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誰是黃雀？
在楚運感悟的第兩千三百年後，一道光暈開始浮現在他的身旁——
六道輪迴特有的光芒！
是的，楚運的感悟已經接近尾聲。
若無獸紋那一次的相助，楚運壓根無法窺到整個六道輪迴的面貌。
獸紋釋放自己的規則之力，像是為楚運在暗流之中搭起了一塊巨石，替楚運爭取到了喘息的時間，同時為他指明離開暗流的路！
“獸爺…你還真是挺講義氣…”
當楚運掌握了過半的六道輪迴殘片規則之時，這規則之力便無法再壓制楚運，楚運的感悟也快了起來，之前的痛苦也漸漸減輕。
一切朝著好的地方發展，只是獸紋的紋樣已經失去了活力。
“沒事，你既然是規則所化，等我去瀾界拆了獸族的規則之力，給你續上。”
獸紋好似聽到了一樣，朝著楚運體內世界的方向擺動，沒入‘大道本源’的光團之中。
楚運則是繼續用心感悟。
而他也明顯感覺到冥府主態度的轉變，同時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惡意和喜悅。
別忘了，楚運可是修行紅塵之道的！
一切情感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他沒有著急完全感悟完六道輪迴的規則，再順著規則去推演完整的規則大道，而是慢下來，體悟六道輪迴真正的力量。
這或許是他的一張底牌。
自己在明，對方在暗。
但對方若是能控制六道輪迴的力量，為何還需要自己出場？
說明對方肯定是在畏懼什麼。
而這問題最終的指向，肯定是楚運現在擁有的六道輪迴規則之力！
他要馬上將這股力量轉化為屬於自己的實力！
是的，他有一個打算，在感悟完整的六道輪迴規則後，馬上突破道尊之境！
到時候，對面只能看著他突破，而不敢亂來！
等自己突破道尊之後，實力將發生質變。
13道韻道君突破的道尊，恐怕將是歷史上最強的幾位道尊之一！
楚運有這個信心去搏一搏。
再說了，這不還有墨迅大能嗎，墨迅都趕了這麼多年路了，總該到了吧……
他十成十在看戲。
這才是楚運真正的底氣所在。
一位隨意穿梭時代的大能，豈是這個時代的超級強者能抵抗的？
人家願意搬走海韜大世界，也只是一句話的事而已。
背靠大樹好乘涼。
端坐在飄飛的規則碎皮周圍，楚運身上的六道輪迴光彩越來越濃厚，原本像是打了一層霜，現在看去像是披了一件薄紗。
金光如絲線般在楚運的軀幹旁來回纏繞，數股玄妙而晦澀的氣息不斷從他體內冒出。
冥府主的目光閃動，臉上帶著喜悅，嘴角抑制不住地揚起。
就快成了！
他等待了如此漫長歲月的六道輪迴之力，如今終於快出現在眼前了。
他下意識認為楚運在心無旁騖地感悟，按照之前感悟的痛苦，此子不可能察覺到外界的表情變化。
殊不知，楚運已經將冥府主的反應盡收眼底。
但雙方都沒有發作，一方在等楚運完全感悟完。
而楚運也確實在努力地將六道輪迴的感悟，轉化為自身實力。
轉眼又是三百年，此時距離楚運開始感悟已經過去了兩千六百年。
這一點時間，對於一位道君來說，連眨眼都不算，更別說冥府主這等隱藏在歷史長河之中的老怪物。
所有人都等得起，楚運也很自然地將六道輪迴的感悟盡收心底。
他本就有紅塵之道的加持，如今覆盤出完整的六道輪迴，也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
一條條紅塵的細線在楚運的腦海中延伸，原本一小塊六道輪迴的規則碎片，在這些細線的填補下開始延長，開始煥發新的生機。
楚運的每一次呼吸之間，六道輪迴的規則都在湧現。
萬事開頭難，他佔據了六道輪迴的大半規則之力後，便已經與那傳說中的“真正的六道輪迴”建立的聯絡。
一個個靈感在腦海中迸發，他第一次感覺到這等高層次規則的美妙……
隨著感悟不斷深入，時間在楚運的面前也開始失去作用，五千年的時間也不過轉瞬即逝。
冥府主的耐心則是第一次出現了鬆動。
有些慢了，六道輪迴的光輝一開始出現在楚運身上，都已經過去了五千年了，此子究竟在幹什麼？
