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藝術是爆炸
軍事基地的鐵絲網早已鏽成了紅褐色，林洋用雷電劈開最後一道圍欄時，鐵絲上的倒刺帶著鐵鏽簌簌落下，在午後的陽光裡劃出細碎的金弧。基地深處傳來沉悶的機械運轉聲，像是某種老舊的發電機在苟延殘喘，與遠處市中心的能量衝擊波形成詭異的共振。
“洋哥，這地方不對勁。”李明的八根銀白觸手呈放射狀展開，最前端的吸盤貼在地面上，感受著土壤深處傳來的震動。少年的異能在經歷X-11的能量衝擊後，對機械裝置的感應變得異常敏銳——他能“聽”到基地裡至少有三十臺機器在運轉，分佈在不同的建築裡，形成某種規律的頻率。
林洋蹲下身，指尖的雷電順著鐵絲網蔓延，在地面勾勒出淡藍色的軌跡。這些軌跡最終匯聚到基地中央的指揮塔，那裡的能量波動最複雜，既有人體的溫熱氣息，也有金屬的冰冷頻率，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活屍病毒的腥甜。
“帶石巖去醫療站。”林洋站起身，電斧在掌心轉了個圈，斧刃上的雷紋裹著淡淡的金色——那是吸收X-11能量後的殘留，此刻正與基地深處的機械頻率產生共鳴，“蘇丫頭，你的治癒光對機械有用嗎？”
蘇雨薇的指尖泛起淡金光芒，輕輕觸碰旁邊的廢棄吉普車。金光流過鏽蝕的引擎，那些暗紅色的鐵鏽竟褪去幾分，露出底下的金屬光澤：“能修復簡單的電路，但複雜的機械……”
“夠了。”林洋打斷她，指了指右側的彈藥庫，“李明跟我去那裡，你帶著石巖找醫療裝置，半小時後在指揮塔匯合。”他看向蘇八月，老人正用撿來的軍用匕首削著木矛，“蘇叔，你負責警戒，看到戴面具的人立刻鳴笛。”
蘇八月用力點頭，將削尖的木矛扛在肩上。他的動作雖然遲緩，眼神卻異常銳利——經歷過連番生死，老人早已不是那個只會採藥的普通農民，木矛的尖端被他用硬化異能處理過，泛著暗灰色的冷光，足以刺穿活屍的頭骨。
兵分兩路後，林洋和李明鑽進了彈藥庫的通風管道。管道里瀰漫著硝煙和機油的混合氣味，李明的觸手在前面探路，發出淡淡的熒光，照亮了管壁上刻著的日期——“2075年6月15日”，正是病毒爆發前一週。
“洋哥，下面有動靜。”李明的主觸手突然繃緊，吸盤死死抵住管壁。管道下方的倉庫裡，傳來金屬碰撞的“哐當”聲，夾雜著粗重的呼吸，像是有人在搬運重物。
林洋示意少年停下，指尖雷電凝聚成細針，輕輕戳破管道的鐵皮。透過直徑不足五釐米的破洞，他看到三個穿著迷彩服計程車兵，正將一箱箱子彈搬到卡車上。他們的左臂都戴著黑色袖章，上面繡著銀色的蛇形標誌——和麵具男車隊的標誌一模一樣。
“是面具男的人。”林洋的聲音壓得極低，“他們在轉移彈藥。”
李明的觸手突然指向倉庫角落的鐵籠。那裡關著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雙手被鐵鏈鎖在欄杆上，胸前的工作證寫著“基地工程師”。男人的臉色慘白，左臂有明顯的針孔，像是被強制注射過什麼藥物。
“那是……能量抑制劑。”林洋認出了針孔周圍的青灰色痕跡，和自己注射抑制劑後的反應一模一樣，“他們在逼工程師改造武器。”
就在這時，倉庫門口傳來皮鞋踩地的聲響。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份圖紙，正是之前追他們的那個面具男！他將圖紙扔給士兵：“按這個引數改造，給X-12裝上電磁炮，今晚必須完成。”
X-12？林洋的瞳孔驟然收縮。看來在X-11之後，面具男已經制造出了新的融合體，而且還要裝上武器，這簡直是把戰爭機器往絕路上逼。
面具男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突然抬頭看向通風管道：“誰在上面？”他的能量手槍瞬間指向破洞的位置，藍白色的光束擦著林洋的耳朵飛過，在管道壁上燒出個焦黑的窟窿。
“跑！”林洋拽著李明轉身就跑。管道里的鐵皮被光束擊中後開始發燙，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個封閉空間。
身後傳來倉庫大門被撞開的聲響，顯然士兵們已經開始搜查通風管道。李明的觸手在前面開路，不斷撞開擋路的鐵絲網，銀白的表面被劃出道道血痕，卻絲毫沒有減速。林洋的雷電則在身後織成屏障，將追來的子彈和能量光束全部擋開，金色的能量殘留在雷障上，讓屏障呈現出詭異的紫金色。
