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燭火中的瘋狂
符文密佈的密室之中，燭火閃動。
一張絕世的容顏在燭光下印出令人心跳加速的紅唇。
那張臉，楚運哪怕只是看一下，都覺得此人的容顏，簡直的天地的妖孽。
甚至在雲烈大世界的那隻蟲族母皇，都不過如此……
楚運看著那張驚為天人的臉，腦子差點炸開，呼吸微微侷促了片刻，便清醒了過來。
猛然回頭——
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身後。
原來，這位女子的目光，看向的是楚運身後這位楚天道尊。
楚天道尊的臉上掛著擔憂。
“你真的打算這麼做？你這場實驗就是逆天而行……”
年輕的楚天道尊，看上去面容雖然沒有變化，但散發的氣質更為激昂，比楚運先前見到的那位，少了許多沉穩。
靠著楚天道尊的變化做參照，楚運大致推測出，這一次溯古的時間點，應該是數個時代之前。
甚至，可能是楚家隱世之前的事。
楚家一門雙道尊，在海韜大世界中實力極為強橫，最後選擇隱世，看來也是與這位女子有關。
而這女子又與自己體內的獸紋有著密切的聯絡。
楚運也在女子開口的一瞬間，知曉了她的名諱。
《偷天經》的光輝中，如水幕般浮現出三個字——
楚迷玲。
“不管我做不做，我們修行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
“我只不過可能步子邁得大了些，可能會出事，但若是能成功，說不定我們真的能打破什麼……”
楚迷玲的目光堅定，朝著前方一指，漫天的符文激盪，無數的紋樣漂浮在她身旁。
構成一片震撼人心的紋樣汪洋！
她不知道收集了多少歲月的紋樣，甚至又一次次拼接，重塑。
而楚運溯古的這片紋樣，在這些紋樣之中，也只是其中之一！
甚至，有一片紋樣閃動的規則之力，讓楚運都覺得心悸。
那股澎湃的規則之力，竟然是僅存於一片碎片之中，那這條大道完整的力量得多強！？
無法想象，這位楚迷玲不知道是耗費了多少歲月，才完成這些壯舉。
“快了，我馬上就能感悟到什麼。”
“如此多的紋樣拼接時，我總覺得少了些什麼，這些紋樣是規則的一部分，應該能再次延伸出規則。”
“可不知道為什麼，它們永遠無法復現出原來的力量，只是殘破的……”
“就像…這個時代。”
楚天道尊的面色陰沉：“你還在想‘被困在這個時代’的事？”
“這根本不可能，得多麼恐怖的偉力，才能讓一個時代單獨開闢出來？”
“我們也去過時間長河，時間一直在流淌，沒有任何篡改的痕跡，你為何就這麼執迷不悟呢？”
“我們該做的事，是該尋找如何去更高等的介面，而不是想著將現在的一切推翻……”
“星空之外有這麼多大世界，那些大世界中肯定有去往那些高等介面的方法。”
“我一直修行的目的，不就是想要看看修煉的盡頭是什麼嗎？”
楚天道尊不理解，自己的妹妹若是真的想安居樂業，現在停下，楚家依舊是海韜大世界數一數二的家族，何必幹這些莫名其妙的事？
這個規則碎片的代價可不小，甚至有很多都是‘孤片’，楚迷玲可謂花了不小的代價，才能搞到這樣一片……
他們二人可是有一個家族要養活的，整天搞這些事，實在浪費資源！
楚迷玲冷哼一聲，周圍的規則之力就像快要爆發般，讓楚天道尊的面色難看許多。
“你以為去往星空之外，就能找到前往高等介面的方法嗎？”
“那些傳說中的功法，都不知道是什麼流落到這個世界的。”
“若是有超級強者降臨，為什麼會在時間長河中沒有留下一點痕跡，連我們搜尋眾多的古蹟，都只找到主宰之境？”
“主宰之上是什麼？有誰知道？”
“主宰又有多強？”
“而且，時間長河如此乾淨，乾淨地一塵不染，這怎麼可能？你的腦子太簡單了。”
“那些高等的傳承，若是散落，肯定還有中樞，就像傳說中的龍族，為何它永遠只是傳說？”