按理說，不是應該越往後，感悟越輕鬆嗎？
這傢伙怎麼像是反過來了，如今他的身上根本沒有六道輪迴的光芒了，有的只是淡淡的威壓和時不時釋放的霞光。
“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冥府主觀察著楚運的變化。
氣息平穩，穩坐如鐘，一點不像是意志受傷的模樣。
楚運則是按部就班地吸收六道輪迴的感悟，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著急。
該著急的肯定是設局之人，對方想奪取自己感悟到的東西，楚運又怎麼會讓他如願呢？
這是一場博弈。
而楚運這時，才想起了銀鸞先前的話——
‘這是一場危險遊戲’。
感悟還在不斷深入，楚運的腦海中，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磨盤。
磨盤之上，每一個刻度都鑲嵌著不同的紋樣，組成數個巨大的文字。
這些文字在楚運的眼中皆是“偉大”二字的化身。
每一個文字都蘊含著莫名的威勢，一般的修士根本無法直視。
這些文字隨著巨大的磨盤一同在楚運的腦海中運轉，開始釋放獨屬於六道輪迴的偉力。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楚運像是回到了胎兒的發育之時，在傾聽來自外界的聲響。
整片河谷冥界之中，也只有此地有著一絲綠意，顯然是六道輪迴的力量所致。
六道輪迴不止是死亡的歸宿，還有“生”的體現。
若是隻有死亡，那便稱不上六道輪迴，這與創世的星火一樣，是會跳動的，是有溫度的。
輪迴之地，應該是一方淨土！
死亡是輪迴，但新生也是輪迴！
人們畏懼的是忘記一切的死亡，但六道輪迴只是洗去了人生之前的經歷，為的就是讓新的人生不受前世的干擾，重新開始……
所有的因果與紅塵都在輪迴之中洗去，開始新的人生……
悟透了這一點，六道輪迴的本質在楚運的眼裡，已經沒有什麼太過深奧的東西。
若是沒有創世的星火，楚運還無法想到生命，想到跳動。
但一想到銀鸞當初所處的時代中，六道輪迴的繁華景象，其實與陽間無異。
楚運便很快悟透了其中的難點。
六道輪迴存在的意義是“生”，而非“死”。
人們畏懼的，也只是忘記。
可忘記，確實是為了更好的開始。
六道輪迴之中若是保留了記憶，那一些大能的存在若是轉生在一些弱小的位面，將會掀起一場血雨腥風！
整個位面被統治也還是理想的情況，最恐怖的是那些大能無視一切，奪走了位面的力量……
位面都不存在了，還談什麼生命呢？
所以，抹去記憶和一切是必要的。
若是想帶著記憶轉世，那就是六道輪迴的另一條轉世通道，也就是轉世重修……
但轉世重修一般不可能再有新的突破，因為你並不算新的人生，而是在上一個人生上續接了一段…沒有拋棄任何的規則理解，怎麼可能走出新的領悟呢？
……
……
感悟的光輝不斷盛放，但也終要有結束的時候。
隨著光輝開始漸漸黯淡，而楚運的氣息愈發深厚，冥府主的激動之情已經再難穩住。
他露出了自己手中的一塊玉符，輕輕一笑。
“多謝了…”
一道恐怖的暴虐之光直衝楚運而去。
突然——
一道磅礴的颶風自楚運的身上衝天而起，13條道韻散發的光輝籠罩整片枯寂之地。
“1、2、3、4、5……11…12…13……”
“怎麼，這怎麼可能，13條道韻？”
冥府主大驚失色地看著天空中閃動的道韻。
他雖然有被楚運打斷的心理準備，但楚運現在的表現還是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
13道韻？！這真的是人？
且不說每一條道韻感悟起來都極其困難，而楚運的年歲，明顯又不對勁。
他突破道君的時間尚短，哪裡來的時間讓他感悟到13條道韻？
難道道韻的感悟對於此人來說，跟吃飯喝水一般簡單？
“我的兒子，你這是要做什麼？我剛剛在幫你完成最後的規則融合……”
冥府主沉著氣圓場道。
楚運只是冷笑回應，感受著道尊之力的蛻變。
