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娘要給我相看媳婦那
黑臉一早兒收到前院送來鄭二公子給沈斯南的信件，就站在八公子廂房門前當大神。
耳朵拉的老長細細在等著抓著公子預備起床的蛛絲馬跡。
老半天都沒有任何聲音，眼看著日頭從那家中慢慢爬到上頭高高掛起。
伸出黑手抹了把黑臉上的汗珠兒。
恰巧在這個功夫眼兒，黑臉聽到廂房裡頭公子慣常晨起的聲響。
叩叩。
沈斯南方才伸了把懶腰，門把給黑臉敲得咚咚響，脆弱門板在黑臉手掌敲打下瑟瑟發抖。
沈斯南：“推了門進來。”
門開後，就見黑臉黑乎乎的臉上泛著水漬。
接了黑臉遞過來的信件，上頭鄭棋的狗爬字格外清晰。
把著嫌人不己的原則，沈斯南並不著急開著信封。
沈斯南：“讓人給我上早食，你也下去歇會兒，一會跟我出門去。”
黑臉憨憨地笑了應是。
鄭棋在上頭寫道：沈八午時萬贏樓吃飯那。”
這麼一句話還費了紙來，吐槽的話到了嘴邊。忽然想起，鄭二這是怕讓門房遞話話傳進他爹的耳裡又挨一頓揍吧。
隨手一放，沈斯南起身洗漱吃早食。
.......
鄭棋在萬贏樓包了件廂房等了小一刻鐘，只見沈斯南慢悠悠地邁著腿進廂房來。
看行動貌似打得不嚴重。
可算放心了。
沈斯南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居然拿著菜譜在仔細琢磨。一邊喝著小廝倒地茶水喝得像模像樣。
其實，沈斯南不耍嘴炮子吊兒郎當張嘴，閉著嘴時，還是很有沈家公子的氣質..
鄭棋：“今日想吃什麼都點上，我買單。”
沈斯南：“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些都上吧。”
小廝出去傳菜了。
倆人帶的小廝這時候都在門外等候著。
鄭棋：“昨日找我爹要銀子，我爹居然沒有給我那。”
砸吧砸吧嘴，鄭棋心裡酸酸的。
說好的寵兒奴那。
鄭棋：“咱們好不容易想幹回正事，你說怎麼就這麼難那。”
說起這事沈斯南也秒變垂頭喪氣。
沈斯南：“找我娘要銀子被我爹給揍了！這事幹不成了。”
倆人垂落腦袋似兩隻可憐兮兮的大白狗...
又是另一件可以兄弟聊啊，乾一杯那。
喝酒說起的事兒。
沈斯南：“我娘說要給我相看媳婦那。”
驚得鄭棋瞪著眼珠，嘴都忘了合起。
沈斯南：“比真金白銀還真！你娘開始給你相看了嘛？”
鄭棋：“還沒聽說，待我回去問問。你要是有媳婦了，那我也得趕緊找個才是。要麼往後出來都不知道說啥，你說媳婦說娃，我自個羨慕嫉妒在那兒還不得把你一頓打。”
沈斯南：“那可趕緊的。往後一道兒，你說媳婦我說娃，我說娃來你說媳婦那。我可是讓我娘給我找個好看的。”
隨後嫌棄地看了眼鄭棋的眯眯眼，哪個小娘子能看上這麼個黃豆眼。
幸好我娘給我生了雙大眼咔咔咔。
當然這話沈斯南不會說出口滴，否則倆人互毆一場是必不可少的。
鄭棋雖是黃豆眼，可他不瞎那，瞧沈八那小表情轉悠就知道這事嫌棄他眼小！
待回去得問問我娘怎麼把他的一雙生得這麼小...
守門的倆小廝一臉茫然看了眼彼此。
主子的事裝作沒聽到才是，活命要緊。
......
崔氏一路走到了大房院子，碰上大夫人王氏正從廂房裡迎著沈大老爺出門。
崔氏忙問了聲大哥。
沈大老爺：“三弟妹與你大嫂進去坐。”
目送沈大老爺出了院子，王氏忙招呼崔氏進房裡。
王氏房裡紅木凳上堆放著一疊厚厚的帖子。
好奇地掃了眼收回目光的崔氏在就近的凳上落座。
招呼丫鬟給王氏上茶點後，丫鬟都守在廂房門外等候主子吩咐。
王氏則自然地拿起那疊帖子，見樣子像是要與崔氏一道兒看看。
果真王氏就把帖子拿了些許遞給崔氏。
想是不知道怎麼說起，王氏嘆了口氣。
兩妯娌之間並無任何衝突，王氏是個直性子的，而崔氏時而發憨。
如此相處起來倒是不錯。
崔氏也是出自世家嫡女，王氏也是想借由崔氏的目光一起幫著相看下這些公子小娘子與公子。
王氏：“三弟妹今兒怎這麼早過來了？”
茶點上桌後，崔氏早不客氣的吃得飛起。
實在是給小兒子嚇跑早食還沒吃那。
崔氏嚥了口點心，又喝了口茶水，感覺嗓子通暢了才放下茶杯。
崔氏：“大嫂看的這是什麼？”
王氏：“我那早逝的堂妹留下一對外甥外甥女。繼母不善，這個說來話長。我想著幫著給外甥外甥女想看好了讓你大哥去找了孔老爺讓著把親事早些辦了。好安了心。”
聽到王氏提起要為孔五小姐想看，兩眼跟冒了金光似的。
崔氏：“那得先從兄長開始才是。”
王氏心裡也是這個想法。
於是，兩妯娌圍在一起翻了淮南適齡小娘子的帖子。
一通看完，日頭都掛得老高了。
才想起崔氏主動過來還沒有說起緣由，不免又問了一遍。
王氏：“三弟妹過來尋我可是有事。”
心裡琢磨了半響的崔氏，心跳蹦的比當初自個嫁人還快。
崔氏有些羞澀道：“大嫂，我這找你是為了老八。”
王氏奇道：“老八怎麼了嘛？”
把昨日沈斯南要銀子開酒樓之事複述了一遍，崔氏頓了頓語氣。
崔氏：“老八成日不知事也不是個辦法。我與夫君想著早點給他想看的媳婦定下來，指不定男子有了小家會成熟些吧。”
以為是什麼大事的王氏好笑的看著崔氏。
笑道：“就這事，你們夫妻自個商量著就行那。”
崔氏小女孩心性的伸手抱著王氏的胳膊，準備死皮賴臉扒拉大嫂。
可沒想起昨日是誰與沈斯南說那你別扒拉我...
