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島上的比岸花
洞內的沈昭寧目送那支迎親隊伍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盡頭。她眸光微動,不再遲疑,迅速祭出飛劍,足尖輕點,身形已如流風般掠出洞外。劍光在陽光下劃過一道清冷的弧線,帶著她朝著迎親隊伍離去的返方向疾馳而去。
一個廣闊的湖面上,沈昭寧懸停在半空,目光落在那座朦朧不清的小島上。霧氣繚繞間,小島彷彿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她的心底湧起一陣奇異的感覺,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輕輕牽引著她,呼喚她前往那裡,探尋隱藏的秘密。
她稍作思忖,便朝著那座小島疾飛而去。劍光如虹,輕盈而迅捷地劃過水面,激起的漣漪在月色下泛起微弱的銀輝,彷彿為她的前行鋪開了一條隱秘的通途。
她大約距離岸邊數百米之遙,隱匿在湖泊深處的章魚猛然揮動一隻觸手,帶著凌厲的水浪朝她狠狠拍去。
就在章魚的觸手即將觸及她的瞬間,她右手迅速掐訣,身形輕巧地一閃,恰到好處地避開了那致命的觸碰。
章魚化形成人,緩緩浮出水面,冰冷的水珠順著它的輪廓滑落,泛起一圈圈微涼的漣漪。它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面前的人,聲音如同深海寒流般刺骨:“要麼離開,要麼死。”每一個字都像是從深淵中擠出的低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壓,令人無從反抗,也無法逃避。
沈昭寧看向前方的妖,疑惑的問道:“你是守護那座小島的水妖?”
章魚妖回她道:“不是。”
“啊!!!不對,你為何攔我?!章魚妖,你莫非純粹是在尋釁滋事?”沈昭寧嘴角勾出一個奇怪的微笑。
章魚妖撓了撓頭,語氣中帶著幾分疑惑:“對啊,我為何要攔你?”沈昭寧剛微微張開嘴,還未來得及回應,水妖卻突然眼睛一亮,聲音揚高了幾分,“嗯?!不對不對!雖說我不攔,但我老大可是會攔的啊!”
沈昭寧震驚得一時語塞,半晌才結巴著喊出聲:“大……大哥!”那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錯愕與複雜情緒,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連簡單的稱呼都顯得艱難而沉重。
沈昭寧看著面前有些笨拙的章魚妖,道“要不你先去請你打哥出來,我在這等你?”
章魚妖看沈昭寧不想騙它的,回道:“那行,你在這先等,我去找打哥過來。”
沈昭寧看到水妖已向潛入湖底,她右手掐訣,快速向前方飛去。
待她飛遠了些,回頭望去,見身後並無追兵,心中稍安。她緩緩放慢飛行的速度,目光警惕地掃向水面,觀察著是否會再有水妖浮現。
她見那座小島已近在咫尺,便掐訣施法,加快速度飛掠而去。然而,當距離小島約莫五百米時,她的身軀猛然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巨大的衝擊力將她向後掀飛,險些墜入湖中。千鈞一髮之際,她強穩住身形,堪堪止住下墜之勢,心中驚魂未定。
她凝視著那道屏障,映入眼簾的是十幾道詭異的人影。那些身影形態各異,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怪異氣息,她本想罵人,但是看到這十幾人影不知如何才好。
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聚焦在沈昭寧身上,雙方大眼瞪小眼,氣氛凝滯得令人心頭髮緊。空氣如同被凍結了一般,安靜得幾乎能聽見每一次心跳的微弱顫動,彷彿整個空間都被這無形的壓迫感填滿。
最先打破這片寂靜的,是前方一人。他向前邁出一步,朝著中央那道人影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抬手直指沈昭寧,聲音平穩卻帶著幾分肅然:“老大,就是她找你。”
沈昭寧目光掠過那行禮的人,心中一震:“章魚妖?不會……”緊接著,她雙手連連擺動,語氣慌亂地說道:“不是我!不是我!”
