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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紙人(4000字)

是的,張寧看到了自己。

在前方的黃泥小道上,一個人是自己,而另一個人則是張偉。

那是一天之前,剛來到這個詭異空間時的自己。

這個“張寧”的臉上還凝固著驚恐的表情,像雕塑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張寧甚至能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因為這就是昨天的自己。

“該死,完全動不了,這樣下去絕對會死在這裡!”

花旗隨著每一次邁步微微晃動,張寧在面具下的臉也變得逐漸扭曲起來。

意識感覺在被逐漸剝離。

靈魂像是要脫離身體。

如果不做點什麼的話,他就會失去自己的意識,成為一隻永遠在這條黃泥小路上行走的傀儡。

要真是這樣的話,還不如死了算了。

“不唱戲會死,唱戲也會死,這就是鬼聽戲的必死規則......”

這隻鬼似乎是無解的。

一旦被捲入這個靈異世界,就沒有活下來的可能。

哪怕你的厲鬼能力再恐怖也是白搭,因為在這裡根本就沒有使用體內厲鬼能力的機會。

張寧走在最前面,高蹺穩穩踩在黃泥路面上,逐漸靠近前方兩人。

等到他的衣袖擺過張寧的頭頂,就會將他帶入那場幻境。

真的結束了嗎?

不,或許還有機會。

張寧將目光投向了前方不遠處的張偉,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這個張偉是系統生成的NPC,當初自己將他殺死後就導致了系統回檔。

和重啟的效果差不多。

那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如果現在他能將張偉殺死,他也可以重啟,回到上一個存檔?

很有可能。

並且大機率,他會回檔到和之前不同的地方。

能夠獲得重來一次的機會自然是好的,雖然就算要重來,他也不知道脫離鬼聽戲必死殺人規則的方法。

想到這裡,張寧的大腦瘋狂給四肢下達著動起來的命令。

奈何根本沒用,他的動作完全被那張陶瓷面具主導著,眼看著就已經走過了黃泥路上的兩人。

“試試控制傀儡......那傀儡是鬼骨架的力量,鬼骨架的靈異力量是鬼櫥打破靈異規則帶進來的,或許能脫離面具的影響。”

一縷血氣從最前方的高蹺戲子身上飄散開來,形成了像絲線一樣的東西,牽引住了身後的幾隻傀儡。

這些紅色的透明絲線,並不存在於這個虛幻的鬼域之中。

它們來自現實世界,來自另一種無法抗拒的靈異規則。

後面的戲子被絲線拉動,原本緩慢而詭異的步伐突然被打亂,動作突然變得僵硬起來,彆扭的朝著張偉的方向走去。

雖然步子很慢,也很不協調,就像一個個喝醉了酒的大漢,但張偉此刻被定在了原地,根本就動不了,終於還是有高蹺的木根砸向了他,將他踢飛在地。

然後是一次又一次不停的碾壓。

那些高蹺就像踩死狗一樣一個接一個踩過張偉的身體。

奇怪的是,那些傀儡的重量明明很輕,但踩在張偉的身上,卻能將他的胸口輕易踩的凹陷進去。

張偉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

直到有鮮血從他的嘴角溢位,氣息逐漸變得微弱起來,胸膛垂死掙扎的起伏了幾下,然後便像一條死魚一樣沒了動靜。

這個張偉,死了。

他的屍體橫在路邊,黃泥地上被染上了點點血跡,顯得悽慘無比。

張寧看不到這一切,他只知道自己的身體正踩著高蹺,越走越遠。

對於身後是什麼情況,他只能默默祈禱。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偉在地上的屍體終於變得模糊起來,然後隨著一層淡淡的光暈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內,張偉的屍體消失了。

而在另一邊,張寧也感覺到了變化。

他發現自己面前的陶瓷面具上,多出了一道長長的裂痕。

意識變得恍惚起來,眼前的視線也漸漸模糊,當張寧重新睜眼時,他赫然又能感受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了。

“汪!”

