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身世謎團
楚家居住在一片陣法構成的秘境之中。
這陣法也不是一般的陣法，乃是道尊耗費了大半輩子的心血凝聚的東西，甚至初步有了小世界的雛形。
這位楚天道尊在楚家的族地之中穿行，可謂隨心所欲。
楚天道尊原本以為自己這樣展露實力，能讓楚運稍微有些忌憚。
可他竟然發現，楚運在楚家的族地中行動，比他還熟練！
甚至一些陣法禁忌，都無法阻擋楚運一息時間。
楚天道尊原本還想邊走邊停，等待楚運一段時間。可現在，楚運完全不受影響，甚至比他表現得更為輕鬆。
這讓楚天道尊的面子，有些難堪。
此地明明是他搭建的陣法，為何這楚運感覺更像此地的主人……
哪裡去得，哪裡去不得，竟然能如此清晰。
“你以前到過此地？”
楚天道尊不由得發問，他都有些懷疑了。
而楚運則是聳肩道：“沒有，只是此地的陣法，對於我來講不過是無物，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眼掃過，便能看穿。”
楚運直言不諱，一點都不擔心楚天道尊會翻臉。
而楚天道尊也只是一笑而過。
誰會信呢？
若是戰鬥上，楚天道尊拿不下楚運也就算了，但他自身可是專門鑽研陣法的，這裡的一切陣法，皆是他的心血，這小子確實太狂了些。
楚天道尊此刻，心中微微有些不屑。
楚運哪怕用紅塵之道，感應出來了，也並不想做太多的解釋。
到時候自己展露一些實力，給這位隱世的道尊一點小小的外界震撼即可。
沒必要，別人說一句，你便要駁倒人家，事實會告訴他們，誰對誰錯，楚運現在已經不屑於做一些口舌之爭。
兩人出現在一座古老的行宮前，楚天道尊的心念微微一動。
那古老的門戶，伴著“吱嘎”聲緩緩開啟，而撲面而來的滄桑感，告訴著來者此地承載了眾多的歲月之力。
也就是時間規則的外顯。
楚運看得出，此地存在的時間，最起碼也是這位道尊的歲數，這麼看來，這位道尊之前，楚家也有過強者……
步入行宮之內，一步一景，數道壓抑的氣息皆被二人隨手破去。
而楚天道尊對楚運的忌憚之意，也越發濃厚。
此地的一切，對於楚運而言，真的像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這位來自外界的年輕道君，竟然真的已經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層次！
楚天道尊已知無法再隱瞞什麼，兩人的步伐隨即慢下來，身邊的景象也在最後一息停留在一間小房子中。
楚運微微抬頭，他之前感知這間房間是一座密室，靈氣應該濃郁。
可自己真的身處此地後，靈氣稀薄不說，還有說不出的不適感。
秩序之力的光輝悄悄出現在眼底，這才看清此地斑駁雜亂的秩序之力在空中游走。
無數的規則被一柄“剪刀”剪下成了零散的碎片，甚至這些碎片又在一張網格上，化為了各種怪異的圖文。
但這些圖文都沒有生命的感覺，只像是單純地被生拼硬湊在此，完全沒有一絲規則之力的氣息。
有的，只是單純的力量，像是‘殤源’轉變的某種供能之物。
楚運看著這些陷入了沉思。
情況比他想得還要複雜許多。
而楚天道尊則是緩緩開口道。
“這些紋樣，當年其實是一卷功法上傳下來的，以紋路為載體，便可承載厚重的規則之力，至少那捲功法上是怎麼描述的。”
“而這些東西，便是當年實驗時留下來的。”
“我的妹妹，也就是那捲功法的修行者，痴迷於規則的拼接。”
“她說，她想創造一種原本便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規則。”
“她不斷地剝離各種奇怪的規則碎片，從【死亡】到【金屬】，從【幽哭】到【慟哭】，只要是她想得到的規則碎片，她都會想辦法取到手……”
楚運的眼前，像是出現了一卷複雜的圖例，而這圖例不是自然形成的，是由一片片毫不相干的規則，組裝在一起。
沒有一點靈氣，純粹的力量聚集體。