章魚妖接過她的話,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難以忽視的肯定:“老大,就是她。”
那隻被章魚妖尊稱為老大的妖物終於開口,聲音如同深淵中湧出的寒風,冰冷而決絕:“要麼離開!要麼——死!”每一字都彷彿帶著千鈞之重,砸在空氣中,令人不寒而慄。
沈昭寧不知如何才好,怎麼多妖,打又打不過。
突然她想到進秘境前她師父給她她丹藥裡有隱蔽丹,她取出一顆準備吃下。
中央的妖要向她手中打去一道法術,她沒注意,手中的。隱蔽丹掉落水裡。
沈昭寧雖生氣,但也沒辦法,只好重新拿出一顆,剛拿出來,她迅速送入嘴中,隨後她身形隱蔽,空氣裡屬於她氣息全無。
她迅速掐訣,身形如疾風般飛向那座神秘的小島。待她落地的一瞬間,右手間驟然凝聚出一道璀璨的金色光線,仿若實質般的靈力在其掌心流轉,隨即化作一隻栩栩如生的金蝶。光線輕巧地纏繞上她的手腕,而那隻蝴蝶則翩然展翅,朝著前方緩緩飄去,彷彿在為她引路。她凝視著那光線與蝴蝶,心中升騰起一種奇妙的感覺——它們似乎正溫柔而堅定地指引著她前行的方向。
她掐訣想要御劍飛行,但被一道無形的力量壓制,她震驚,嘴裡喃喃念道:“這……小島不能飛行?”
她迅速跟上了那隻蝴蝶,而那蝴蝶似是深知這座島上高飛的限制,它並沒飛走而是等沈昭寧動它才繼續向前飛去。
沈昭本想追上她,但它始終保持在距離沈昭寧一米遠的地方,若她加快腳步,它便翩然加速;若她放緩步伐,它也隨之悠然減緩。沈昭寧心中暗生疑惑:“為何它始終與我保持著這樣的距離?”回應她的,唯有這座島嶼的靜謐無聲。
蝴蝶待著沈昭寧穿過一片竹林,竹林前方一個小木屋,蝴蝶停在木屋前慢慢消失。沈昭寧見狀立即跑向木屋前,不知該不該進去。
沈昭寧在木屋周圍走了一圈,沒有什麼危險,但她感覺到島上和其他地方明顯不一樣。
沈昭寧在木屋門前站了許久,最終還是開啟門,“吱”的一聲門開了,裡面什麼也沒有,映入眼簾的是一朵散發出靈力詭異的彼岸花。
沈昭寧雙眼瞪大心裡呢喃道:“比岸花?!!我是跟這比岸花過不去了嗎?不過還停好看的。”
她邁出入屋內,在她離那朵比岸花兩米遠時,比岸花騰空而立,有股靈力朝她襲去。在那股靈力快有觸碰到她時,她運轉靈力格擋,但那比岸花散發的靈力較強,她不敵,如斷了線的風箏,飛出屋外,嘴裡吐出一口血。
在沈昭寧倒地的瞬間,從她體內自主飛出一道靈力,向那朵彼岸花,隨後包裹住那朵比岸花,將那朵比岸花向沈昭寧飛去。
沈昭寧起身剛站好,看到那比岸花朝她飛來,她。雙眼瞪大想到剛那股強大的靈力撞向她,她不想再挨第2次,她立即轉頭向後跑去。
就這樣,沈昭寧在前面跑,比岸花在後面追。
沒過多久,比岸花像似不想在跟她鬧了,一閃直接到沈昭寧身前。沈看它突然出現在面前,來不及停下,在快要碰到彼岸花時,還是停下了,而那彼岸花直接向她出去鑽入她體內。
沈昭寧腳步還未站穩,那詭異妖豔的彼岸花彷彿失去了逗弄的耐心,倏然化作一道刺目的暗紅流光,瞬間掠過二人間的距離。沈昭寧驚駭欲絕,腦中一片空白,身體僵硬得如同石雕。她眼睜睜看著那道流光毫無阻礙地穿透了自己的胸膛——沒有想象中的物理撞擊,反而是一種冰冷又滾燙、粘稠又虛無的奇異觸感。
“呃啊——!”