“這邊！”李明突然轉向右側的岔路，觸手卷住一根垂下的電纜，“這能通到指揮塔！”
兩人順著電纜滑下去，落在指揮塔的二層走廊。這裡的牆壁上貼滿了泛黃的地圖，上面用紅筆圈著各個城市的位置，其中幾個已經被黑色墨水覆蓋，顯然是被變異體徹底佔領的區域。走廊盡頭的房間亮著燈，隱約傳來機器運轉的嗡鳴。
林洋示意李明守住樓梯口，自己則貼著牆壁靠近房間。透過門縫，他看到裡面有十幾臺電腦，螢幕上全是複雜的資料流，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坐在控制檯前，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男人的身後站著兩個士兵，同樣戴著黑色袖章。
“博士，X-12的能量核心已經安裝完畢，只等電磁炮改造完成就能啟動。”一個士兵彙報道。
被稱為博士的男人推了推眼鏡，聲音沙啞：“讓面具把活屍潮引過來，我需要更多的病毒樣本完善核心程式。”
活屍潮！林洋的心沉到了谷底。這些人不僅製造融合體，還要用活屍潮當實驗品，簡直是瘋了！他剛想推門進去，卻聽到身後傳來李明的低呼——少年的觸手被一支突然出現的能量槍頂住了後腦勺。
“放下武器。”面具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冰冷的笑意，“林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這次你可沒地方跑了。”
林洋緩緩轉身，看到李明已經被五個士兵圍住，觸手被特製的合金手銬鎖住，那些手銬上纏著絕緣膠帶，顯然是為了防備他的雷電。面具男的能量手槍正指著少年的太陽穴，只要輕輕一扣扳機，李明就會當場斃命。
“放開他。”林洋的雷電在掌心凝聚，金色的能量殘粒讓雷球呈現出奇異的流光，“你想要的是我，不是他。”
“聰明。”面具男輕笑一聲，“把血清交出來，再跟我去實驗室，我可以放他們走。”
林洋看向被士兵押著的李明，少年的眼神裡沒有恐懼，只有憤怒，觸手上的吸盤因為用力而收縮，幾乎要把合金手銬捏碎。他又想到醫療站的蘇雨薇和石巖，想到廣場上警戒的蘇八月，掌心的雷電漸漸平息。
“血清在我身上。”林洋慢慢掏出冷藏箱，“但我要先看到他們安全離開。”
面具男揮了揮手，示意士兵開啟指揮塔的後門。李明被推搡著往外走，經過林洋身邊時，少年突然用盡全力將觸手往回收縮，合金手銬的縫隙出現瞬間的鬆動，他趁機噴出一口墨汁，精準地濺在面具男的面具上。
“洋哥快跑！”李明的嘶吼聲未落，就被士兵用槍托砸中後腦勺，昏了過去。
林洋沒有跑。在墨汁遮住面具男視線的瞬間，他將冷藏箱狠狠砸向控制檯，同時將所有雷電能量全部引爆。藍白色的雷暴在房間裡炸開，電腦螢幕紛紛碎裂，資料流在電光中化為灰燼。那個戴金絲眼鏡的博士被雷電擊中，慘叫著倒在地上，身體抽搐著冒出黑煙。
“抓住他！”面具男擦掉面具上的墨汁，眼神裡充滿了暴怒。士兵們紛紛舉起槍，卻被突然坍塌的天花板砸中——雷暴震鬆了老化的鋼筋，整個指揮塔開始搖搖欲墜。
林洋趁機衝向樓梯，卻被面具男攔住。對方的能量手槍近距離發射，光束擦著他的肋骨飛過，在牆上燒出個大洞。林洋反手將雷電注入地面，藍白色的電流順著樓梯蔓延，讓面具男的皮鞋導電，身體瞬間麻痺。
“你以為這種小把戲有用？”面具男獰笑著，身上突然泛起銀灰色的光芒——他的衣服裡竟然藏著硬化異能製成的防護服！林洋的雷電對他根本不起作用。
兩人扭打在一起，從二樓滾到一樓。林洋的電斧劈在面具男的防護服上，只留下道白痕；對方的能量手槍則不斷在他身上留下焦黑的傷口，金色的能量殘粒與雷電碰撞，讓他的血液都開始發燙。
“你的雷電越來越有趣了。”面具男掐住林洋的脖子，將他按在地上，“尤其是這絲金色能量，簡直是為X-12量身定做的核心。”他伸手去摘自己的面具，“讓你死前看看我的臉，也算是對你的獎勵。”
面具摘下的瞬間，林洋的瞳孔驟然收縮。那張臉他見過——在直升機殘骸的軍牌上，在研究所的員工合照裡，那是730部隊的最高指揮官，趙峰！
“很驚訝？”趙峰的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是我釋放了病毒，是我製造了融合體，只有最強的人類才能在末世活下去，而我，就是篩選者！”
