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身負職責,擅入人界40熱鬧,熱鬧,還是熱鬧
十一月十一日午時,冷月府聚賢廳人聲鼎沸。
東西南北四個方位設了四個大局。
東局為東道主冷月府門人坐莊,使二節棍的一爺任一,佩刀的二爺葉二,執劍的三爺陳三,空手的四爺丁四,用木棍的五爺魏五,佩刀的六爺趙六,手執點穴判官筆七爺陳七。其間由於三爺七爺同姓因此兩人關係相對他們爺而言好些;而同樣佩刀的二爺與六爺卻因為兵器一樣,實力強弱立判因而格格不入。
這時他們就以主人自居,招呼遠方的大俠豪傑,神情傲然。曾全殲四魔的府主歐陽望,府夫人均沒有出席,看來在冷月府歐陽俊獨大,雖然他還有一個妹妹歐陽冷。
在整個大廳中端茶倒酒,上佳餚美味的門人絡繹不絕,服飾雖各異,不過在左胸口處均有一個標誌:冷月府。
對他們而言,再也沒有這三個字更能讓他們在江湖武林人士面前揚眉吐氣,他們暗暗打定主意:這一輩子生是冷月府的人,死是冷月府的鬼。
只可惜此時歐陽俊公子既沒有在廳外迎接,也沒有出現在廳中。
其實大家赴宴很大程度上是想看看歐陽俊公子的逼人風采,天域城有個俗語:一個女人,只要有歐陽俊公子的三分豔麗,巨愧於美人的稱謂。歐陽俊公子的美豔冠絕天域,那種悵然若失的眼神,那種無與倫比的精緻,那種誘人來吮的朱唇無不令女人為之神魂顛倒,就是男人見了也會浮想聯翩,頓起綺夢。
當然如果還能目睹他獨一無二的夢幻刀法那更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幾乎每一個人都在期待,都在等待,等待一個男人中的公主,女人中的王者出現。
幾乎並不是全部,在西局一個並不顯眼的地方,有個人卻在自斟自酌,把酒當茶,一口一口抿著。
看不清他的眉眼,只知道他身材修長,後背筆直。
被頭頂的斗笠遮住了,只略微見到嘴角淡淡的笑意,穿著灰衫。
左手拿著酒杯,右手執把破刀,刀鞘一方抵在地上。
旁邊一個矮子,三短五粗,拿著黑不溜秋的燒火棍,一臉麻子,他不停的吃著桌上的零食與酒,像是不吃白不吃一樣,吃完還憨笑。
在西局大座上坐著自然閣閣主溫馨,她美眸顧盼,四處搜尋世哥的身影,沒有見著,又是心焦又是掛念。
哥仨也百無聊賴,在這種地方,多他們不多,少他們不少,他們可以算是被遺忘的角落,在自然閣還有點威望,在這種地方只要沒有人找碴就可以阿彌陀佛了。
齊伯要照顧自然閣,沒有前來,不過他很放心,只要邪伴著閣主,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他一點也不在意。
自然閣旁邊就是南局,神力莊的地盤。神力莊日漸衰微,就像一盤散沙,扶不起的阿斗,在眾人眼裡,神力莊只是一個歷史,曾經的歷史,如今的活寶,現任當家人傅二爺活得真夠窩囊,走起路來還一步三晃。
此時的傅二爺正在北局一臉諂笑,對陰陽屋的五個蒙面人恭恭敬敬說笑。
五個蒙面人,就是外面人物對陰陽屋的全部瞭解,一個蒙著黑布,一個白布,一個青布,一個藍布,最後一個竟是彩布,彩布是其他四布的領頭。
陰陽屋屋主姓甚名誰,沒有人知道,它到底是男是女也沒有知道,它好像成天整日呆在詭異莫測,煙霧繚繞,神驚鬼懼的陰陽屋裡。
今天託了歐陽俊公子的福,它竟然出現了,它出現的地方方圓三丈每個人都感覺涼颼颼的,毛骨悚然。
