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製造傀儡及批判自己（7k）
“嗯？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潘利爾書院內，鄭禮蹲在地上，正和高年級的弟子暢聊。
“是這樣的老師。”
開口的是九思，他從地上撿起巴掌大的木製傀儡，代替其餘弟子給鄭禮解釋：
“老師，我曾在受難之神教堂閱覽時，曾看見書中描繪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
“據書中說，一些強大的施法者能用泥土，鋼鐵，或是寶石製造人形的傀儡，被稱作魔像。”
九思頓了頓，見鄭禮很感興趣，神情不由露出欣喜。
他抓起巴掌大的木製傀儡，用手指做出種種動作，同時口中說道：“魔像能用來戰鬥，打掃衛生，處理日常事情，甚至還能進入鍛造工廠當做工人。”
“我覺得法師是施法者，我們擁有氣同樣是施法者。”
“他們能做到的，我覺得我們也能做到，所以我就開始嘗試製造傀儡。”
邊說著，九思揮舞雙臂，為自己的話語增添說服力。
“有志氣！”鄭禮讚道
目光落在九思掌心的傀儡，鄭禮鼓勵道：“請繼續講，我很感興趣。”
九思及身後的一群小夥伴聽到老師的肯定，臉龐俱都露出笑容。
強壓下笑容，九思為鄭禮訴說自己的思路過程：“我們一開始想要仿照法師的思路，使用泥土和金屬打造魔像，但是情況很不樂觀，實驗一直在出錯。”
“經過我們的調查發現，體內的氣更偏向於自然這一屬性，雖說金屬和泥土同樣都屬於自然的範疇，但是金屬與氣的適配性並不良好。”
指著傀儡木製部分，九思繼續解釋：“經過篩選，我們發現植物與氣的適配性最高，同時在果倫大師的幫助下，我們成功打造出了‘格鬥士一號’。”
“格鬥士一號？”
鄭禮一尋思：“聽名字應該擁有一定的戰鬥力是嗎？”
“是的，老師。”
九思將巴掌大傀儡置於地上，在鄭禮的目光中，向傀儡輸送一波氣。
隨著氣的湧入，格鬥士一號身上浮現綠色紋理。
很明顯的綠色輝光閃爍。
直到達到一個頂點。
綠色紋路綻放的光輝逐漸收斂，化作墨綠色澤。
九思大喝一聲：“前進！”
格鬥士一號周身墨綠紋路一閃，隨即顫顫巍巍的抬起一隻腳向前踏去，可還沒有走完這一步，一屁股栽倒在地。
“額，可能是路面不夠平整。”
九思有些尷尬的將格鬥士一號撿起，和他一起的小夥伴立刻行動起來，將身前的土地平整。
“沒事，失敗為成功之母。”
鄭禮沒把這次演示的結果放在心上，反而饒有興趣，關注格鬥士一號第二次的演示。
這一次九思小心很多。
伴隨氣的再度湧入，傀儡紋路浮現。
雖說格鬥士一號抬起腳的動作依舊顫顫巍巍，但直到腳掌落下時刻，都沒有因為失去平衡一頭栽倒。
在所有人的關注下，格鬥士一號連走七八步方才停下腳步。
九思神情興奮，低喝一聲：“開始攻擊。”
隨著墨綠紋路一閃，格鬥士一號緩緩揮動木製手臂。
另一名弟子眼疾手快，在格鬥士一號面前擺放半個巴掌大小的木板，在十多秒後，格鬥士一號一拳砸在木板上將其打倒。
或者不能叫做打倒，更像是推倒。
“這個傀儡的思路很棒。”
鄭禮將傀儡拿起，手掌輸送氣將其啟用，同時鄭禮將體內的氣溢散，透過氣場感受傀儡內部的構造。
“很稚嫩的設計，但是未來前景很廣闊。”
傀儡被鄭禮抓在手心，緩緩抬動手臂，做出揮拳的動作。
整個格鬥士一號其實並不是透過機械結構驅動。
而更像是活化木材，再透過無形連結的氣操控它行進，或是其餘動作。
所以在實際上，格鬥士一號並不能自主行動。
如果非要找一個參考，那麼提線木偶和它同一個原理。
在弟子們期待的眼神下，鄭禮將傀儡小心放下，沉吟片刻提出自己的見解。
“雖然很稚嫩，我能在這架傀儡身上看出你們傾注的心血，我很欣慰。當然，作為你們的老師，我這裡也有幾個意見，你們可以參考一下。”
