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真的是雷公轉世？
王安全的大腦或許想不明白這其中所有的彎彎繞繞。
但他能感受到秦錚話語裡那股磅礴的氣魄。
他不需要懂，他只需要執行！
“老爺放心！”
王安全猛地一捶自己梆硬的胸膛，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就算不眠不休，也保證給您把東西造出來！”
熱血沸騰的氣氛尚未冷卻，工匠們還沉浸在神兵出世的激動之中。
秦錚卻突然神色一正，看向王安全。
“我讓你做的另一件東西，好了嗎？”
王安全心頭一跳，換上了凝重的神情。
他明白秦錚問的是什麼。
那才是真正的底牌，是連這些親信都不能輕易窺探的秘密。
“好了。”
王安全壓低聲音，隨即轉身，對著還圍在周圍的工匠們一揮手。
“都散了，都散了！該幹嘛幹嘛去！今天的事，誰敢往外說一個字，別怪我王某人的錘子不認人！”
工匠們不敢多問，紛紛躬身告退。
地下工坊很快就只剩下秦錚和王安全二人。
王安全這才走到一處不起眼的牆壁前，摸索片刻，用力一推。
一道暗門應聲而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入口。
“老爺，請。”
庫房不大，僅有十平方左右，牆壁都用厚重的石板加固過。
一走進去，一股硝石和鐵腥混合的特殊氣味撲面而來。
秦錚的目光瞬間被架子上的東西吸引了。
一排嶄新的火銃！
通體黝黑的槍身，閃爍著幽冷的金屬光澤。
黃銅打造的火門與龍頭，在火把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精緻。
雖是按照他畫的圖紙所制。
但王安全的手藝，賦予了它們遠超這個時代的質感。
這玩意，和他記憶中博物館裡的照片幾乎一模一樣。
秦錚拿起一支，入手沉甸甸的，帶著金屬特有的冰冷質感。
他沒有說話，只是用指腹緩緩摩挲著烏黑的槍身，感受那細微的打磨痕跡。
他拉動龍頭，機括髮出清脆悅耳的“咔噠”聲。
乾脆利落，沒有絲毫遲滯。
王安全站在一旁，呼吸都不自覺放輕了。
他能造出這東西，卻完全不理解這東西。
此刻見秦錚如此細緻地檢查，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生怕哪裡有疏漏，辜負了老爺的信任。
“老王。”
秦錚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讚賞。
“你這手藝，絕了！”
簡單一句話，讓王安全緊繃的身體瞬間鬆弛下來。
一股巨大的自豪感湧上心頭。
他咧開嘴，露出憨厚的笑，黝黑的臉上泛起紅光。
“都是按老爺您的圖紙來的，俺就是個出力的。”
“圖紙是死的，人是活的。”
秦錚將火銃遞還給他，“能把圖紙變成這般完美的實物，你是頭功。”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架子上的其他火銃。
“火藥和鉛彈，情況如何？”
王安全的神情又嚴肅起來，壓低聲音回道。
“按您給的方子，硝石、硫磺、木炭，都磨成了最細的粉末，配好了五十發的量。鉛彈也熔了五百顆，都存在那邊的陶罐裡，用油紙封著口，保證不受潮。”
秦錚滿意點頭。
他拍了拍王安全的肩膀：“走，帶你去見識一下它的真正威力。”
兩人走出密室，王安全依言將暗門仔細關好，偽裝如初。
工坊後院有一處廢棄的角落，三面是高牆，一面是堆積雜物的土坡，僻靜又安全。
秦錚從雜物堆裡拖出一塊足有三寸厚的硬木門板，斜靠在土坡上，權當靶子。
王安全看著秦錚的動作，滿心都是疑竇。
這根黑乎乎的鐵管子，到底要怎麼用？
難道是當短矛投擲，可這也太短、太沉了。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秦錚已經開始了他的演示。
“看好了，老王，這東西叫火銃，它的用法，每一個步驟都不能錯。”
秦錚的聲音沉穩而清晰。
他取出一個牛皮小袋，擰開，將黑色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從槍口倒入。
“這是火藥，是它力量的源泉。”
接著，他拿出一枚圓滾滾的鉛彈，塞入槍口。
然後用一根長長的通條，將其與火藥一同搗實。
“彈丸，是它殺人的利器。”
最後，他在龍頭旁的火門小鍋裡，又撒上了一撮更精細的火藥粉末。
“這是引藥，點燃它，就能引爆槍膛裡的一切。”
王安全看得眼花繚亂，腦子一片空白。
他眼中的懷疑幾乎要溢位來。
但他不敢問，只能死死盯著秦錚的每一個動作。
秦錚將所有步驟做完，把火銃的木託抵在自己的右肩上。
身體微微前傾，做出一個穩固的姿勢。
他的目光穿過槍管上方的簡易準星，牢牢鎖定了三十步外的那塊厚木門板。
“老王。”
秦錚頭也不回。
“捂住耳朵，能捂多緊就捂多緊。”
王安全更懵了，但還是下意識地抬起雙手，虛掩在耳旁。
下一刻。
秦錚扣動了扳機。
“轟！！！”
一聲前所未有的巨響，彷彿平地炸開一個焦雷，毫無徵兆地轟然爆開！
王安全只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像被一柄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
雙耳瞬間失聰，只剩下尖銳高亢的鳴響。
他腳下一軟，整個人被那股恐怖的音浪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驚恐地抬起頭，視野裡一片模糊。
只能看到秦錚的身影在白色的煙霧中若隱若現。
王安全的腦子徹底停擺了。
他甚至忘記了呼吸，呆滯地望向那塊充當靶子的門板。
煙霧稍稍散去。
門板還在。
但門板的正中央，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窟窿！
那不是砍痕，不是砸痕，更不是裂紋！
是一個被粗暴貫穿的、邊緣盡是焦黑與碎裂木茬的洞！
三寸厚的硬木啊！
就算是軍中最精銳的甲士，用最鋒利的破甲錐，卯足了勁也頂多扎進去一半！
可現在它被洞穿了！
被那根不起眼的鐵管子，在三十步外。
用一小撮粉末和一顆鉛丸子，輕而易舉地洞穿了！
王安全顫抖著伸出手，指著那個窟窿，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世界觀，他浸霪了半輩子的鍛造技藝。
他對兵器和力量的全部認知，在這一聲巨響之後，被徹底轟得粉碎。
這不是兵器。
這是……天罰。
是神仙才能掌握的雷霆之力！
他看著依舊平靜的秦錚，眼神從最初的茫然。
“老爺！您難道真的是雷公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