王氏：“有事你說出來，這般子做什麼。”
見王氏笑的開懷，崔氏膽大了些。
崔氏：“我相中大嫂家的侄女孔五娘子！”
王氏：“這這.....”
可把王氏驚了住了。
緩了半天才回過勁，兩邊都是手足，王氏有些為難的望著崔氏。若是幽兒能嫁進沈家在自個眼皮底下看著，崔氏又是個好相予的。可是物件是那老八，就有點犯難了...
斟酌了半響。
王氏：“三弟妹，我給幽兒相看過後，會拿與幽兒自己在處看看有沒有眼緣。若是幽兒自個對老八有心思，作為老八的大伯母與幽兒的姨母也樂意幽兒嫁進我們沈家。”
見大嫂沒有一開始就澆了念頭，崔氏還是很高興。
心想回頭讓老八到孔五娘子面前多露露臉，好好表現一番才是。
崔氏：“大嫂幫我在孔五娘子面前提提。若是孔五娘子往後嫁進三房，我定把她當自家閨女疼。你們若是對老八那性子不放心，往後老八遇事我與夫君定是好好揍他。若是孔五娘子肯替我們管著老八，她該怎麼管怎麼管，我這個當孃的絕不插手！”
聽完崔氏的表態，王氏內心也有了些想法。
嘆了口氣。
王氏：“你們夫婦什麼樣的為人我會不知？誰家小娘子嫁進三房可真是了不得。三弟妹你也別急，待我尋了機會問問幽兒。”
崔氏：“多謝大嫂了。我就先回去了。”
心情愉悅的崔氏得了準話，風風火火地來風風火火地回去。
王氏有時也羨慕崔氏的活法，即使上了年紀，身上卻還是有著一股朝氣....
......
派去打聽的小丫鬟回來與玉蘭回話後，領著賞錢退下去。
玉蘭進房把小丫鬟所說的訊息一字不差地說與沈奚聽。
玉蘭：“大夫人昨日便派了王嬤嬤親自回王府去。王嬤嬤回來後就抱著一疊子帖子進了大夫人的房裡。”
對於王氏的動作沈奚當然知道她娘這是開始為孔漓與孔秩幽相看了。
站起來撫平了衣裳，沈奚喚了玉蘭跟上。
沈奚：“隨我去父母那兒，趁著時間回來與小幽幽一道用飯。”
.....
才送走了沈三夫人崔氏，丫鬟又把自家閨女迎了進來。
感嘆今兒是吹了什麼風，怎麼大夥盡都往她這兒跑。
王氏：“奚兒怎麼來了？”
把房裡的人都趕了出去後，沈奚在王氏坐凳的跟前跪了下來。
王氏驚：“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沈奚：“娘，奚兒愛慕表哥已久，求娘成全奚兒吧。”
眼看著沈奚眼眶泛紅分分鐘有落淚的趨勢。
都顧不上驚訝的王氏，把沈奚從地上拉起。
擰著眉頭，著實想不到今兒個等著她的可是“兩大驚喜”。
這個女兒可真是打得自己措手不及。
王氏：“是什麼開始的？”
沈奚：“往年去往孔府時，有回無意逛到表哥的院子，當時漓表哥在院子裡習武。我第一回見到男子習武，原來男子習武是這樣的。見慣了兄長們的斯文書卷氣，我更欣賞漓表哥身上那股濃濃的狠勁兒，我覺得那才是男子該有的氣質！”
沈府中男子多以習文，從小在這樣的同樣氣息的圈子裡，難免沈奚對與兄長相似的難有情愫。
況且....
孔漓除了生母早逝的確是位不錯的男子。
望著沈奚真切渴求的目光，王氏心軟了。
王氏：“你可知那孔夫人不是輕易好相予的人？”
沈奚認真道：“娘，我都知道。我相信漓表哥，也信我自己。”
見沈奚心意已決，王氏心疼女兒，揉了揉沈奚的發頂。
王氏：“容娘想想，與你爹商議後再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