人種”計劃。或直接將富貴人家剛生下來的孩子替換成培育的“人種”,或將懷有“人種”的女人嫁入豪門。
就像一種名叫杜鵑的鳥,自己不孵蛋,直接將蛋下到別的鳥類的巢裡,讓對方自己養崽。尤其可惡的是,那崽子還天生霸道,稍微長大一點兒,就會把人家原本的孩子擠出鳥窩摔死,獨佔恩寵。
拜血教這人種計劃的歹毒之處還在於,那人種長大之後,憑藉身份輕而易舉就能奪了目標勢力的基業,化為拜血教的附庸。
而且,人種計劃固然可惡,那背後的拜血教,卻更加可怕。
四大邪教能被整個江湖乃至朝廷針對而沒有毀滅,又豈會簡單?
每一個,都能算是頂級勢力,教中光真武大宗師都不止一尊。
想要滅掉鍾家這等地方家族,簡直輕而易舉。
也難怪鍾家老祖會勃然變色。
“十有八九。”鐘山陰沉點頭。
見被揭破身份,那婦人索性也不再隱藏。
坐直了身子一聲狂笑:
“不錯。我家寶玉正是拜血教一位大人物的種。你們若敢對付我們母子,那位大人物絕對會滅你們鍾家滿族。”
婦人說著,將怨毒的目光定格在王成臉上,惡狠狠的威脅:
“尤其是你這個小赤佬,竟敢壞那位大人物的大事。他絕對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嗎?”王成嘴角微微一翹,“可惜,那種場景,你卻看不到了。”
“啪——”
王成話音未落,已是抬手,以先天真氣隔空將婦人再次扇翻。
這一次,王成扇的乃是婦人的臉蛋。
伴隨脆響,婦人嘴中的牙齒和鮮血一起飛了出去。
婦人眼冒金星。
好不容易才再次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你……”
怒氣沖天的想要再放幾句狠話。對上王成漠然的眼神,卻忽然一個激靈,一下子就把狠話憋了回去。
“你……你真要和我拜血教為敵?”
好半晌,婦人方才捂著腫了的半邊臉頰小心翼翼的問道。
然後,不等王成回答,婦人又自作聰明的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應該也不是故意要破壞我拜血教的計劃。所謂不知者不罪。公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武功,顯然資質非凡。尤其是公子還相貌英俊。我拜血教正缺公子這種極品。若是公子能加入我拜血教,教中高層一定會給予公子最好的資源,協助公子孕育出最佳的人種……”
“窩尼瑪,這是想讓老子去當種馬?!”王成怒氣升湧。
“啪——”
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在走火入魔的婦人另一邊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