“你為什麼不肯好好想一想？他們若是真的能拿捏我們，我們現在又在幹什麼？”
“我這條路，肯定沒有問題，甚至我有預感，等我走到這條路的終極之時，那些幕後之人就會一個個跳出來了……”
楚迷玲很自信，也沒有一點自信。
但若是那些人跳出來，就說明她賭對了！
只是這之後會怎麼樣……沒人知道。
甚至，那些大能若是真的能橫斷整個時間長河，讓一切像是被創造出來一樣乾淨、純淨。
這等恐怖的手段，他們根本無力反抗。
甚至哪怕是主宰之境，也不應該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道君掌握時間和空間之力，道韻又達成體內世界的圓滿。
而道尊自然是真正可以踏足時間的領域，觸碰禁忌的力量，遊歷時間長河，便是道尊可以辦到的事。
從時間長河之中，撈起曾經消失的人和事，這一點道尊都能辦到。
只是，道尊也只能在時間長河中行動。
橫斷時間長河，可能是主宰能做到。
但把時間長河抽離，再做一個新的……
這恐怖是主宰都辦不到的事！
楚天道尊不相信，這樣一位強大的存在會這麼閒，養他們這些弱者做什麼？
他們這些人，連主宰之境都很難突破，豢養戰士也明顯不正常。
養著玩？
那不是太開玩笑了？
楚天道尊最多願意相信，這是一片被遺忘的時空，連六道輪迴的崩塌的時空，應該也沒什麼意義。
“你既然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但你這麼做，很有可能發生恐怖的事，楚家若是因你而消亡……”
楚天道尊知道，自己無力阻止這位妹妹。
甚至自己的妹妹，現在有如此多的規則之力，掌控如此多的規則碎片，實力究竟達到了何等層次，連楚天道尊自己都不敢想象。
楚迷玲輕輕擺手，此地重歸寂靜。
數盞燭光依舊，而楚迷玲則是更加沉寂在感悟之中。
規則碎片環繞在她的頭頂，在她手中的規則細線下化為玄妙的紋路。
一次又一次編織出新的紋路，滿懷欣喜地舉起。
又會在片刻後，帶著遺憾，神情落寞了幾分。
週而復始，往復不斷……
楚運眼前的畫面開始加速，而這個女子，依舊在這裡伏案勞作，甚至完全不理會周圍的一切。
唯一陪伴著她的，只是那跳動的燭火。
這些燭光從橙紅色變為橙黃，又在不知道在多少個時代後漸漸暗淡。
只是不知道何時。
橙黃色的燭火開始變成深沉的灰色。
而楚迷玲則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景象的變化。
此刻的她，正全神貫注在一張古老的紋樣上。
這紋樣此刻散發著奇異的光芒，光芒籠罩在身旁，減弱了燭火的變色。
“這是……這是高等規則……我竟然找到了高等規則？”
“這規則來自哪裡……為什麼給我如此神聖的感覺，甚至每一次觸碰它，都像是在褻瀆……”
楚迷玲的眼睛有些花了。
她不知道為何，自己有些勞累。
突然——
一隻充滿腐朽氣息的長毛巨手，從灰色的燭光之中緩緩伸出，朝著楚迷玲的方向慢慢前行。
這一切，楚迷玲完全沒有發現。
甚至她還一門心思地關注在這張古老的紋樣上。
“啊？！”
“啊~！！”
楚迷玲猛然抬頭，看到身旁蠕動著的長毛巨手。
數道道尊的氣息衝出，暫時逼退了巨手，但緊接著便是那巨手化為九道細線，包裹向楚迷玲。
“什麼東西？！”
“你是幕後之人？！”
“還是入侵我楚家的異族？！”
漫天的術法紛飛，原本應該轟然倒塌的行宮依舊佇立。
而楚運的視角也隨著這張溯古的‘紋樣’飄飛，他看不到下方的視角。
自己的溯古面對的是這張‘紋樣’，此刻的楚迷玲應該是在激發這些規則碎片迎敵。
震耳欲聾的術法聲迴盪在楚運的耳邊，漫天黃沙之下，帶著灰濛濛的霧氣，將整片天空籠罩。
楚天道尊也感應到了此地的異變，一道氣息沖天而起，卻發現自己迷失了方向。
“這是什麼地方？”
“陣法？秘境？異世？”