“她很樂在其中，甚至可以說，完全沉寂在自己的狂想之中。”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楚天道尊說起當日的往事，心中依舊覺得唏噓。
這樣一天傳說中的強者，整天都在搗鼓這些事情。
“我的妹妹，天賦極好，遠比我好得多，我當年還是入道境之時，她便已經成就道尊。”
“她可以說是整個海韜大世界有史以來，最快成就道尊的修士，連你也不如她。”
楚天道尊說起這段話時，自然是帶著驕傲的神情。
但楚運看得出，他的神情之中還有一絲落寞，三分無奈。
被這樣一個妹妹壓一頭，不管是什麼樣的天驕，都會感覺到難受吧……
楚運大概能明白眼前這位成名已久的強者，心中的一些想法。
但楚運還是更想知道後來的事，疑惑道：“那後來呢？你別告訴我她瘋了。”
楚天道尊冷笑了一下。
“自然不可能。”
“她不僅沒瘋，還真的搗鼓出了一些奇妙的東西，像是造物主的把戲……”
楚天道尊朝著楚運眼前的一道黃色布條紋路一點，這紋路竟然奇蹟般得出現了波動。
而這波動，像是煥發出了生命！
“絕淵聖地……聖體……”
楚運猛然醒悟，似是明白了楚天道尊的意思。
楚天道尊輕輕點頭：“是的，她就在那。”
“這個世界上，除了她，沒有人能將規則之力運用到如此程度。”
“恐怕，你也是她的試驗品之一吧，只不過，她對你的態度，更為複雜，或者說，當她創造出你的天賦之後，她便無法再掌控你。”
“不過，將你丟棄這一點，確實有些問題。”
楚天道尊的眼中，也是帶著一些疑惑。
楚運如此天賦，再怎麼說也應該是帶在身邊培養才是。
可為何，自己的妹妹會將楚運隨便丟到一個小世界呢……
楚運又問道：“絕淵聖地若是真與前輩的妹妹有關，與圍繞我自身秘密的那位強者有關。”
“我當年到過絕淵聖地，為何她不現身，將我的一切重新取走？她培養我的目的，難道不是為了奪取機緣嗎？”
楚天道尊沒想到楚運會如此激進。
但他其實也不知道妹妹真實的想法，他對自己那個妹妹，永遠是保持敬畏的。
“其實，從你在玄宇介面聲名鵲起之時，我大致便猜到了你的來歷。”
“只是，沒想到你一路過關斬將，成就了史上最強的道君。”
“她恐怕覺得，自己不是無量劍聖的對手，這才一直沒有對你出手，又或許本就有別的目的存在。”
“我楚家對她，一直是持複雜態度的。”
“她從未對我楚家做出過任何貢獻，但實力與天賦擺在那，她若是想回歸，楚家自然會掃榻相迎。”
楚天道尊的態度也極其明確。
現在有問天學院在楚運的背後，楚家可能不會動楚運。
但若是那位強者回歸楚家，到時候要找楚運的麻煩，楚家肯定會站在自己人這邊。
“若是沒事，我便要送客了。”
楚天道尊覺得，自己已經很客氣了。
而楚運則是嘆了口氣道：“可否讓晚輩，拿走一片紋樣，回去好好理解一番？”
楚天道尊大手一揮：“本就是些她剩下來的東西，你若是喜歡拿一片走倒是無妨。”
兩人皮笑肉不笑地再恭維了幾句。
楚家自然送客，楚運也不好再留。
但楚運也能用《偷天經》感受到，楚家上上下下，都沒有與自己相關的血脈存在。
“看來我的身世之謎，還是得去絕淵聖地一探。”
“聖體計劃，竟然與創造你的那位道尊有關係，這倒是一個新的收穫。”
獸紋擺動了一番紋樣，很不情願道：“若是無量劍聖離開海韜大世界的訊息傳出，那位道尊，肯定會來將你的一切奪走。”
“你就是她養的一條‘機緣鯉魚’。”
楚運一笑而過，他自然知道這些事。
但現在，哪怕是道尊對自己出手，也得掂量一下。
他可不會比無量劍聖弱！
只是明面上，沒人知道自己有多強罷了。
待水面之下的暗流化為巨獸，那時就是自己的揚名之戰！
以道君之身，斬殺道尊！
帶著一絲不適感，楚運還是離開了隱世家族【楚家】的‘高天之上’。
這個地方，對於外人來講，就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而自己也沒必要在這裡自討沒趣。
只是沒有見到莫問天，還是有些遺憾，因為莫問天沒有留在楚家，而是在外遊歷。據說是跟楚家那位明珠一起……