鄭禮舉起一根手指，說道：“首先，我覺得你們太過侷限於人形，雖說我們是人，創造人形傀儡很符合我們的三觀和操控習慣，但在實際運用上，我覺得參考自然界中的一些生物會更好點。”
見鄭禮提出意見，九思和其餘弟子從懷中掏出紙筆，仔細將其記錄。
弟子們用心記錄，鄭禮便將語速放緩：“譬如，我們可以參考蜘蛛的結構。”
“我發現格鬥士一號在行進中很不穩當，個人覺得，最大的問題是你們太過模仿人形，導致重心向前傾斜。”
“這一點可以透過改良受力結構彌補，但是對重心的要求依舊很大，難度也不小。”
“其次，如果無法更改受力結構，那麼我們可以逆向思維。”
“兩條腿不行就給傀儡變成四條腿，八條腿，透過多肢體關節，增強傀儡的行進能力。”
說著，鄭禮蹲在地上撿起附近石塊，在泥土刻畫一把弓弩的模樣：
“傀儡的名字叫做格鬥士，想必你們是想往戰鬥方面發展。”
“但做成人形打拳這一點，我不是很贊同。”
指著地面弓弩圖案，鄭禮笑著道：“為什麼不能把格鬥士一號做成八條腿呢？”
“同時，身體上部模仿人形所做的軀幹，腦袋，雙臂全都去掉，改換成平面。”
“在平面上仿照弓弩的原理，加裝上弦，發射，瞄準，填裝等效果，使格鬥士一號從近戰格鬥變成遠端射擊。”
“這樣做相比於用拳頭擊打，弩箭的傷害更強，攻擊範圍也大，實戰效果也更明顯。”
說到這裡，鄭禮甚至忍不住笑出聲：“我其實沒明白你們為什麼要給傀儡裝個腦袋。”
“不僅增加重量，還會影響重心，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難道，腦袋是裝飾物嗎？”
九思撓撓腦袋：“不是的，老師。”
“我們當時參考人形，沒有想這麼多。”
“也行吧。”鄭禮聳肩：“最後我覺得吧，你們在製造傀儡的時候，一定要先想清楚自己製造它用來幹什麼，是戰鬥還是生活還是其餘情況。”
“在考慮清楚這一點後，設計的思路就可以朝特異化，專業化改造，譬如你們想要創造一架用來鍛造的傀儡。”
邊說的同時，鄭禮在地上繼續描繪各類機構的形狀：“就不用非要拘泥於人形，創造出一個手拿鐵錘的傀儡。”
“而是可以直接使用機械臂，或是下壓鍛造機構，透過多段式構成整個生產過程。”
頓了頓，鄭禮朝弟子們笑道：“這就是我想意見，你們可以好好想想。”
“將其運用在接下來的傀儡身上，我希望能看見你們完善也更先進合理的傀儡。”
“我明白了！”
九思一錘掌心，他指著地面弓弩形狀，興奮道：“感謝老師您的意見，我準備按照你說的蜘蛛弓弩製造新的傀儡！”
九思站起身，原地踱步道：“新傀儡就叫做……”
“叫恐怖傀儡吧。”鄭禮提議道。
“我曾經聽過一種傀儡，也是參考蜘蛛，多條腿結構，只不過它的攻擊方式是快速靠近敵人，用刀刃般的肢體襲殺。”
“刀刃？”
九思雙眼一亮：“對啊，可以用弓弩遠端攻擊，當敵人靠近時，傀儡切換刀刃般的肢體進行近戰攻擊，完美，簡直完美。”
說罷，九思扭過腦袋，興奮的看向鄭禮：“老師您覺得怎麼樣？”
鄭禮聳肩：“看你們的想法，我都支援。”
“不過都近戰了，我覺得吧，還可以在恐怖傀儡內部填裝炸藥和鐵珠鐵釘，一旦傀儡受損嚴重，立即觸發自毀模式，對敵人造成最後一擊！”
“真不愧是老師，您的意見總是真知灼見！”
九思低頭傻笑，估摸此刻心中正在暢想恐怖傀儡完成後的強大模樣。
“行吧，你們實驗的時候別忘記帶上低年級弟子。”
鄭禮將格鬥士一號的模樣記在心間。
他其實也對傀儡很感興趣，但是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實在分身乏術，只能依靠弟子們自己實驗。
心中一嘆，鄭禮一拍九思肩膀，鼓勵道：“這個課題對我很有幫助，希望你們能堅持下去。”
