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碾壓（4k）
“會的，你會是軍事學院的副院長……”
身後是巨響與嘶吼，曼恩低聲呢喃，緩緩整理著格雷厄姆扭曲的肢體。
“不！我絕不會死在這裡！”
洞穴邊緣，懷亞特的咆哮聲如同野獸一般，在洞穴之中迴盪，充滿著瘋狂與不甘。
那股席捲全身的恥辱感與死亡的恐懼，此刻盡數化作了暴虐的殺意。
他神色猙獰，雙目赤紅，周身沸騰的血色氣浪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濃烈，彷彿要將靈魂都燃燒殆盡。
他手中的血刃不再是單純的劈砍，而是化作了一道道血色的殘月，每一次揮舞，都帶起刺耳的尖嘯。
鐺！鐺！鐺！
衝在最前方的三隻鐵傀儡，被血色刀光正面命中，倒飛而出，堅硬的鋼鐵之軀上瞬間綻開一道深數寸的裂痕。
三隻鐵傀儡還未落地，便已經淹沒在鐵傀儡群中。
“曼恩！出來受死！”
懷亞特高高躍起，怒聲大喊，掃視四周。
但縱使他視力超絕，在毫無照明的黑暗之中，也無法看清整個洞穴的全貌。
此時，往下看去，便只能看見黑暗中，一隻只鐵傀儡眼睛組成的紅色海洋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半空中的懷亞特。
只要懷亞特一落地，必然會被這些鐵傀儡撕成碎片。
“好好好！”
懷亞特已然癲狂，望著下方的鐵傀儡，在落下的同時怒聲大吼：“死！都給我死！”
二階的恐怖力量毫無保留地爆發，血氣轟然貫入刀鋒，一刀斬出。
刀芒如同一輪血色殘月，帶著無匹的力量悍然飛出，向下方的鐵傀儡群飛去。
轟！
一聲巨響，數個鐵傀儡的腦袋被轟碎，倒在了地上，成為了毫無生命的死物。
落地的片刻，懷亞特血刃舞動，血色殘月不斷閃現，恐怖的聲音不斷響起。
片刻間，大量的鐵傀儡便傷痕累累，裂紋遍佈，躺在地上成為了一堆堆的廢鐵。
面對如此兇殘恐怖的場景，若是人，早就怕了，但這是鐵傀儡。
鐵傀儡從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
敵人攻擊村民或者攻擊了它們，它們的腦中便只會存在“至死方休”四個字。
不殺死敵人，便不會停。
相比於懷亞特的癲狂，萬斯更為冷靜，也更為絕望。
作為一個接受過正規系統化教育的血源騎士，萬斯無比清楚，四百這個數量的恐怖分量。
面對二三十隻鐵傀儡，他們二人還有可能依靠二階職業者的實力，透過分割包圍、逐個擊破的方式緩慢蠶食。
但四百隻，哪怕他的劍砍廢了，懷亞特的刀劈捲刃了，也沒有一絲希望。
萬斯回頭，看向身後已然被曼恩封鎖的入口。
那裡滿是巨大的凹坑與裂痕，地面上堆滿了細碎的泥土。
萬斯的神色更加絕望了幾分。
剛剛的剎那，他和懷亞特齊齊出手，用盡渾身解數，近乎將這堵土牆削開了六七米厚，但依舊看不見逃出去的希望。
眼中閃過灰敗，萬斯目光移動到了鐵傀儡出來的房間當中，眼中也依舊沒有任何光彩。
那邊他也剛剛試過了，全是厚實的土方塊，根本沒有任何出路。
萬斯完全不明白，曼恩到底是覺醒了什麼血脈，能讓他如此毫無節制地使用力量，簡直就像是無限一樣。
“只有孤注一擲，越過這片魔法生物的海洋，找到曼恩，擊殺他，才有活路！”
萬斯提劍而立，抬眼望向前方黑暗中那片眼中閃著紅光襲來的鐵傀儡海洋，壓制住心頭的恐懼與顫抖，身上亮起渾黃的光芒。
不遠處，角落裡。
曼恩為格雷厄姆搭建出了一個方塊小屋，保護著格雷厄姆的屍體。
“放心，他們不會很快下去陪你，但會哀嚎得很大聲。”
轉身，曼恩拿出了鏟子與迷你土方塊，斜搭而起，踩著懸浮的方塊在黑暗中漫步。
黑暗之中，除了鐵傀儡閃爍著紅芒的眼睛，還有著兩道顏色不一的光芒。
分別是血色以及渾黃色。