它身材不高,整個人窩在黑裙衫裡,雙手交疊放在腹邊,顫顫哆哆,顯然很冷,臉部還帶著黑麵具。
只有那雙眼睛非常可怕,就如同黑夜中的一團鬼火,奪盡活人的精魂,吸進死人的冷魄,無人敢直攖其眼。
它冷冷得看著周遭的一切,寂寥的,沒有言語,甚至沒有理睬傅二爺,只有手下的一些蒙面人敷衍他。
它的身邊還有一些門人,個個顯得陰陽怪氣,均蒙著紗布。
它突然轉過身來,盯著一處,目光灼灼,那處正處於西局,一個戴斗笠著灰衫的人,也正炯炯有神的看著它,看得很仔細。
午正時分,冷月府門人一陣騷動,七個爺來到廳門處,迎接貴客。
能被冷月府當作貴客的人自然位尊名威,不單單神力莊傅二爺,自然閣溫馨充滿期待,就連它,還有邪也是很感興趣。來的貴人想必應該是高手中的高手,名門中名門。
可惜,來的人衣裳襤褸,一臉虯髯,一把銀槍閃著白光,黝黑的臉頰上有著劍眉星目,稜角分明猶如雕刻一般。
溫馨有點委屈,此人穿著如此破舊不堪,冷月府的人對他可是畢恭畢敬,對自己,堂堂的一個自然閣閣主,歐陽俊公子的世妹也沒如此在意過。
邪心道:好個劍眉,一雙濃眉就如同擎天翱翔的一對利劍,兩柄攝人魂魄的兵刃。
它眼中閃過精光,心道:此人都來了,看來今兒個有好戲看了,屠滅,屠神滅鬼。
屠滅稍微一拱手,隨意找個位子坐下,冷月府下人慌忙抬來好幾罐酒罈,都是最上等的女人紅。
那種陳年美酒散發的醇厚香味瀰漫在屠滅四周,引無數眾人痴痴看著,美美聞著。
陰陽屋的黑布不爽,朝著屋主鞠躬,便晃晃然走向屠滅。
它冷冷道:“可以挑釁,不過要點到為止,切勿魯莽行事,去吧。”這是屋主今兒個說的第一句話,冰冰涼涼。
黑布邊走邊雜耍手中的那把鬼頭刀,橫橫的來到屠滅面前,陰陽屋的人尋釁鬧事,冷月府也避而不見,況且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大家也想看看這衣裳襤褸尊貴的客人到底有幾分能耐,歐陽俊公子為何對他另眼相看,還奉若上賓。
四爺丁四一手攔住黑布,懇請道:“黑布,不管有什麼恩怨,今兒個看在冷月府薄面上,統統放下,如何?否則,少主知道了這事就大了。”黑布大咧咧笑道:“四爺多慮了,這位是你們的貴客,也是我黑布的故友,我只不過過來討杯薄酒,敘敘舊而已。”見四爺沒有讓開,黑布輕輕拍四爺的肩膀,欠身道:“四爺放心,不會有事,出了事情公子也不會怪閣下的。”四爺看了看桌子上依舊捧著酒罈大口大口喝酒的屠滅,閃身讓開。
黑布近前,沒有言語,沒有拱手,右手急取桌子上另一罈美酒,他提著精氣神以防屠滅進攻。
屠滅連看都沒有看他,隨他任取酒罈,他自己只喝著手中的那罈女兒紅。
黑布取到酒罈,沒有喝,又狠狠放到桌子上,狂笑,右手奪取屠滅手中那罈女兒紅,還斥道:“今兒個,我就喜歡閣下手中那壇,還請割讓。”果真屠滅手中的酒罈又被黑布奪走。
它見到屠滅的劍眉一皺,劍眉化為槍眉,知道黑布完了。
誰都不知道屠滅如何出手,只知道黑布提著酒罈如破絮般折飛了出去,美酒開始漸灑,黑布一閃身又折了回去。
酒罈拋向屠滅,接著鬼頭刀自上劈下,好凌厲好迅捷的刀法。
屠滅沒有後退,側身疾進,左腳尖一挑,酒罈乖乖立在桌子上,同時他的右拳出,拳劈鬼頭刀刀鞘,黑布虎口震裂,鬼頭刀掉落,怔怔發呆。
屠滅的下一拳會打在哪,鬼才知道,因為有人喝止了,是彩布。