“我會的老師，你很快就能見到恐怖傀儡的出現！”九思鄭重承諾。
在一年前。
鄭禮就給體內孕育出氣的弟子們下發課題，或是讓他們自主研究氣的多種用途。
而今時光荏苒。
不少弟子摸索出氣的其餘用處，就比如九思小組研究的傀儡。
作為老師，鄭禮所能做的就是提供自己的研究方向與意見，實驗過程，最終產物則需要弟子們親手製作。
當弟子們完成一個課題，鄭禮就能吸取弟子們所創造出新產物運用到的知識，以此鑄就自身成長。
作為儒職業的開闢者，仁思想的傳播者。
鄭禮在開拓前路時，也需要身後支持者的幫助。
知識並不能閉門造車。
一人之智比不過百人。
一人的精力也比不過百人。
鄭禮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有多厲害，智慧又有多超群，至始至終，鄭禮都認為自己只是中人之姿。
會有些急智但也不多。
如此一來，他就更需要合眾人之智，以此破開前路荊棘。
畢竟人類從誕生之初，就是叢集生物。
在遠古時代透過團結協作，發揮每一個個體最大的潛力，才能成就如今的輝煌。
透過汲取弟子們的智慧，鄭禮也對儒職業第9級‘氣化周天’，有了新的感悟。
他隱隱能感知到，自己突破第九級的時間不遠了。
一旦氣化周天完成，自己將會擁有初步的不死能力，只要體內氣不絕，那怕被捅穿心臟也能極快恢復。
到那時，三豬鎮也能進一步發動大規模‘麻雀計劃’，獲取躍進式發展。
不用像如今畏畏縮縮，考慮周邊的威脅。
咚——
書院懸掛的銅鐘響徹。
鄭禮抬頭一見，已經到了上課時間。
一拍九思的小腦袋，鄭禮笑罵道：“正事要緊，你也該去代課了。”
“好嘞，老師。”
九思收斂臉上的傻笑，正色回道，便招呼身後的小夥伴，一溜煙朝‘御’這門課程的場地小跑去。
高年級弟子代課。
是鄭禮考慮到書院弟子數量增多，而自己分身乏術後的無奈之舉。
尋常的‘御’，低年級弟子的‘書’‘禮’‘射’等課，他都交付給第一批跟隨自己的弟子，代為教授。
而高年級學生則是透過一定的自學彌補。
同時，自己也會安排一些時間，對高年級弟子進行補習。
回書院書房拿好教案。
鄭禮邊走，邊開啟閱覽，加深自己的印象。
這一節課是大課，內容可以是書，也可以是禮，沒有主題，內容都是發散性，供弟子們暢所欲言。
此時，低年級的弟子幾百號人搬出小板凳，都坐在書院正前方操場靜靜等待。
見弟子們來的差不多了。
鄭禮也加快腳步，直接踏上最前方的高臺。
這是他上大課的‘講臺’。
運轉體內的氣，提前讓待會上課的聲音加大。
站在高臺之上，成百雙眼睛落在鄭禮身上。
習慣性的面帶微笑，鄭禮先是丟擲今天的上課主題：“上一次我們講到道德，我本想沿著道德繼續發散講解‘善’這一觀念，但是！”
鄭禮略一停頓，環視四周弟子後，才緩緩說道：“我在之前遇見的一次經歷，讓我打消了這一個念頭。”
“幾天前，我在路過一處商店時，遇到兩名書院的弟子，他們正在爭吵，我很好奇他們因為何事鬧得不可開交，於是我停住腳步，仔細聆聽他們的對話。”
高臺下的弟子目露好奇，而鄭禮繼續說道。
“他們在爭執，在上“射”這門課程的時候，拉弓能不能不用老師教授的雙指式（地中海式）拉弓法，而是改用捏箭拉法。”
“因為很早以前，這名弟子就在自己父親的教導下，習慣於捏箭拉法，突然換成雙指式非常不習慣，命中率下降很嚴重。”
“但另一名弟子認為雙指式拉弓法是我傳授，而且我曾說過弟子們都得好好練習雙指式拉弓法，因此那怕再不習慣，也不能使用捏箭拉法。”
鄭禮當著所有弟子面嘆了一口氣：“我承認，我確實說過最好使用雙指式射箭，但這屬於我個人的原因，屬於我的教學失誤，我很抱歉。”
“因為我個人比較習慣用雙指式，在教授，或是糾正你們射箭的錯誤上會方便很多。”
“但是！”