曼恩眼中閃過冰冷，率先拉弓瞄準那道刺眼的血色。
咻！
曼恩掩藏在神色下的怒火隨著箭矢驟然釋放，劃破黑暗。
噗嗤！
還在與鐵傀儡廝殺的懷亞特根本無法反應，箭矢便穿透稀薄的血氣，深深刺入懷亞特的後背，鮮血滲出。
“哼！”
懷亞特悶哼一聲，身形微微不穩。
身側驟然傳來風聲，懷亞特想要回身抵擋，但已然來不及了。
一隻鐵傀儡那磨盤大的鐵拳，毫無花哨地、結結實實地轟在了他的臉上。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清晰地響起。
懷亞特的鼻樑應聲塌陷，半邊臉頰的骨頭被直接砸碎，眼球混合著鮮血與碎骨從眼眶中爆出。
他整個人像個破麻袋一樣橫飛出去。
但迎接他的不是洞壁，也不是地面，而是一群鐵傀儡的鐵拳。
“曼恩！你這個老鼠！出來！”
懷亞特握緊血刃，身上最後一點血氣陡然爆發而出，轟開一片落腳之地。
站在黑暗之中，懷亞特頂著血肉模糊的面孔，背後插著斷了半截的箭矢，僅剩的左眼瘋狂尋找著，卻什麼也尋不見。
曼恩沒有理會，又是數箭，將自己心頭的憤怒全部宣洩而出。
咻！咻！咻！
又是數箭襲來，無匹的巨力穿透血氣，從肩膀、腰腹、大腿，將油盡燈枯的懷亞特釘在地上。
鐵傀儡一擁而上，懷亞特只能強行起身抵抗，卻依舊左支右絀。
砰！
一旁的萬斯聽到了懷亞特的怒吼，高高躍起，試圖藉助更高的視野去尋找曼恩的下落。
曼恩踩在浮空方塊上，目光轉向發光的萬斯，神色中帶著冷意。
他怎會忘了萬斯的背叛。
沒有萬斯的背叛，與他加入柯爾特的碎石營地……
弓弦如滿月，箭矢如流星，劃破漆黑。
咻!
察覺到氣流的流動與破空聲，萬斯臉色狂變，抬劍試圖抵擋，但黑暗極大限制了他的發揮。
箭矢從長劍旁掠過，帶起陣陣氣流，徑直向著萬斯的腰腹而去。
萬斯意識到了不對，身上暗淡的渾黃光芒微微亮起，抵擋住了這一箭。
咻！咻！咻！
又是兇狠的三箭自黑暗中襲來，萬斯此刻騰空，根本來不及反應。
三道力有千鈞的箭矢，連續擊中在黃色光芒上，光芒驟然暗淡。
最後一箭穿透光芒，落在萬斯的右手之上，鐵質箭頭深入骨髓。
“哼！”
強烈的疼痛傳入大腦，萬斯悶哼一聲，向下墜去。
他試圖扭轉身體，但又一箭襲來，暗淡的渾黃光芒徹底被洞穿，直插腰腹下三寸。
“啊！”
萬斯瞳孔驟縮，早已體力不支的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箭矢深入其中，帶起片片血花。
砰！
數個鋼鐵鑄就的拳頭帶著巨力轟擊向落下來的萬斯，骨頭碎裂聲與痛呼聲不斷響起，血沫與血水糊了一地。
懷亞特那邊還在竭力地抵擋著，但四周全是不知疲倦的鐵傀儡，他身上的血氣也稀薄至極限。
咚！
一隻鐵傀儡的重拳從他防禦的死角襲來，狠狠砸在他的側腰。
“噗！”
懷亞特如遭重錘，整個人橫飛出去，身上的甲冑應聲凹陷，一口鮮血噴灑而出。
在如此多的鐵傀儡群中，橫飛出去的下場是極為悽慘的。
又是一次鐵傀儡的重擊，懷亞特身上再添一份凹陷與淤青，口中鮮血橫流。
“噗！”
“滾開！你們這些廢鐵……滾開啊！呃啊！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接下來，懷亞特就似一個皮球，在鐵傀儡的重擊之下不斷起飛。
在空中翻滾著，懷亞特怒吼一聲，試圖扭身橫刀一擊劈退鐵傀儡。
砰！
又是一拳襲來。
但此刻的懷亞特已經到了極限，鐵傀儡這一拳與懷亞特的血刃碰撞在一起。
巨大的反震之力直接將懷亞特震飛出去，血刃也脫手，飛到了不知何方。
片刻間，他就已經滿身血汙，成為血人，勉強還能從細微的動作判斷出他還活著。
萬斯那邊也同樣悽慘至極，骨骼與身軀完全變形，幾乎沒有人樣，極致的痛苦自身體各處傳來。
痛！太痛了！讓我死吧！
萬斯意識已經有些崩潰，完全放棄了防禦，心底喃喃。