一聲淒厲的痛呼猛地衝破喉嚨。那不是源於體表的傷痛,而是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撕裂!彼岸花鑽進體內的瞬間,就像一顆燃燒的隕星砸進了平靜的深潭。滾燙的熔流在她四肢百骸瘋狂奔湧、炸裂,每一寸經脈都在尖叫,每一塊骨頭都像被無形的巨力碾磨。難以言喻的燥熱從內而外地噴發,彷彿要將她這具凡胎燒成灰燼,又像是生生將她軀殼裡的血肉骨骼寸寸剝離、再粗暴地糅合!她清晰地“感覺”到那株彼岸花的存在,它的根鬚貪婪地扎入她的靈脈,妖冶的花瓣在她意識深處怒放,帶著吞噬一切的氣息。不再是彼岸花入體,而是她正與這妖異的彼岸花強行融為一體!生命的壁壘被粗暴地打破、交融。
劇痛如同萬丈海嘯吞沒了她所有的感知,她感覺自己被猛地拽入了一個無邊的深淵。周圍的景象驟然扭曲、褪色,現實的屋子徹底崩塌消失。
眼前,是一片令人窒息的、無邊無際的暗紅色天地。彷彿浸透了鮮血的濃霧,瀰漫著死亡與腐朽的甜腥氣味。就在這片濃得化不開的暗紅中央,站立著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沈昭寧”。
卻又是她從未見過的自己——身著流瀉著詭異光澤的暗紅長裙,款式繁複妖異,像是盛放又像是枯萎的巨大彼岸花所織就。衣襬、袖口乃至裙身之上,無數暗紅的彼岸花紋路如同活物般扭曲蔓延,花瓣層層疊疊,流淌著不祥的微光。更令人心悸的是,“她”的容顏與自己一模一樣,卻冰冷得如同萬年玄冰,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倒映著無垠的血海和寂滅,沒有一絲屬於“沈昭寧”的溫度與情感。暗紅的微光在“她”周身繚繞,彷彿“她”本身就是這絕望領域的化身。
“過來……”那另一個“她”朱唇輕啟,聲音空靈卻帶著無法抗拒的魔力,如同魔音貫耳,直抵靈魂深處。沈昭寧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制身體,正不由自主地朝著那個暗紅的倒影走去。距離在縮短,死亡的冰冷氣息撲面而來。她能感覺到那雙與自己酷似的眼眸中,正翻湧著純粹的、貪婪的吞噬慾望。
自己……在走向自己?
自己……正在吞噬自己?
這個念頭如毒蛇般纏繞上來。她感到自己的手腳、面龐、甚至每一縷髮絲都彷彿在溶解,被那片暗紅的身影緩緩吸引、吞噬。那暗紅的衣裙彷彿活著的淤泥沼澤,粘稠地包裹上來,一寸寸攀爬、覆蓋上她的皮膚。她能“聽到”自己存在的痕跡在剝離、在消散,意識正不可逆轉地融入那片代表終焉的暗紅之中——像是在極致的清醒中,眼睜睜看著另一個更冰冷、更強大的“自己”,將作為“沈昭寧”的她,一點一點,緩慢而徹底地……吞噬殆盡。
就在她最後的意識核心幾乎被那暗紅完全浸透、覆蓋,自我即將徹底湮滅的剎那——
“轟!”
天旋地轉!無盡的暗紅驟然破碎!
身體如同被無形巨錘狠狠砸中,猛地向下墜去!幻境的碎片像尖銳的玻璃渣刺穿她的知覺。幻境中那被吞噬融化的劇痛,此刻被放大了千百倍,如同海嘯般在現實的身體裡徹底爆發!靈魂歸位的瞬間,彼岸花徹底紮根的瘋狂痛楚,帶著撕裂重組、焚經鍛髓的無邊酷刑,蠻橫地佔據了每一條神經末梢。那痛楚超越了言語的描述極限,彷彿骨髓都在沸騰,五臟六腑都在被利爪撕扯揉碎。
“呃……呃啊——!!!!!”
一聲幾乎不屬於人類的、瀕死的慘嚎強行擠出她的喉嚨,卻又被劇痛扼殺在喉頭,最終只化為破碎的氣音。眼前的世界瞬間被翻滾的黑霧籠罩,視網膜上還殘留著那毀滅的暗紅色澤。巨大的壓力擠壓著她的心臟和大腦,意識像一個被拉滿到極限的弦,驟然繃斷!
再也無法承受這無間地獄般的折磨,她的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最後一絲清明徹底被無邊無際的黑色深淵吞噬。像一塊失去生命的朽木,沈昭寧甚至來不及倒向地面,便已瞳孔渙散,身體僵直,意識徹底沉入冰冷的、無邊無際的黑暗——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