鄭禮話語停頓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習慣，這名學生既然更熟練捏箭法，那麼我認為最好還是使用熟悉的拉弓法。”
“不能因為我說過的一句話，就改成使用彆扭的雙指式，因為我的初衷是想讓大家射出的箭矢更準，而不是都學雙指式。”
搖搖頭，鄭禮苦笑道：“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或許你們認為我不應該在這說。”
“但是我在這之中，看出了一件很嚴重的問題，你們可以暢所欲言，猜下是什麼。”
臺下的弟子們小聲討論。
很快就有人報出猜測，但鄭禮只是搖搖頭。
連續十名弟子回答，俱都沒猜對。
見狀，鄭禮只能雙手下壓，示意大家安靜。
便在眾弟子疑惑的神情中，緩緩開口：“是老師說！”
見弟子們臉上疑惑不解更盛，鄭禮解釋道：
“你們或許覺得這只是一件小事情，但在我看來，這是教條，也是束縛，更是我們學派腐朽的開端！”
弟子們臉上的神情，逐漸浮現震驚。
他們不能理解，為什麼老師會將這件事說的如此嚴重。
如果這不是上課，恐怕弟子們早就激烈的議論起來。
“我知道大家都很不解，為什麼會這樣。”
鄭禮先前走幾步，一隻手指著自己說道：“人類的壽命很短暫，只有區區百八十年。”
“但是文字和思想的壽命很長，世間只要還有傳承者存在，它們能歷經百年，千年，乃至度過萬年的光陰。”
旋即，鄭禮手指從自己身上移開，指向下方弟子：“我是你們的老師，而你們之中也會有許多人，會在今後成為另一批孩子的老師。”
“你們的弟子也會逐漸成長，接過你們的旗幟，成為再下一批孩子的老師，知識就這麼一代代傳承下去。”
“但你們想過一個問題嗎？”
鄭禮環視四周，再度指向自己：“我是書院的建立者，也是思想的開創者，幾千年後滄海桑田，如果書院還有人在傳承，那麼我的故事將會變成史詩，史詩又會變成神話。”
“我所說過的話，那怕是無心之舉也會影響無數代人，我曾禁止的事，也將會在一代代傳承者的手中變成鐵律，變成落後時代的束縛。”
“這件事如果我沒發現，你們猜在幾千年後會變成什麼樣？”
鄭禮臉色變得有些激動，揮舞著手臂，吶喊道：“幾千年後，只要是書院的弟子，都得用雙指式拉弓法，不管他有多不習慣，不管他適不適合，也不管他身體情況允不允許，都必須使用雙指式！”
“因為這是鄭禮講過的話，是書院創始人所要求的命令，是傳統，是不可更改的鐵律，一旦有人試圖作出修改，那就是背棄傳統，破壞書院，玷汙古老傳承的知識。”
“是不可原諒，是必須糾正的絕對錯誤！”
鄭禮語氣愈發上揚：“而這，只是拉弓法，如果是其他呢，如果是更嚴重的情況呢，會怎麼樣，我想大家心中都能推理出來！”
“現在射這一門課程是學習弓弩等武器。”
“但是幾千年後武器更迭，假設弓弩已經被淘汰，難道還要因為我現在要求大家學習弓弩的緣故，在幾千年後大言不慚維持書院傳統，不能更改‘鄭禮之言’，依舊學習弓弩，然後帶著落後時代的武器上戰場嗎？”
鄭禮揮動手臂，朗聲怒吼：
“不顧世代的發展，不顧天地的變化，不顧周邊局勢，一代代死守古老腐臭的知識不求改變，不敢修改，以鄭禮說過的話強令要求所有人都得遵守，這是何等的可悲，又是何等的背棄。”
“這樣的書院，還是儘早毀滅最好！”
“我寧願我所建立的一切盡數崩塌，也不願看到它束縛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人！”
話音一落，整片操場喧鬧起來。
弟子們都為鄭禮的言論所震驚。
但鄭禮就這麼站在高臺之上，目光平靜的注視遠方的天際。
這是他的習慣，講完一段留出一些時間，供弟子們討論思考。
思想在辯論中活，因閉塞而死。
一分鐘……
兩分鐘……
十分鐘……
