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太子殿下愚蠢至極
入夜,太子府。
一聲急報突然響起,驚醒了太子府眾人。
“何事如此驚慌?”
被從睡夢中叫醒,暮修染很是不爽,他半眯著眼睛,任由心腹幫他套上外袍。
“殿下,影子回來了。”
所以,不得不驚動您。
聞言,暮修染眼睛瞬間清明,他自己將外袍拉上,讓心腹出去叫人,語氣急促,“快請。”
影子是他的隱衛,被他派出執行任務一年有餘,中間從未有任何聯絡。
早在之前他便已經說過,若是沒有查到他想要的,便不得隨意聯絡。
更不能擅自回京,更加不得,入他的太子府。
此番,難道是……
思索間,侍衛已經將一黑影帶了進來。
“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暮修染親自迎了上去,“快起來。”隨即,便是迫不及待的問道,“可是有訊息了?”
影子全身黑衣,整個人都包裹在巨大的黑袍之中,就連面上也戴著黑色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
此刻,聽到暮修染詢問,他簡短的回了一個是字,便是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遞給了暮修染。
暮修染接過,開啟,隨即臉上的笑容不斷擴大。
“這些訊息,可屬實?”
“屬下追蹤一年多得到的訊息,必定準確。”
聽到這話,暮修染臉上的驚喜再也剋制不住。
他伸手,輕輕拍打著影子的肩膀,“你不愧是本宮最信任的人,得到的訊息,都是最有用的。”
“這是屬下該做的。”
“這一年多辛苦你了,好好回去休息,暗中等候我的指令。”
“屬下告退。”
待影子離開之後,暮修染便是不睡了,將身邊的人叫來,“之前吩咐你辦的事情,現在如何了?”
“殿下放心,一切,都在進行中,明日,便有結果了。”
暮修染對這個答覆很滿意。
他將手中卷軸緊緊握在手中,眼中,滿滿都是激動。
“殿下,時間尚早,您快去休息。”
暮修染擺手,興致來了,便是怎麼也停不下。
“隨我去書房。”
身側侍衛微微一愣,還是恭敬點頭,“是。”
這一夜,太子府的書房內,燈火未熄。
次日一大早,天剛剛亮,暮修染便已經穿戴整齊朝皇宮出發。
金鑾殿的大門還未開,暮修染站在門口,身影孤寂。
隨著時間不斷推進,朝中大臣陸續到達。
待看見不知在此等候了多久的太子,都是一臉驚詫。
要知道,這太子殿下雖然從未缺席過早朝,卻也從來不會早到,今日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老臣瞧著殿下這一臉喜色,可是有好事發生?”
一些老臣按捺不住好奇,頻頻湊上去詢問。
奈何暮修染嘴巴嚴謹,任憑他們怎麼說,就是無法從他嘴中知曉半點訊息。
而這個時候,秦慕寒終於到來。
看見秦慕寒時,暮修染難得上前打了招呼。
秦慕寒微微頷首。
若是以往,暮修染見到這般的秦慕寒,必定心生怨恨。
可是今日,他臉上並未露出半點不喜……
這反常的舉動,讓周圍的人都十分迷惑。
然,暮修染所有的反常,在上朝之後,便得到了解釋。
在太監宣佈有事啟奏,無事退朝之後,他便第一個站了出來。
“啟稟父皇,兒臣有事啟奏。”
面對這個兒子,皇帝的眼神很是慈愛。
“我兒有何事要奏?”
暮修染掃了秦慕寒一眼,隨即將寫了一晚上的奏摺遞上,且同時開口,“父皇,兒臣無意中見到九千歲秦慕寒秦大人跟其他國家有生意往來,因為好奇,便是打探了一下……”
說這話時,暮修染極為挑釁的看了秦慕寒一眼,後者……卻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而將全部注意放在秦慕寒身上的暮修染,也並未察覺老皇帝原本漫不經心的動作,在聽到這話之後快了許多。
就連皇帝身側的老太監,眼皮子都微微抬了一下。
暮修染接著說道,“本是好奇,沒想到結果卻是讓人出乎意料。”
此刻,皇帝已經大致掃了一眼內容,眼中,寒光乍現,聲音低沉,“朝中並未規定大臣不得私自做一些小買賣,九千歲就算做了,那便做了,你何須調查於他?”
“你身為朕的太子,所作所為皆是代表皇族,若這也大動干戈調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朕下達的旨意,屆時,朝中大臣,豈不是要人人自危?”
說話時,皇帝話語中已經帶著淡淡怒氣,暮修染聽之,越發激動,“父皇可知九千歲做的是何種買賣。”
“陛下方才已經說了,朝中大臣可以適當的做一些小生意,太子殿下不也這樣,既如此,又何須揪著臣不放?”