這日子，倒是過得也悠閒，只是葉小倩不知道有沒有跟去……
按捺著自身的好奇心，楚運回到了飛舟之中，來到一片寂靜的虛空。
周圍的一切都已經被獸紋完全感知過了。
楚運瞬間鑽入了齊初秘境之中，而齊初秘境又化為虛空之中的一粒塵埃，靜靜飄蕩在空中。
站在齊初秘境的大地之上。
楚運又一股腦扎進了自己的體內世界之中。
體內世界在‘大道本源’內，想要真身進入，自己是十分脆弱的。
故而，楚運還是包了兩層防護，免得出現意外。
進入體內世界之後，腳踩新生的泥濘土壤。
身上的靈氣鼓動，先是填出了一片陸地暫用。
此刻，他才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那團紋樣，而獸紋此刻也是緩緩飄來，與楚運一起端詳著此物。
“這東西，給我的感覺很熟悉，看來獸爺我真的是人造的……只是我原生的規則之力，來自瀾界……這才保留了瀾界的記憶。”
現在哪怕它再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也不得不接受了。
“難怪你一直在善惡之間反覆橫跳，看來給你拼接的時候，各種規則也是錯亂的。”
楚運沉聲道：“但你本身的境界很高，看來瀾界的規則之力層次很不一般。”
獸紋一聽，立馬得意道：“那是自然是，小爺我可是獸爺！”
楚運撇了撇嘴，沒有再繼續接話，身邊秩序之力的光芒開始湧動，重新洗刷著這一片紋樣。
《偷天經》的光芒也隨之湧動，預知之力開始纏繞在這片紋樣之中¬——
溯古！
這才是楚運要取走這東西的真正原因。
能溯古！
誰知道那個楚天道尊說的有幾分真話？
還不如溯古來的實在。
自己直接觀測到的，會可靠許多。
墨色開始在自己的身前暈染開，周圍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數道光輝籠罩著楚運。
這是楚運突破13道韻道君之後，第一次使用《偷天經》。
《偷天經》一直會隨著使用者的能力發生變化，之前一直是因果細線，現在卻直接變成了景象畫面。
這樣更真實，但若是遭受反噬，受傷也會更重！
不過，由於這是在楚運的體內世界之中，絕對安全，他也不必擔心自己若是短暫失去意識會出什麼事，他可是在齊初秘境中的。
齊初秘境還有一隻蜃龍在呢。
墨色不斷延伸，周圍的景象幻變成一幅黑白色的畫面。
但這畫面是真實的，楚運像是身處其中一般，只是沒辦法發聲而已。
他的眼前，一位面容驚為天人的女子，正在伏案勞作。
她的指尖勾勒著數道精巧的細線，又在一抬一勾間化為一道道精美的紋路。
這些紋路起初都散發著五彩的光輝，但隨著勾勒繼續，這些光輝開始黯淡，甚至慢慢地消失了規則的氣息，變成了單純的能量載體。
“轟~！”
“嘭嘭嘭~！”
一次又一次的爆炸，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女子依舊目光閃爍，炯炯有神。
她對待每一次勾勒紋樣，都是全身心地投入，像是一位陶醉在自己世界中的藝術家，揮灑自己所有的靈感。
終於，一道閃亮的紋路出現在她的身前。
正是楚運溯古的這道紋樣。
女子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喜悅，可又在下一秒變得猙獰。
變得扭曲，她開始歇斯底里地怒吼。
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撕扯著這剛剛製成的藝術品。
“這是沒瘋？”
楚運一臉抽搐地看著眼前癲狂的畫面。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啊！
楚運的眼中剛剛露出無奈的表情。
突然——
兩雙眼睛四目相對。
那女子，竟然開心地笑了起來。
她在朝自己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