楚天道尊驚恐的聲音越來越近，楚運發現自己已經飄回了楚天道尊的手中。
而下方，則是無數的灰色團絨狀在翻滾。
楚天道尊什麼都沒有看到。
而楚運則是在這幅畫面中，看到了心中微微一顫的畫面。
擁有秩序之力的他，外加紅塵之眼的加持，自帶看透一些幻術的能力。
而這溯古之中，他的預知之力又達到了巔峰。
重重力量疊加，他的眼中，這片霧氣才顯現出了它遮蔽的東西。
在楚運的眼中——
整片天空在灰色的陰霾下，開始變得透明，而天空的另一邊，則是一隻巨大的眼睛，散發著無比深邃的光輝。
這隻巨大的眼睛，不但散發著深邃的光芒。
甚至在楚運的眼中，它還滴著瘮人的鮮血。
那鮮血的一旁，則是那絕世的女子，她手持一柄短劍，身邊的規則碎片閃耀著。
但這也只是暫時的，她動彈不得，只能靠著這些規則碎片維持著清醒！
這絕對碾壓的威壓！~！
楚運能感受到，這絕對不是主宰的力量，這是主宰之上的實力！
“海韜大世界，竟然被這樣的力量掌控著……”
雖然早就有預想，但楚運真正見到這股力量時，心中還是一沉的。
這就代表著，海韜大世界的意志，做出的決定無法再更改。
他確實沒有辦法在短時間能成就主宰。
更別說海韜大世界，根本沒有成就主宰的條件和機緣。
楚運現在連道尊都不是呢。
13條道韻很強嗎？
強，面對道尊，他都有一戰之力。
但面對主宰？
能不能逃命都是個問題。
“唉。”
楚運輕輕一嘆，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很強了，現在看來，還是不敢。
獸紋則是安慰道：“最起碼，你知道了對手的實力。”
“確實，他若是遠在主宰之上，自然是看不上現在的你。”
“但是你若是成就道尊，可能就會對他產生威脅。你得留下後手。”
楚運點頭：“獸爺，你想不想回瀾界，擁有自己的身軀？”
獸紋擺動道：“恐怕不太好，我本來就是邪祟的規則之力，擁有自己的身軀，應該會被仇家追殺，還是縮在你體內好了，等你能無敵再說……”
獸紋也知道，自己只是規則之力碎片的拼接生命。
其實，現在它也感受到了危機。
那條完整的規則在哪裡？會不會來吞噬它？
它原本還以為自己是高傲無比的存在，現在一想，自己估計只是一條‘龍’的‘鱗甲’。
這樣的落差，怎能讓它感到安心呢？
下方的燭火還在繼續飄蕩，隨著無數的靈氣狂風飄蕩。
畫面中的楚天道尊，一臉見鬼的模樣，拼命喊著自己妹妹的名字，卻沒有任何回應。
前方，是他無法跨過的灰色砂礫。
楚運的眼中，楚迷玲最後還是落敗了，被那隻眼睛收走，生死不知。
“這樣一位道尊，竟然就這麼敗了……”
畫面開始清晰，已經回到大戰之後，楚天道尊落回那沒有任何變化的行宮，內心也是發懵的。
他看著身邊的燭火，已經變得了橙黃色。
此地完全沒有一絲髮生過大戰的痕跡，像是被隨意地重新整合在了一起，完美而安逸。
“時間長河……”
楚天道尊也是明白了什麼，目光開始渙散。
他的信念也動搖了。
“為什麼會這樣……”
他看向手中緊握的紋樣，又看向桌上那些還未完全繪製完的紋樣。
“罷了，楚家牽扯得太深了……”
轉身離去，楚天道尊每一步都蒼老了數歲。
“從今日起，楚家隱世！~！”
“從即刻起，召回所有楚家弟子~！”
宏大聲音迴盪在楚家的上空，一位位道君強者都面帶錯愕，但聽得出楚天道尊是下了決心。
“發生了什麼事？為何要隱世？”
“不要管了，道尊大人肯定出事了，否則不會這樣……”
“……我明明還差一些機緣……”
幾日後，楚家隱世的訊息傳出，整個海韜大世界都掀起了波瀾。
據說是楚天道尊重傷，但外界的猜疑沒有引起任何的反響，楚家就像是徹底消失一般，再未出現。
而楚運則是隨著紋樣，站在了齊初秘境的空地之上。
如今看來，他需要徵求一下蜃龍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