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你居然派人跟蹤我
“其實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他給你捐了腎,”姜清歡打斷姜大成的話,抬起頭時眼裡已蓄滿淚水,“我還知道根據婚前協議,我要是離婚,得賠他一大筆錢。”
她的目光掃過父親震驚的臉,突然覺得無比荒謬,“爸,當年你逼我籤協議的時候,是不是早就料到我和張東會有這麼一天?”
窗外的暴雨如注,彷彿要把整棟樓吞沒。
姜大成看著女兒蒼白如紙的臉,突然想起她剛出生時,小小的手攥著他的手指,哭得那麼用力。
此刻那些記憶碎片像針一樣扎進心臟,讓他第一次在商場之外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王芳見狀,連忙打破僵局,“清歡,即便如此,你爸那也是為了保全你和張東的婚姻關係啊!”
她快步走到女兒身邊,試圖握住姜清歡顫抖的手,卻被無情地甩開。
王芳嘆了口氣,手指絞著愛馬仕絲巾,繼續說道:“其實也不怕實話告訴你,當年你爸有意撮合你和張東時,就已經擔憂你們的感情和婚姻可能會不穩定,會出現各種各樣的麻煩。”
“所以才起草了這樣的婚前協議,想保護你們雙方。這樣一來,萬一有一方有了想離婚的念頭,在看到協議裡的內容後,也會好好掂量掂量。”
姜清歡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譏諷:“呵,什麼‘雙方萬一有一方有了想離婚的念頭’,你們說的這‘有一方’其實就是在特指我吧!”
她的眼神裡充滿了憤怒和失望,直直地盯著父母,彷彿要把這些年的委屈都宣洩出來。
王芳的珍珠項鍊突然斷了。
昂貴的南洋珠滾落一地,在瓷磚上彈跳的聲音像極了算盤珠子的脆響。
她彎腰去撿珠子,脖頸處的皺紋在燈光下格外刺眼:“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爸早看出你和張東會出問題。協議附件第三條,就是為了防著今天這樣的情況出現……”
姜清歡猛地踢開腳邊的珍珠:“防著誰?確實是為了防著我的吧!”
“附件第七條寫明,若因女方單方面提出離婚,需賠償男方精神損失費——這他媽叫‘保護雙方’,啊?明明是保護張東的啊!”
“估計你們都知道我肯定會比張東更想離婚,所以才會在婚前協議里加了這麼多附件條款來限制我吧!”
監測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
姜大成的血壓飆到190,輸液管裡的藥液開始倒流。
但比醫療警報更刺耳的,是他嘶啞的冷笑:“所以,那些附件條款也確實起作用了不是嗎……不然現在你手裡應該早有一份由金城律師事務所起草的離婚協議擺在我桌上了吧。”
姜清歡的瞳孔驟然收縮,香奈兒耳環在劇烈顫抖,“你知道我去律師事務所了?”
為了躲避視線,她今天還特意打的讓司機師傅繞了半個城區,沒想到……
姜大成靠在病床上,虛弱卻不失威嚴地說道:“今天你去了靜匯區梧桐街50號,我一看那個地址就知道是金誠律師事務所了。”
他摸出手機,螢幕上赫然是律所的3D實景地圖,“他們刑事辯護做得不錯,去年還幫趙氏集團打過官司,實力肯定是有的,所以你去找他們諮詢離婚的事情,也不算是所託非人。”
金誠律師事務所畢竟也是赫赫有名的律師事務所,而姜大成作為常年需要有法務支援的集團董事長,自然也對市面上知名的三四家事務所的辦公位置有所知悉。
“你居然派人跟蹤我?”姜清歡握緊拳頭,太陽穴突突直跳,眼眶被憤怒染得通紅,“果然!我就知道!”
他頓了頓,沒接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顯然是不想把他早在姜清歡手機裡植入定位系統的事情給披露出來。
病房裡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只有窗外的雨聲依舊喧囂。
王芳見勢不妙,急忙轉移話題,拉著姜清歡的胳膊說道:“清歡,既然你已經知道捐腎救你爸爸的人是張東了,那你就應該打個電話跟他說聲謝謝。人家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捐腎救了你爸爸,這份恩情可不能忘啊!”
姜清歡不悅地甩開王芳的手,語氣生硬地反駁道:“為什麼要我打?他捐腎救的是爸爸,要道謝也應該是爸爸去跟他道謝!”
她想起親眼在病房裡看到張東和那個女人“出軌”時的畫面,心裡對張東的怨恨就怎麼也壓不下去。
王芳又急又氣,聲音提高了八度:“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知感恩!”
她上前狠狠戳了戳姜清歡的額頭,塗著猩紅指甲油的手指猛地戳在姜清歡額頭上,“咚”的一聲悶響在病房裡格外刺耳。
姜清歡被戳得後仰,輪椅撞在身後的醫療推車上,金屬碰撞聲驚動了走廊裡的護士站。
姜清歡的額頭迅速泛起紅印,她下意識摸向痛處,卻摸到一手冷汗。
王芳把平板電腦砸到姜清歡懷裡,螢幕上是張東的病歷掃描件,捐獻同意書簽名處還沾著碘伏的黃色汙漬。
“看清楚!”
王芳的指甲戳著螢幕,在上面劃出刺耳的噪聲,“如果不是張東肯捐腎救你爸爸,說不定現在躺在太平間的就是你爸爸了!”
“我怎麼會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張東連腎都給你爸了,你怎麼連對他說個謝字都不肯!”
姜清歡盯著那個簽名。
三年前婚禮上,張東也是這樣一筆一劃地簽下婚書。
當時她嫌他寫字太慢,現在才發現,原來他連簽字時“東”字的起鉤的弧度都沒變過。
“所以呢?”她聽見自己聲音在發抖,“要我現在跪著去給他磕頭謝恩嗎?”
“砰!”
王芳抓起血壓計砸在地上,塑膠外殼炸開的瞬間,她精心保養的面具也碎了: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張東冒著生命危險捐腎救了你爸,現在人跑了,連聲謝謝都聽不到,你還有沒有良心?”
王芳的眼眶泛紅,聲音裡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張東已經出院了!我們去了他病房三次,他連件換洗衣物都沒留下,連床單都換了新的。”
“打他電話也不接,發訊息給他也是石沉大海。我們把能想到的辦法都想盡了,現在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