拍拍手掌吸引弟子們注意力，同時，鄭禮見大多數弟子們神情都帶著若有所思。
咳嗽一聲，鄭禮接著上述問題脈絡，繼續講解：“我並不是無所不知的完人，也不是創造這個世界的大能，我所說的話不可能全對，同樣我所釋出的禁令也不是萬世不移的鐵律。”
“很多時候，我不想看到你們用‘老師說過不能做’這一句話，來限制你們的思想，束縛你們的想象。”
“你們是追求仁德，追求知識的人，你們應該是最膽大妄為的人，最充滿想象力，行動力的一群人。”
“只要是好的一面，你們就大膽去做，去嘗試，而不應該被教條束縛，教條死板，但我們的人格不應該死板。”
說到這裡，鄭禮舉出例子：“總不可能我現在說，今後大家這一輩子都不能吃小麥。”
“結果到了災荒年景，你們身旁只有小麥能維持生計，你們也要遵守我說過的話，那豈不是都得餓死？”
說罷，鄭禮突然笑道：“這太愚蠢了，如果你們非要認為我說的都是真理，一定都要遵守，那麼我會在這趟課程結束之後，在我所有的書中加上一句。”
“鄭禮說所有不合時宜，落後時代，不符合發展的教條都可以改進，拋棄，刪除！”
鄭禮沉聲道：“如果在很久以後，我說過的一切真的都變成教條，並且後世的書院學子飽受教條折磨。”
“那麼我希望他們能用到這一句話，用教條對付教條，用腐朽對付腐朽！”
鄭禮從高臺之上走下。
在所有弟子們的目光中，走到書院大門口。
回身抬頭，鄭禮一隻手臂高高舉起，口中朗聲道：“我會在這裡立上一塊巨型的石碑，書寫我曾犯過的錯誤。”
“我現在不是全知全能的完人，我在千百年後，我的形象落拓在典籍之中，也不會突然變成全知全能的完人！”
說道這裡，鄭禮的語氣變得有些落寞：“我犯過很多錯，我也曾後悔過曾經。”
鄭禮回憶起曾經。
如果自己當時能明白追求改變，用自己的行為一點一滴改變自己身旁的人，那怕再微弱的改變，也好過如蛆蟲一般躲在房間，怨天尤人。
後悔，誰都有過。
即使是天上的神，也會有喜怒哀樂。
更何況地上的人類。
“但是……”
鄭禮臉上的落寞消散，慢慢化作笑容：“沒有人一輩子都沒犯過錯，人類生下來就不是完美無缺的存在。”
“可是我們能透過學習，透過改變，一步一步成為最終的完人，只要不斷趨近，總有一天你，我，所有人都能成為賢者，都能成為完人。”
“你們，就是下一個英雄，就是下一個完人，就是下一個賢者！”
操場上掌聲雷動。
全部弟子站起身，拼命鼓動雙掌，神情激動。
甚至一些弟子呼喊著口號。
就連正在操場對面，正在帶領二年級弟子練習馬術的九思等人，也不由扭頭望向操場方向。
“該死，怎麼今天輪到我代課！”
九思悶悶不樂：“早知道就該讓人替我代課，我也想去聽老師上大課。”
“沒事的，九思哥。”
同為第一批弟子的傑克安慰道：“我們可以攛掇老師，再上一次今天的課程。”
“別吧。”
九思一嘆，雖然神情殘餘不捨，但還是堅定道：“老師精力有限，為了工作和給我們上課，在很久以前，老師就開始每天只睡一個小時……”
“我們不應該增加老師的工作時間，這不是弟子該做的事情。”
九思翻身騎上戰馬，回望一眼操場的方向，略帶不捨：“等下課後，從低年級弟子口中瞭解內容，應該也差不多。”
“好好代課吧，這也能為老師多減輕幾分壓力。”
書院操場。
鄭禮在弟子們的歡呼聲中，走回高臺。
抬頭望了眼天色，心中估摸了會下課時間。
鄭禮朝弟子們笑道：“這就是這一節課的內容，我希望你們不要被我說過的話束縛，只要趨於好的一面，放心大膽去做，去放飛你們的思想，才能帶動學派的發展。”
“不求改變，死板遵守先人的話，只會讓思想變成一灘惡臭難聞的死水，世間沒有永恆不變的思想，也沒有萬世不移的鐵律，希望你們謹記。”
“接下來的時間暢所欲言，如果有問題可以上來找我，我會逐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