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藥品
越野車碾過滿地碎玻璃，引擎轟鳴聲在空曠的街道上撞出回聲。林洋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突然泛起淡藍色電弧，後視鏡裡，三隻變異犬正淌著涎水追來，它們的皮毛在晨光裡泛著青黑色，獠牙上還掛著半塊腐肉。
“坐穩了。”林洋猛打方向盤，車身在路面上劃出個漂亮的漂移。他探身從副駕撈起消防斧，斧刃剛觸碰到車門框，就有細密的電光纏繞而上。下一秒，他直接踹碎車窗，斧頭帶著噼啪作響的雷弧劈出去——最前面那隻變異犬的腦袋像被炸開的西瓜，墨綠色的血混著腦漿濺在三米外的牆面上。
“雷電異能……”後座的蘇八月倒吸口涼氣。他攥著鐵皮盒子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昨天在超市聽人議論林洋殺怪物如砍瓜切菜，他還當是誇張，此刻親眼見到才明白，這年輕人的實力早已超出常人想象。
蘇雨薇悄悄掀起衣角，露出胳膊上剛癒合的傷口。昨晚那瓶藥劑不僅治好了外傷，還讓她隱約能感覺到周圍生物的氣息——比如此刻車後另外兩隻變異犬，它們的心跳聲像破舊的風箱，充滿了狂躁的惡意。
“左邊巷子有隻活物。”她突然開口，聲音還有些發顫。林洋挑眉，沒回頭卻精準地打了把方向，越野車擦著牆根拐進狹窄的巷道。果然，陰影裡蜷縮著只半人高的變異貓，它的瞳孔是豎瞳，尾巴像鋼鞭般甩動著，地上散落著幾截帶血的骨頭。
“交給我。”林洋推門下車時，掌心已經凝聚起籃球大小的雷球。變異貓弓起脊背發出威脅的嘶鳴，猛地撲過來的瞬間，雷球“轟”地炸開，銀白色的電光在巷子裡亮如白晝。等光芒散去，地上只剩下堆焦黑的貓屍，空氣中瀰漫著燒焦的糊味。
蘇八月看著林洋毫髮無傷地坐回車裡，喉結滾動了兩下：“林……林大人，前面第三個路口左拐，就是倉庫的後門。”他刻意加重了“大人”兩個字，語氣裡的敬畏比昨天多了幾分。
林洋沒應聲，只是踩下油門。他知道蘇八月在怕什麼——末世裡，強大的異能者往往比怪物更讓人忌憚。但他不在乎這些，他需要的是藥品倉庫裡的抗生素和麻醉劑，前者能讓基地的人減少感染風險，後者則是馴服高階變異獸的關鍵。
車剛拐過路口，林洋突然一腳剎車踩到底。越野車在路面上滑出半米，車頭差點撞上堵突然坍塌的圍牆。煙塵瀰漫中，七八根粗壯的藤蔓破土而出，上面還掛著暗紅色的花苞，正隨著藤蔓的擺動微微張開，露出裡面細密的牙齒。
“是食人藤。”蘇雨薇的聲音帶著恐懼，“前天我們來探查時還只有手指粗……”話沒說完，最前面那根藤蔓已經像毒蛇般纏上車輪，尖銳的倒刺瞬間扎進輪胎，發出“嘶嘶”的放氣聲。
林洋推開車門，周身的電光比剛才更盛。他抬頭看向圍牆後的建築——那是棟三層高的倉庫，牆面上爬滿了深綠色的藤蔓，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被撐裂的磚石。“蘇八月，你確定倉庫入口在這？”
“是……是的，”老人聲音發顫，“但我們沒想到植物也會變異……”
“現在知道了。”林洋活動著手腕，指縫間的電弧噼啪作響。他突然衝向最近的藤蔓，在對方纏上來的瞬間，左手抓住藤蔓根部，右手凝聚的雷電順著手臂灌進去。只聽“滋滋”的灼燒聲響起，那根粗壯的藤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焦黑，纏繞的力道也瞬間消失。
其他藤蔓像是被激怒了，紛紛從四面八方湧來。林洋卻不退反進，身形在藤蔓間靈活穿梭，每次接觸都會放出大量雷電。他的動作快如鬼魅，有時甚至會故意讓藤蔓纏上手臂，再借著接觸的瞬間將雷電匯入根部——這是他摸索出的高效打法，對付植物系變異體尤其管用。