冥府主看到楚運從容的表情，心中微微一顫。
意念波動在這片無聲的時空之中：“為什麼，你…你是什麼時候察覺到問題的！”
他不理解，楚運為什麼會看穿。
楚運則是以精神攻擊回應。
“你說的話本就自相矛盾啊，冥府主，或者說‘父親’。”
“我其實不會隨著海韜大世界滅亡，所以你後半段的因果根本不成立。”
“你一直在說謊對嗎？”
“跳出規則棋盤後，便不會與海韜大世界一共滅亡，而我便是跳脫了規則棋盤。”
“而突破道尊跟六道輪迴，怎麼可能有關聯，你不過是希望我感悟到六道輪迴的規則，之後再奪去它罷了。”
冥府主氣急攻心，手中的一塊玉符即將激發，卻被一杆長槍洞穿了心房。
“你…你背叛我？”
“你是河谷冥界的一座器靈，怎麼可能背叛我……”
冥府主驚訝地看向銀鸞。
這不可能，銀鸞明明已經被他掌控。
“哦？是嗎？她可從來都不是你的人。”
清冷的女聲迴盪在所有人耳畔，這片無聲的空間之中，竟然有一個人可以發出聲響！
她所擁有的規則層次，凌駕於六道輪迴的力量！
一道靚影緩緩落地，朝著冥府主平靜走去。
她的十指戴滿了稀有奇珍打造的戒指，散發著令人不適的“光汙染”。
“呵呵呵，一個螻蟻，還想設局？你給誰設局，給我嗎？”
冥府主只覺得天旋地轉，他的思維還沒怎麼活動，便突然停滯，魂飛魄散。
她可不屑於知曉這種螻蟻的想法，觀看螻蟻死前的絕望，對於她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她對這位‘冥府主’佈局了多久，費盡了多少心思，設下了什麼圈套，沒有一絲興趣。
陰謀詭計？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而此刻，楚運散發的六道輪迴之力，深深地吸引著女子手中的一道光團。
這光團包裹著女子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這種層次的存在，竟然還有不能癒合的傷口！
“只要擁有六道輪迴的力量，我就一定能擺脫這該死的侵染……”
身為女子，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傷疤。
“銀鸞，你做得很棒，這一顆種子的成長簡直超出了我原本的想象。”
“待他突破道尊之境，我得其力量，而你則可以吸收他剩下的修為。”
“包括他的記憶，你不是希望跟他永遠在一起嗎，吸收了他的記憶，與他徹底融合這才是你的願望。”
銀鸞乖巧地點頭，碾碎了前方的那團肉沫，抽回自己的長槍。
“你是誰…”
楚運的意念波動著，他現在才開始突破。
但女子好像一點都不著急打斷楚運的突破，跟‘冥府主’的態度完全不同，看來她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
“本宮的尊名乃是楚惑，冥府主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你的背景，才設下這麼多的輪迴大局。”
“只可惜，他再機關算盡，在我眼裡也不過是一巴掌可以拍死的螻蟻。”
“你若是跟他死戰，他說不定會落敗，但你身上六道輪迴的力量就不完美了，所以，還是由本宮親自結束這一切吧。”
“你很不錯，作為我的實驗品，出色地完成了任務。”
“13道韻，古往今來你也算排得上號了。”
楚惑隨意靠著身後的靈風，歪著頭看向高空中突破的楚運，目光中帶著一絲欣賞，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工藝品。
楚惑，這個已經被時光遺忘的名字，此刻清晰地出現在了楚運的腦海中。
突破才剛剛開始。
楚運暫時沒有心情去應對這樣一位存在。
但最起碼，他必須先應對道尊天劫。
只有渡過道尊天劫，他才能擁有道尊的力量，才有對抗這位存在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