一道有些兇戾的狗叫聲將他的意識拉了回來。

就像做夢一樣,張寧發現自己此刻正站在村子的外面,有一隻黑狗在一旁充滿敵意的打量著自己。

成功了?!

猜想果然是正確的。

這個詭異世界的執行遵循一定的規則,其中有一條規則便是,引路人被殺死後,會觸發重啟,讓時間回到一段時間之前。

張寧殺死“張偉”,顯然觸發了這條規則。

他回到了剛進村的那個時間點。

但看眼下這情形,重啟似乎出現了一點問題。

這座村子,在還沒有進入時,從外面看去破敗無比,明顯是一座荒村。

只有進去後,才能看到村子的真實面貌。

而他現在明明沒有進村,村子卻已經顯露了出來,還有村口那條小路上的黑狗,也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難道是因為規則產生衝突,讓這裡的世界產生了錯誤?”

張寧最後帶上陶瓷面具,成為了戲子,也在出發前提前為自己辦好了葬禮。

按理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在最後時刻,他根本不可能殺死張偉。

但鬼櫥的介入導致劇情走向發生了偏差。

在最後關頭,張寧藉助鬼骨架,還是觸發了重啟的條件。

原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所以重啟出現了誤差,就和系統執行出bug一樣,張寧竟然被送回到了村子外面。

“汪!”

黑狗眼中的兇戾之色更濃了,它見張寧久久沒有動靜,已經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油光發亮的後背微微弓起,隨時準備著撲向張寧,享受從天而降的免費午餐。

這是一隻吃人的惡犬。

說實話,張寧不怕狗,但他不想狗叫聲將村子裡的居民都吸引出來,於是他用鬼骨架凝成了一根滿是鮮血的骨頭,朝黑狗丟了過去。

趁著現在還沒有被村民發現,可以謀劃謀劃進村之後的行動。

沒必要和狗哥打起來,弄出不必要的動靜。

見有新鮮的肉骨頭丟了過來,黑狗興奮的撲了過去,將張寧這個顯然有些難纏的活物放在了一邊。

從這骨頭的形狀以及粗細看來,這分明就是一根人骨。

並且還是剛取下來不久的人骨,帶著腐爛的屍臭味,令人聞到就有些作嘔。

可黑狗明顯很喜歡這種味道,它帶著興奮與狂熱埋頭吭哧吭哧啃起了骨頭。

但是十多秒之後,它便兩眼一翻,倒了過去。

骨頭上的鬼血將它的內臟全部腐蝕,前一秒還飽滿有力的肌肉,在下一刻便萎縮下去,如同一具乾屍一樣,倒在了地上,然後被鬼血繼續蠶食殘存的身軀。

雖然張寧復甦的厲鬼是鬼骨架,並不是血湖,但這具骨架長年浸泡在血湖之中,早就染上了不少鬼血。

黑狗再怎麼兇殘,那也只是普通的動物。

活生生的吞吃沾滿鬼血的人骨,它不死誰死?

“呵呵,愛吃就多吃點,能吃是福,別等到最後什麼都沒得吃了,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張寧一改剛才的表情,眼中有陰狠的光閃過。

他弓身靜步,來到了一旁的灌木叢裡躲好。

這次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他沒有想到鬼聽戲竟然會如此的兇險,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細細算來,這次的靈異事件還是上一次白水鎮之行帶來的後續影響。

躲在暗處,靜靜觀察著寧靜的村落,張寧在心中不斷思索著活下去的方法。

唱戲必死,不唱戲必死。

這兩項規則疊加在一起就是無解的。

但觸發這兩項規則的前提是他要進村。

如果他從頭到尾就沒有進村,那這兩項規則自然就不存在了......

不。

他搖了搖頭,很快又否認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這是陷入了一個思維上的誤區。

他並不是不知道村子裡有危險,上一次進村之前他就想過,村子會很危險。

也正因如此,他才向鬼櫥尋求了幫助。

之所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因為他沒有別的選擇。

鬼聽戲,顧名思義,唱戲的並不是鬼,聽戲的才是。

如果不能滿足這村子裡的鬼想要聽戲的需求,他是不可能離開這個詭異世界的。

“用鬼骨架生成的傀儡代替我去唱戲怎麼樣?”