暮修染冷哼,對秦慕寒的說辭置之不理,自顧自說道,“父皇,若只是一般生意,兒臣斷然不會拿到這裡來說,實在是九千歲太罔顧王法,罪責深重。”
“哦,是麼?”
“當然,父皇……”
“奏摺朕已經看過,太子殿下不必多說,具體該如何處理,朕,自有決斷。”
暮修染調查了一年之久,又熬夜寫了一晚上的奏章,又怎能滿意這樣的回覆。
當即便是躬身,義正言辭,“父皇,九千歲私自賣賣兵器,實乃大罪……”
此言一出,朝中有片刻安靜,繼而,議論之聲響起。
暮修染勾唇,他要的,便是這種效果。
買賣兵器乃是大罪,秦慕寒身為九千歲,這本就是一個惹人非議的位置。
他買賣兵器的話,便更讓人覺得……動機不純,居心不良。
暮修染很是開心,這下,父皇就算想包庇秦慕寒也是不能。
側頭朝秦慕寒望去,後者,卻只是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眼中,半點慌亂也無。
暮修染微微蹙眉,隱約覺得事情好似有些不對。
悄悄抬頭,便看見皇帝正滿臉陰鬱的盯著他。
這個眼神……
怎麼好像是他錯了?
“太子,你方才所說之事,可有證據?”
暮修染本想說證據確鑿,甚至連地點都已經查探清楚。
可是在接觸到皇帝這個眼神和語調之後,便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事情,好像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樣。
莫不是,哪裡錯了?
資料,斷然不會有錯,影子也絕無問題……
那麼……便是武器本身。
將皇帝前後的態度仔細想了一遍,暮修染身子微微顫抖。
難道那些武器其實跟……父皇有關?
只是想到或許會是這個可能,暮修染便覺得心中恐懼巨大。
早已想好的種種說辭,到了此刻,便是怎麼也不敢說出。
暮修染眼神飄忽,“暫,暫未……”
“既然沒有,那你方才為何這般篤定?”
暮修染很明顯的察覺到,皇帝此刻的語氣好了許多。
心中的那個猜測,越發明顯。
那兵器,是父皇的。
秦慕寒,只是暗中幫父皇……養精蓄銳。
而他……
居然將父皇的底細於眾目睽睽之下說了出來。
因為緊張,暮修染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腦子轉得飛快,只想著,要快一些找到補救辦法,將之前說的話給圓回來。
“兒臣方才敘述有錯,還請父皇見諒。”
“那,事實又是如何?”
“兒臣這才想起下屬所說之話,當時距離太遠,看的並不真切,是兒臣聽信了下屬的猜測,以為真的是兵器,便覺茲事體大,太過著急,這才匆匆來報,驚擾了父皇,還請父皇,恕罪。”
“哦?”皇帝眯眼,將目光在秦慕寒和暮修染身上打量,只覺生氣。
明明眼下這人才是他兒子,是堂堂正正的太子,身上,本該帶著身為帝皇家的沉穩之氣。
平時單獨見到還好,這般一對比,氣度,卻不及一個太監。
這……簡直不可忍。
收回其餘心思,皇帝開口詢問。
“此事,秦愛卿可有何需要解釋或補充的?”
“臣只是奉命將小國的貢品接回,不想被太子殿下的屬下誤會了,是臣的錯。”
暮修染眉心狂跳,到了此刻,他若還聽不懂,那便是真的傻了。
頭上的汗珠,終於匯成一條細線,不斷落下。
癢癢的,弄得暮修染整個人都有些煩躁。
錯了,從一開始便錯了。
皇帝的聲音自上邊傳來,“那看來此事從一開始便是誤會。”
“正是。”
“既如此,此事……愛卿以為該如何處置?”
“太子殿下本是無心之過,再者,如此著急,便也是因為擔心陛下,臣以為,可以原諒。”
皇帝點頭,“此話有理。”
隨即,皇帝看著暮修染,“那我兒,朕且問你,關於這件事情,你又覺得該如何處理?”
“兒臣,兒臣以為,九千歲……”
話未說完,皇帝便已出言打斷,“朕以為,這件事情不管有沒有發生,話已經說出,都已經造成不好的影響,是以,朕決定,暫時收回九千歲手中東廠太監所有的監管權,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此話一出,大殿之內竟無一人敢接話。
突如其來的反轉,讓暮修染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這……
父皇非但沒有責怪他,反而藉此機會打壓了秦慕寒!