此時四爺也上前勸阻,屠滅返回,倒了一杯女兒紅,遞給黑布,喃喃道:“你喜歡喝,就說,你說我就給。”黑布繃著老臉,彩布一拱手接了過來一飲而盡,笑道:“閣下好身手,還多虧你只用了不到兩層的功力,否則我這黑老弟就得掛彩,回去好好躺著了。”兩人不到兩分鐘的對決,引起眾人的關注,這人武藝端的了得,看來能被歐陽俊公子看重的人果然有兩下子。
其實自從屠滅進入大廳時,邪的眼球就從它身上轉到屠滅身上。
邪很小,很小的時候,還追隨著義父狂傑的時候,最想成為的就是屠滅這樣的男人,武藝高強,備受尊崇,有點狂妄,有點傲然。
現在的邪緊緊看著屠滅的一舉一動,剛才他的小試牛刀更是看得一絲不苟,好一個簡單的男人,使招剛硬。
桌子上的那一柄明晃晃的銀槍顯然也是一把利刃,摧毛斷髮,就像他主人一樣,容不得半點沙礫。
溫馨看邪緊緊盯著那個男人,調笑道:“嗨,邪,你不會是喜歡上他吧,確實,很有男人氣概。”邪撫了撫斗笠,向溫馨投去莫名其妙的質疑眼神。
這下陀子笑呵呵道:“大哥嗨,俺出去走走,多熱鬧呀,呆在這裡可悶死俺了。”陀子提著燒火棍說走就走。
邪冷然道:“陀子,不要闖禍,凡事悠著點,不要魯莽,否則有你好受。”陀子嗨了一聲走了,邪用眼神示意杜訓跟著。
廳門外有了爭吵,許多人忙出去看看,邪靈刀入背,找了一個近處,坐下,繼續抿酒。
陰陽屋的它沒有反應,閒看;屠滅也沒有神態,繼續喝酒。
七爺陳七伸手攔住一個金衫,他有濃黑的長髯,濃眉大眼,鼻子高挺筆直,不怒而威,身後還有很多金衫,雙手捧著不知是人頭還是珠寶,是來找碴,還是拜訪。
他身後還有一侏儒老頭,什麼毛髮都沒有,甚至連眉毛都掉光了,整個人給人感覺這人不好對付。
陳七有禮道:“原來是神教的人,失敬,失敬,可今日是我府少主遍請豪傑大俠之日,還請神教切勿干涉,可好,當然神教若想跟我們冷月府攀個交情,改日一定敞開大門,列隊歡迎。”陳七不卑不亢說完話,三爺陳三也來了,他生怕神教動手,因此身後帶來好多冷月府門人。
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從那個金衫口中傳出,可聲音好像不確定處。
他樂道:“冷月府好生可謂呀,在下烈風,神教天域分舵尊者,今兒個是來赴宴,順便拜見各位,三爺,七爺行個方便。”可身後的侏儒老頭不願意了,陰陽怪氣的哼了一聲。
邪看著,突然狠狠閉上眼睛,猛地又張開,喃喃道:“烈風,尊者,總有一天讓你去見主子。”這事驚動了其他五爺,一爺消失在大廳,不一會兒,他又出現,同時帶來少主命令:開大門歡迎神教人士。
三爺,七爺閃身,讓出一個通道,神教人士一一魚貫而入。
後來又來了很多邪很陌生的人士,看來冷月府的面子真大。
地域城王爺竟然也派人來了,他一出現,邪心裡就有了一道坎,是鶴髮童顏,慈眉善目,面白無鬚,道裝打扮的居士,與他有師徒之實無師傅之名的青松居士。
他一來就在西局尋尋覓覓,好像在尋找些什麼,溫馨還有聶馬,林雄慌里慌張侯著,唯恐照顧不周。
邪本想回去,這下斷了這念頭,斗笠壓得更低。
邪突然覺得如芒在背,朝後看去,好一雙銳如鷹喙的眼神,是屠滅在細細看著他背上的那把破刀。
兩人四目相對,邪對他燦然一笑,這是邪第一次希望結交的朋友,發自內心的。
屠滅並不領情,只微微皺了皺眉,一仰頭,一大海碗酒入肚,半滴不灑。
邪突然覺得他喝酒時有點像忍叛,小巧玲瓏卻極有男人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