蘇雨薇坐在車裡，看著林洋的身影被不斷湧來的藤蔓吞沒，又在另一個方向炸開團電光。她下意識地握緊了父親的手，掌心全是冷汗。直到最後一根藤蔓化作焦黑的枯枝，林洋才喘著氣走回來，軍綠色外套上多了幾道被劃破的口子，皮膚卻沒受半點傷。
“愣著幹什麼？下車搬東西。”林洋扯開領口，隨手抹掉臉上的灰塵。蘇八月連忙應聲，哆嗦著開啟後備箱拿出幾個空揹包。倉庫後門的鐵鎖早已鏽死，林洋直接一拳砸上去，伴隨著電光閃爍，鎖芯“咔噠”一聲碎了。
倉庫裡瀰漫著濃重的藥味，光線昏暗，只有幾縷陽光從破損的屋頂漏下來。蘇八月熟門熟路地摸到牆角的開關，按下後，應急燈閃爍著亮起，照亮了堆積如山的紙箱。“左邊是抗生素和消炎藥，右邊是麻醉劑和止痛藥……”他指著不同區域，眼睛發亮，“太好了，這些都沒被人動過！”
林洋沒急著搬東西，而是走到倉庫中央。他能感覺到空氣中有股微弱的能量波動，不像是植物，倒像是某種動物的氣息。“這裡除了你們，還有誰來過？”
蘇八月愣了下：“沒……沒有啊，我們也是前天偶然發現的……”話音未落，倉庫深處突然傳來“哐當”聲，像是有什麼重物倒地。林洋眼神一凜，示意父女倆別動，自己則握緊消防斧，一步步朝聲音來源走去。
轉過貨架，他看到只體型像小牛犢的變異老鼠正啃食著地上的紙箱，散落的藥瓶碎片上還沾著白色的粉末。這隻老鼠的皮毛是灰黑色的，背上長著三根骨刺，最可怕的是它的牙齒，竟然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咬碎玻璃瓶就像咬餅乾。
“看來是把這裡當成糧倉了。”林洋冷笑一聲，腳下猛地發力，整個人像顆炮彈般衝過去。變異鼠顯然沒料到會有人，猛地抬頭，猩紅的眼睛裡閃過驚恐，轉身就要鑽進牆縫。
“留下吧。”林洋手腕翻轉，消防斧帶著雷弧劈向鼠尾。只聽“咔嚓”一聲，尾巴被應聲斬斷，墨綠色的血液噴湧而出。變異鼠發出淒厲的尖叫，轉身用骨刺刺向林洋，卻被他側身躲過。緊接著，林洋將雷電凝聚在拳頭上，狠狠砸在變異鼠的腦袋上——
“轟！”
銀白色的電光在鼠頭炸開，連帶著周圍的貨架都被震得搖晃。等煙塵散去，地上只剩下團焦黑的肉球，空氣中的能量波動也徹底消失了。
蘇雨薇扶著父親走過來，看到地上的屍體時，臉色又白了幾分。“林大人，我們……我們快裝東西吧，我總覺得不太對勁。”她的異能讓她能隱約感覺到，倉庫外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而且數量不少。
林洋點頭，開始往揹包裡塞藥品。抗生素和麻醉劑是重點，他讓蘇八月多拿些，自己則專挑那些體積小、效果強的藥劑。就在三個揹包快要裝滿時，倉庫大門突然被撞開，十幾只變異蟑螂湧了進來，它們的甲殼在應急燈下泛著油光，口器裡不斷滴落粘稠的液體。
“是剛才食人藤引來的。”林洋皺眉，這些低階變異體單個不值一提，但數量多了也麻煩。他將一個裝滿麻醉劑的揹包扔給蘇八月：“帶著你女兒從後門走，去車上等我。”
“那你……”蘇八月還想說什麼，卻被林洋的眼神制止了。
“少廢話。”林洋握緊消防斧，周身的雷電開始變得狂暴，“五分鐘後我沒出來，你們就自己開車去基地。”
蘇雨薇咬了咬嘴唇，拉著父親朝後門跑去。她知道留下來只會拖後腿，林洋的雷電異能在空曠地帶才能發揮最大威力，倉庫裡的貨架反而會成為阻礙。
等父女倆的身影消失在後門，林洋突然衝向最近的貨架，一腳將其踹倒。倒塌的貨架砸翻了大片蟑螂，趁著它們混亂的瞬間，林洋凝聚起大量雷電，猛地拍向地面——
“雷網！”
