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奶奶好~
“張太太，你來得也太早了！今兒怎麼這麼好的興致吶——”
沙發上兩道視線直直朝三姨太射來，與她散漫的視線撞上！
瞬間，聲音戛然而止！
像是有什麼東西扼住了三姨太的喉嚨。
她雙腿僵在了原地，眼睛瞪得又圓又大！像老鼠見到貓似的，透出些許的驚恐。
“老、老太太......！”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的嗓子卻發乾。
整個人後背都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
這場面對於她來說，和白日裡見鬼了沒什麼區別。
樓梯上，落後幾步的幾人聽到她這一聲驚呼，頓時停住了腳步。
老太太？！
他們一愣。
然後面面相覷，看見彼此臉上微僵的表情，眼神交流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沙發上不止坐著聞老夫人，還坐著聞荊武，但此時三姨太的眼睛裡只能看到聞老夫人。
而剛好，聞老夫人也在看著她。
眉頭緊鎖，不滿之情明顯。
“沒規矩！”
一聲厲喝。
三姨太原地打了個哆嗦。
她想逃，可雙腿卻定在原地，實在挪動不了分毫！
聞老夫人的訓斥劈頭蓋臉而來：
“三姨太，你雖然只是個妾，但好歹也入了聞家的門。你看看你穿的是什麼！傷風敗俗，簡直是丟聞家的臉！”
“穿成這樣出現在人前，簡直是一點規矩都沒有了！在家裡尚且穿著打扮如此浪蕩輕浮，還不知道你在外面要怎樣招搖！”
果然是戲臺上抬進門的，就是上不得檯面！”
聞老夫人這一番話說得極為重！
三姨太一雙美眸瞬間盈滿了淚水。
她雙手掐住了手心，咬緊了唇為自己辯駁：
“老太太，這是很正常的衣服，現在人都這麼穿，很規矩，並不輕浮！”
“你還敢頂嘴！”
聞老夫人眸中厲色更重。
手中柺杖狠狠一敲地面。“咚！”
“這家裡就屬你最不守規矩！最不安分守己！”
“我哪裡......”三姨太委屈極了。
自己穿得有什麼問題？
哪裡就給聞家丟臉了？
更何況自己雖然是三姨太，可當初也是大帥明媒正娶進門的！
“好了好了，娘，這是新潮流，現在的女子都這麼穿，其實沒什麼的。”
聞荊武打斷三姨太的話，看向聞老夫人。
他向三姨太使了個眼神。
三姨太心中自是還有些不甘心，可聞老夫人的威嚴就如一座不可撼動的大山，她再不服氣也不敢再三挑戰，只好忍下。
她狠狠一抹淚，抬著下巴便轉身回了二樓。
路上撞見了大太太幾人。
大太太幾人趁著她被老太太訓斥的間隙，已經回房間重新換好了衣服。
現在幾人身上穿著的不是平日裡穿的旗袍，而是顏色素淨的襖裙。
大太太與二姨太連耳環、手鐲也沒戴，只有頭上簪著一朵與襖裙顏色想襯的珠花。
只有身為少帥的聞知凌依舊一身筆挺軍裝。
而原本趴在他肩頭睡覺的翹翹也將身上的小洋裙換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她來府中時穿的那件有些舊了的短襖與長裙。
大太太與二姨太看著三姨太泛紅的眼眶，有些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背。
待三姨太回了自己房間去換衣服了，幾人才再一次上下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著，確保沒有了問題了，才做好了心理準備下了樓。
......
幾人出現在客廳裡。
坐在沙發上的聞老夫人像是早有預料般，視線直直射了過來。
充滿著壓迫與審視。
大太太與二姨太低眉順眼：
“娘。”
“老太太。”
聞知凌抱著翹翹，低聲開口：
“奶奶。”
趴在他肩頭睡著的翹翹在聽到眾人的聲音後，終於醒來。
她掙扎著將眼皮撐開一條縫隙，睡眼惺忪。
目光繞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坐在沙發上嚴肅而端莊的老奶奶身上。
她用小拳頭揉了揉眼睛，嗓子還有點含糊不清，奶聲奶氣地跟著聞知凌喊：
“奶奶好～”
聞老夫人沒有應。
只是將嚴苛挑剔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臉上、身上逡巡檢查著。
一切穿著舉止都符合她的要求了，她才開口：
“你們起的太晚了！”
意料之中的訓斥。
“知凌，你是在軍部工作的，這樣懈怠怎麼行！”
“還有你們兩個，當初我是看著你們兩個性子穩重才同意你們進門的，怎麼現在也是越發沒規矩了？是不是我離開得久了，你們都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說完，她看向翹翹，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小丫頭是誰？”
原本還半夢半醒的翹翹聽聞這句問話，突然一激靈，像是被人拍醒了般，睜圓了眼睛。
聞老夫人猝不及防地與一雙乾淨透徹的眼眸對視上。
翹翹眨巴了一下大眼。然後開口：
“奶奶，我是翹翹呀～”
小丫頭的聲音奶乎乎的，聽在耳朵裡像是耳朵裡被塞進了一團柔軟的棉花。
聞老夫人怔了怔。
“翹翹？”
“嗯！”
翹翹用力點頭。
大太太適時開口，解釋道：
“娘，翹翹也是聞家的孩子，是老爺的女兒。”
聞老夫人打量著翹翹，對她說的不置可否。
她看向了自己的兒子。“荊武，你說。”
聞荊武立即道：
“是，娘。翹翹的確是我的女兒。”
聞老夫人冷了臉：“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女兒，我還有個孫女？”
雖然她這些年都住在老宅裡，不曾在大帥府住。可每年他們一家都是要團圓過節的。
這小丫頭看著三歲左右，而她在近三年裡從未見過這個小丫頭！
以她幾十年練就的眼力與心思看，這件事必定有蹊蹺！
“都給我說實話！”
“難道你們事事都要瞞著我麼！”
聞老夫人一怒，整個客廳像是被按了某種開關般，寂靜、冷肅、壓抑。
聞荊武心中發苦。
知道是躲不過去了，便乾脆將與翹翹相遇、帶回大帥府的事都說了出來。
越聽，聞老夫人的臉色越差。
到最後竟是雙唇緊抿，一張臉陰沉如墨！
“你的意思是，你在街頭上撿了個來歷不明的小丫頭，然後還將她認作女兒？！”
“簡直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