又是一擊，萬斯的左手和右手徹底廢了，騎士長劍也拿不穩，噹啷一聲落在了地上。
也許是接近死亡邊緣的原因，萬斯已經有些感受不到疼痛，意識模糊地搖晃著變形得不成樣子的身體，卻想起了更多。
老牌血源騎士對他二階血脈覺醒技能的嘲笑……然後曼恩的招攬……背叛……
本以為那個化泥為石的技能有用了，可以限制曼恩。
但沒想到根本連用都沒用上。
本以為能依靠著希恩的懸賞，突破二階中期，卻成了這般模樣。
“嗬嗬~”
萬斯自嘲地笑出了聲，可肺部已經成了破風箱，沙啞至極，完全發不出正常的笑聲。
空中點點火光浮現。
一根根火把落下，照亮了鐵傀儡，也照亮了萬斯與懷亞特的處境。
他們滿身傷痕，甚至腿腳都已經完全不能動，只能軟塌塌地掛在身上。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才是勝利者……我是……我是懷亞特……啊！”
懷亞特意識已經模糊不清，本能般咆哮著，完全不能接受這種現實。
緊接著，懷亞特的咆哮逐漸被哽咽和咳出的血沫取代，只剩下意義不明的嗬嗬聲，以及被劇痛折磨到極致後，近乎於乞求的、斷斷續續的呻吟。
見狀，曼恩神色冷漠至極，卻是拿出了水桶。
這二人不應該死得如此輕鬆。
數道水流自高空中落下，推開了鐵傀儡，讓躺在地上的萬斯得以喘息，而懷亞特已然被曼恩放在浮空方塊上，使得鐵傀儡無法將他徹底殺死。
一根魚線自高空中落下，嵌入萬斯的爛肉與鍊甲之中，拉扯著萬斯向水流而去。
曼恩從水流之中走出，一把抓起地上半死不活的萬斯，進入水流之中，向上浮去。
“殺……殺了我……求你……呃……嗬……”
萬斯意識已經模糊不清，染血的眼瞳中倒映著曼恩的背影，哀求著。
此刻，他只覺得，自己所追求的力量、名利，是那麼的喧囂。
他……只想迴歸死亡的懷抱，獲得寧靜。
“呵呵，不會的。”
隨手將萬斯摔在失去一隻眼睛的懷亞特身旁，曼恩冷笑著，話語中滿是寒意：“你們二人，還有更多的痛苦要承受。”
“你也來了，哈…咳…哈……看來我們敗了，不過……”
感受到動靜，懷亞特沒有轉頭，笑著，卻因疼痛咳嗽了幾聲。
隨即，懷亞特的聲音逐漸怨毒：“死了這麼多人，屍鬼暴動要來了，很快就來了！”
“屍鬼會將你們完全殺死！”
懷亞特越說越怨毒，越說越瘋狂，最後竟然完全不顧疼痛，大笑起來，但因為身體器官完全損壞的原因，笑聲難聽至極。
“……你們會下來陪我們！哈哈嗬哈~”
懷亞特癲狂的笑聲在洞穴中迴盪，充滿了怨毒的快意。
曼恩冷漠地注視著懷亞特，緩緩走近，抬起了穿著鐵靴的腳。
砰！
一腳狠狠地踩在了懷亞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的下顎上，緩緩用力。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與牙齒一同崩碎的複合斷裂聲響起。
“嗚……嗚……”
懷亞特的笑聲戛然而止，只剩下一陣陣野獸般的悲鳴。
“我告訴你，不會！”
咔嚓一聲，懷亞特的下顎徹底斷裂，曼恩的聲音同時傳來。
“來時，看到天上的小點了嗎？那是浮空城，我會將所有人都送上去。”
懷亞特本能地不相信，但接著又有一股絕望湧起。
此刻的曼恩，沒有騙他的必要。
“你也會在那裡接受酷刑。”
數個土塊覆蓋眼前的視野，曼恩的聲音傳來，懷亞特徹底絕望了。
想殺曼恩，沒殺死，想滅黑石堡，沒滅掉，引發的屍鬼暴動也完全沒用。
封鎖好二人，免得他們還有餘力逃脫，曼恩便回到了封存格雷厄姆屍體的土房間旁。
挖開土牆，曼恩揹著格雷厄姆的屍體，按照原定的路線離開了。
一堵土牆被挖開，曼恩揹著格雷厄姆走出，看見了隧道中接應的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