秦慕寒神色淡淡,終是第一個開口,“臣也覺得,如此甚好。”
隨即,附議之聲不斷傳來。
皇帝微微一笑,好似對秦慕寒的乖巧很是滿意。
“愛卿放心,只是暫時收回而已,待查清事情真相之後,朕,必定還你一個公道。”
“臣遵旨。”
皇帝點頭,“可還有其他事情要奏的?”
暮修染回神,有些事情,本是不想說了。
可秦慕寒剛剛被奪去東廠總管一職,眼下,正是繼續打壓的好時機,是以,斟酌片刻,他再次從懷中掏出一本奏摺,“兒臣,兒臣還有事啟奏。”
皇帝眯眼,“我兒,不管接下來要啟奏的事情為何,可要想清楚才是。莫要再鬧了笑話。”
暮修染微微一頓,還是堅定點頭,“是。”
見他堅持,皇帝只得對身側太監點頭,太監快速下去將暮修染的奏摺呈上。
這一次,皇帝並未將奏摺開啟檢視裡邊的內容。
他接過,反手扣在桌上,“我兒,還有何時啟奏?”
“不知父皇……對九千歲最近做的事情可有所耳聞?”
聽到這話,皇帝終於來了一絲興致。
“九千歲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實乃,我朝之典範,眾位大臣,理應學習。”
附和聲接連想起,暮修染臉色很差,但是一想到秦慕寒已經失去東廠,接下來,還會失去更多,心中的那點憤怒,也快速被隱藏。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事情,很快結束。
九千歲,今日過後,便也不復存在。
“若九千歲當真為國為民,我倒也沒什麼可說的,怕的是有人藉著尋一個好名聲做幌子,安頓了災民之後,便對災民不管不顧。”
眾人譁然,就連秦慕寒也微微挑眉,皇帝眼睛眯得越發狹長,“太子可是聽到什麼不實言論?”
“啟稟父皇,兒臣接到訊息,進入皇城的四百多災民,到昨夜為止,已死傷過半。”
“什麼?”
皇帝驚呼,隨即皺眉,言語威嚴,“到底是怎麼回事,災民好端端的,怎會突然死亡?”
暮修染像是扳回一局,言辭傲慢,“這就要問我們的九千歲了。”
“愛卿,這是怎麼回事?”
被皇帝點名,秦慕寒只得上前一步。
“微臣不知殿下這訊息又是從何得知的,不過,微臣敢肯定,災民中,絕無任何人傷亡。”
聞言,譁然之聲再度響起。
一邊是太子,一邊是九千歲。
一個是皇帝兒子,一個是太監。
這兩人之間,本沒什麼好爭的。
奈何,這麼多年,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不計其數,眾人便是看著,便也能夠分辨一二。
眼下,見兩人焦灼,都默默閉嘴,靜等事態發展。
聽到秦慕寒的話,暮修染並不著急。
這件事情他昨夜方才讓人去做的,今日,秦慕寒又一大早來上朝,只怕訊息還沒傳回,他便已經離開。
而他要的,就是他的措手不及。
他越是信誓旦旦,待會兒,證據確鑿之時,便越是無法脫身。
這一次,他必定要狠狠搓搓他的銳氣。
讓那商雲淺也看清楚,到底誰,才是她該喜歡的人。
想到這些,秦慕寒眼中射出一抹狠辣。
“我們在這口說無憑,不若大家一起去郊區看看如何?”
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秦慕寒終於將眉頭皺了起來。
見狀,暮修染越發得意。
秦慕寒,沒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殿下,我等皆是朝中重臣,一同前往是怕會嚇到那些災民……”
有人這般說道。
暮修染早就想好說辭,“災民才是重中之重,若我等一起前往,必定會讓他們覺得,朝廷是在乎他們的,將來,若是傳頌出去,豈不是一件好事?”
“太子殿下所言有理。”大將軍商戰附議。
“老臣還是覺得此事欠妥當。”丞相如此說。
至於李尚書……
重病在家,並未上朝。
“若真的死傷過半,那是好幾百條人命,不是小事,”
沉吟片刻,皇帝這才說道,眾人急忙點頭。
可不是,若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麼不管原因如何,秦慕寒都必定逃不掉。
最主要的是,這件事情發生在皇城,天子腳下,若這件事情傳了出去,只怕會引起百姓動盪,覺得再無安全感可言。
“皇上,茲事體大,不如讓京兆尹帶上仵作,讓一隊御林軍護送幾位代表過去?”
皇帝點頭,“朕也有此意。”
隨即,皇帝點了幾個名字,眾人便是浩浩蕩蕩的離開。
臨走前,皇帝掃了暮修染一眼。
那個眼神,讓暮修染很是害怕。
待眾人撤出金鑾殿之後,皇帝一把將奏摺自高臺上砸下。
“蠢貨。”
“陛下息怒。”
“息怒,朕如何息怒?”