林洋突然笑了。他猛地將體內的金色能量全部引爆，這一次不是攻擊趙峰，而是注入自己的心臟。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昏厥，但雷電卻變得前所未有的狂暴，金色與藍色交織成螺旋狀的能量體，像顆微型恆星在他胸口跳動。
“這是……能量過載！”趙峰的臉色終於變了，他想後退，卻被林洋死死抓住手腕。
“一起死吧。”林洋的聲音帶著血沫，胸口的能量體越來越亮，將整個指揮塔照得如同白晝。
就在這時，指揮塔的大門被撞開。蘇雨薇扶著已經清醒的石巖衝了進來，女孩的治癒金光像潮水般湧來，試圖壓制林洋體內的能量過載。李明的觸手也掙脫了手銬，帶著蘇八月的木矛刺穿了一個士兵的喉嚨。
“別過來！”林洋嘶吼著推開蘇雨薇，“這能量會波及你們！”
石巖突然上前，硬殼手掌按在林洋的胸口。老石的硬化異能與林洋的雷電產生共鳴，在能量體外形成層暗灰色的屏障：“老子的硬殼能撐住！”
李明的觸手也纏了上來，銀白的觸手上泛起淡紫色的精神力光暈，試圖引導能量流向：“洋哥，我們一起想辦法！”
蘇雨薇的治癒金光、石巖的硬化屏障、李明的精神引導，三種異能與林洋的雷電、趙峰的能量防護服交織在一起，在指揮塔中央形成個不斷旋轉的能量球。趙峰被能量球的引力困住，臉色慘白地嘶吼著，卻無法掙脫。
“蘇叔！”林洋突然喊道，“用那個！”他指的是蘇八月一直背在身上的炸藥包——那是從彈藥庫順手拿的，原本是為了以防萬一。
蘇八月沒有絲毫猶豫，點燃引信將炸藥包扔向能量球。導火索燃燒的“滋滋”聲在死寂的指揮塔裡格外清晰，所有人都看著那個不斷膨脹的能量球，看著趙峰絕望的眼神，看著彼此臉上決絕的表情。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吞沒了一切。指揮塔的牆壁被能量衝擊波撕開，鋼筋混凝土像紙片般飛向空中。林洋感覺自己的身體失去了重量，在耀眼的白光中，他看到蘇雨薇的治癒金光始終籠罩著他，石巖的硬殼後背擋在他身前，李明的觸手緊緊纏著他的手腕……
不知過了多久，林洋在一片廢墟中醒來。夕陽的金光照在他臉上，帶著淡淡的暖意。他動了動手指，發現雷電還在掌心跳動，只是變得更加溫和，金色的能量殘粒像星星般點綴其中。
“洋哥！”李明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少年的觸手纏著塊壓縮餅乾，正往他嘴裡塞，“你終於醒了！嚇死我們了！”
林洋轉頭看去，蘇雨薇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石巖坐在不遠處，正用硬殼手掌給蘇八月處理劃傷，老石的硬殼雖然佈滿裂紋，卻比之前更加堅固；趙峰和那些士兵已經不見蹤影，只在廢墟深處留下個焦黑的大坑，顯然是被能量球徹底吞噬了。
“X-12呢？”林洋的聲音沙啞。
“炸沒了。”石巖咧嘴笑了笑，露出缺了顆牙的牙床，“指揮塔下面就是他們的實驗室，連帶著那些活屍病毒樣本，全成灰了。”
林洋抬頭看向天空，晚霞像燃燒的火焰，映紅了半邊天。軍事基地的廢墟在夕陽中沉默著，像是在訴說這場慘烈的戰鬥。他摸了摸胸口，那裡的傷疤已經癒合，只留下個雷電形狀的印記，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
“我們去哪？”蘇雨薇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聲音帶著剛睡醒的迷糊。
林洋看向遠處的城市廢墟，那裡的能量波動雖然依舊混亂，卻少了之前的壓抑。他握緊掌心的雷電，感受著身邊同伴的氣息，嘴角勾起抹釋然的笑：“去找其他倖存者。”
李明的觸手興奮地晃了晃，銀白的表面在夕陽下泛著光澤；石巖站起身，硬殼關節發出咔咔的聲響，像是在活動筋骨；蘇八月將剩下的炸藥包背好，木矛扛在肩上，眼神堅定；蘇雨薇的治癒金光在掌心輕輕跳動，溫暖而明亮。
五人的身影在廢墟中漸行漸遠，身後是坍塌的指揮塔，身前是未知的前路。林洋知道，戰鬥還沒有結束，末世的威脅依舊存在，但只要他們五人在一起，只要掌心的雷電還在跳動，就沒有闖不過的難關。
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