這個想法聽上去還不錯,既然必須要唱戲才能離開這裡,又有唱戲必死和不唱戲必死的規則疊加,那不如讓傀儡替他去死。

這個方法他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不行,這都只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測,還是得先看看再說,畢竟這次沒有任何的容錯率,犯錯就等於死亡。”

張寧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將問題想的太過簡單。

昨天張偉提醒過他,村子外面是不安全的。

他不認為那隻狗就是所謂的危險,因為剛才的黑狗雖然兇戾,但普通的成年人拼盡全力也能應付,完全到不了“必死”的程度。

張偉口中“必死”的危險想必是到了晚上才會出現。

不出意外的話,他指的是村子外面堆滿的詭異墳土。

還記得第一次進村時,在外面行走時他踩到的鬆軟墳土,陰冷無比,帶著死人的氣息,從上面走過似乎還有東西在下面晃動,隨時都要破土而出。

“等晚上就進村,那時候村子裡的老人應該大多都已經睡了,我也正好避開村外未知的危險。”

到目前為止,這裡的“張偉”還沒有欺騙過他,所以張寧覺得自己沒必要以身試險,去度量村子外的未知危險。

大概佈置好行動計劃後,張寧當即用鬼骨架製造起傀儡。

那些奇醜無比的傀儡被製造出來後,便按照張寧的指示進了村子。

和他第一次進村的流程差不多。

只不過傀儡不會說話,當老人問它們會不會唱戲時,它們只會使勁點頭。

這樣一堆長得和鬼一樣奇怪的東西進了村子,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覺。

他們絲毫沒有察覺出異樣,反而很熱情的接待了他們。

“春子,吩咐吩咐,今晚把事給辦了!”

這裡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並不一樣,要快上不少。

到了晚上,天空被一張陰沉的黑幕所遮蓋,那黑幕離人的頭頂並不遠,似乎一伸手就能摸到,給人的感覺無比的壓抑。

黃泥路兩旁的田地裡果然有了動靜。

原本正常的土地逐漸裂開,變成了鬆軟陰冷的墳土。

一個個土包從地下拱起,微微顫動著,似乎馬上就有東西要從裡面破土而出。

走!

張寧目光一凝,朝著村口那乾裂的老舊門框摸了過去。

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所浸透。

希望自己不要被那些老傢伙發現了。

他的目標是那間和其它房間明顯不一樣的土房。

之前他就有想過,村子裡的老人為了聽戲,專門殺了人辦了場白事。

本以為殺死的是那哭喪女人的丈夫,但沒想到遺像上的人竟然是自己......

今天晚上他就是想潛入那房間,看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總感覺用傀儡替死的方法有什麼紕漏,張寧內心隱隱有些不安,他必須確保行動的每個部分都是萬無一失。

夜晚的村子寂靜而沉默,給人的感覺不像是個活人居住的村子,而像是死人住的亂葬崗。

那一個個聳立的破舊土房,就像一個個墳包,看上去就滲人無比。

靠近之後,張寧才發現,在一片黑暗之中,這間土房中的情況最為特殊。

房間內竟然還點了一支蠟燭。

蠟燭的火焰在黑暗中搖曳,格外的顯眼。

一旁的灰白色牆壁上,倒映出女人的身影。

從影子可以看到,女人穿著新娘才會穿的大紅喜服,就像新婚的新娘子一樣,端莊的坐在那裡,做著針線活。

一針一線,縫縫補補著什麼。

將頭偏了偏,將視線移到了一邊。

這時他才真正看清女人的容貌。

她的皮膚白皙,但不是昨天看見時的那種慘白。

按照世俗眼光來評判,這絕對算得上是個很標準的美女。

但吸引張寧的並不是這一點。

他赫然發現,女人手中一針一線穿過的,並不是普通的布料。

她的手上拿著一個紙人,紙人之上被穿滿了小孔。

隨著她每一次穿線,小人身上都會多出一個孔洞,女人的臉色也會變得蒼白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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