他確實暗示過暮修染可以從災民身上做文章,可,一兩條人命足以。
兩百多條。
他也敢!
若這件事情成真,屆時……
就算拿下了秦慕寒那又如何?
皇家的威嚴何在,皇家的威信何在?
蠢貨,當真愚不可及。
調查秦慕寒的事情,何時需要他動手。
只要一想到那些兵器,皇帝便是覺得,心臟犯怵。
包括太子,九千歲,京兆尹在內的十幾人一同朝郊區行去。
浩浩蕩蕩的車隊,引得百姓紛紛側目。
到底是發生了何事,居然還動用了御林軍?
伴隨著這樣的猜測,眾人面色各異。
心中,很是忐忑。
其中,最為緊張的,是暮修染。
只要一想到皇帝今日看他的那個眼神,他就隱隱覺得不安。
他相信影子對他的衷心,可……任誰也沒想到,他調查了一年之久終於查到秦慕寒的把柄。
竟是替皇帝辦事!
今日,父皇雖然暫時放過他,但這件事情,必定讓父皇對他失望了。
暮修染暗自抿唇,將拳頭死死握住。
今日,他已失去先機,接下來的事情,萬不可再出任何差錯。
想到這裡,他將腦袋鑽出轎外,對著車隊吩咐。
“加速前進。”
災民來到皇城已經不短時日,但對於達官貴人,見過的,少之又少。
事實上除了秦慕寒,商雲淺之外,便只有那個試圖搶功勞被他們趕走的商雲煙了。
是以,當看到浩浩蕩蕩的一大隊人馬襲來,眾人都緊張的鑽出了帳篷外邊。
看著轎子周圍那些身穿輕甲滿臉嚴肅的御林軍,一個個的僵硬在原地。
“太子殿下到,九千歲到,京兆尹到……”
接連的喊出的稱呼,都讓這些樸素的人們心跳不已。
一個個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還好,商雲淺也在其中。
她快速組織好大家,“大家別怕,跟著我來就好。”
眾人瞬間找到了主心骨,全都學著商雲淺的樣子齊齊跪下。
暮修染最先掀開車簾,當看到為首的那個身影時,眼中劃過一抹複雜。
商雲淺!
今日過後,我看你還怎麼喜歡秦慕寒。
你這般識聰慧的女子,就該陪在本太子身邊才是上上之選。
可你,怎能聰明反被聰明誤?
想到這裡,暮修染更是氣急。
目光,從那一個個樸素的身子上掃過。
待看到大家瑟瑟發抖之後,心中的滿意,便是不斷擴大。
原先,他還對此事存有擔心。
可是現在,這樣的擔心,已盡數消散。
若不是出了人命,這些人何須如此害怕?
輕輕咳嗽一聲,暮修染將手放下。
安靜的等著侍者上前伺候。
周圍,稀稀落落的傳出一些下馬車的聲音,災民,一直很安靜。
直到……
秦慕寒下去之後。
原本安靜的災民,突然發出了聲音。
“是九千歲,真的是九千歲。”
“竟沒想到,穿上朝服的大人,竟也好看到這般地步。”
沒有等到所謂的諷刺之聲,暮修染很是憤怒。
這些膚淺的賤民。
果真半點也不值得同情。
長得好看,便能掩蓋他所有的罪行了麼?
還是他們覺得,還活著,便是因為有秦慕寒的庇護?
呵……
還真是天真。
之所以讓他們活到現在,那也是他的慈悲,是他的手下留情。
若不是為了來個下馬威。
暮修染早已掀開車簾自己走了出去。
可,之前他吩咐過侍者。
定要讓他,最後出場。
就在憤憤難擋時,一道聲音自外邊傳來,“太子殿下還不下來嗎?”
是秦慕寒的聲音。
暮修染臉色一變。
“太子殿下,仵作已經等待,不知殿下所說的證人和死者何在?”
這是……京兆尹的聲音。
這個京兆尹最是公道,但為人迂腐。
在他眼中,從來都只有是非對錯,沒有人情可言。
這也是……他同意讓他來調查的根本原因。
這個京兆尹,在皇城中,聲望頗高。
他的證詞,比大多數人都管用。
只是……
為了將事情鬧大,暮修染刻意吩咐將屍體隨意擺放,為何這裡……
“太子殿下?”
愣神之時,催促聲再度傳來,暮修染回神,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轎簾已經被侍者掀開。
而他方才的一舉一動,盡數入了眾人的眼。
心中微怒,暗自瞪了侍者一眼,暮修染終是回神。
放眼,從四周望去……
隨即,瞳孔猛地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