淡藍色的雷電以他為中心擴散開來，像張巨大的電網鋪滿地面。那些沒被貨架砸中的蟑螂剛爬起來，就被雷電擊中，瞬間化作焦黑的屍體。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焦糊味，林洋踩著滿地蟲屍走到門口，確認沒有漏網之魚後，才轉身朝後門追去。
越野車旁，蘇八月正焦急地來回踱步，蘇雨薇則握緊了根鐵棍，警惕地看著四周。看到林洋跑過來，兩人都鬆了口氣。“快上車，”林洋拉開車門，“剛才的動靜太大，估計會引來更多怪物。”
車子剛發動，遠處就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聲。林洋透過後視鏡看去，只見街道盡頭黑壓壓的一片，全是被血腥味吸引來的變異生物。他猛踩油門，越野車像離弦的箭般衝出去，車後捲起的塵土中，隱約能看到幾隻變異犬的身影在追逐。
“往哪走？”林洋問道。蘇八月連忙從鐵皮盒子裡翻出張地圖：“走環城路！那邊有座廢棄的收費站，變異體很少！”
林洋點頭，打方向盤拐上另一條路。環城路果然清淨許多，路面上雖然佈滿裂痕，卻很少看到怪物的蹤跡。蘇雨薇靠在後座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象，突然輕聲問道：“林大人，你為什麼要救我們？”
林洋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頓，沒回頭：“我說過，你們有用。”
“就因為我爸知道倉庫在哪？”蘇雨薇追問，“還是因為……我的異能？”
林洋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你父親手裡的倉庫分佈圖，能讓基地的人少死一半；你的治癒異能，能讓活著的人多撐一陣。末世裡，有用就是最大的價值。”
蘇八月嘆了口氣，從揹包裡拿出瓶礦泉水遞給女兒：“薇薇，別問了。林大人肯帶我們走，就是天大的恩情。”他活了大半輩子，見過太多末世裡的背叛與自私，林洋雖然冷漠，卻從未真正傷害過他們，這已經很難得。
車子駛過收費站時，林洋突然踩了剎車。收費站的欄杆早已被撞斷，旁邊的崗亭裡隱約有動靜。他示意父女倆別動，自己則推門下車，掌心凝聚起雷電。崗亭的門虛掩著，裡面傳來細微的嗚咽聲，不像是怪物，倒像是人的聲音。
林洋推開門，看到個穿著收費站制服的年輕人正縮在角落，腿上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開始流膿。聽到動靜，年輕人驚恐地抬頭，看到林洋身上的電光，嚇得渾身發抖：“別……別殺我……”
林洋皺眉，這人的氣息很弱，看起來快不行了。他本不想多管閒事，但眼角的餘光瞥見對方懷裡的對講機——那是軍用型號，訊號覆蓋範圍比普通對講機大得多。“還能走嗎？”
年輕人愣了下，連忙點頭：“能……能走！只要給我點藥，我就能走！”林洋從揹包裡扔過去一盒消炎藥：“上車。”
等年輕人一瘸一拐地坐進副駕，蘇雨薇才認出他：“你是……小王？前幾天我們來倉庫時，你還跟我們說過話！”被叫做小王的年輕人苦笑：“蘇叔，蘇姐，我被困在這三天了，要不是你們……”
林洋沒興趣聽他們敘舊，發動車子繼續前進。他知道留著這個小王有用，軍用對講機或許能聯絡上基地的人，提前告知他們物資的訊息。
車子駛離環城路時，天色已經開始變暗。夕陽將天空染成血紅色，遠處的城市輪廓在暮色中顯得格外猙獰。林洋看著儀表盤上不斷下降的油量，皺起了眉頭——油箱快空了，必須找個加油站。
“前面三公里有個加油站，”蘇八月指著地圖，“不知道還有沒有油。”林洋點頭，打方向盤朝加油站的方向開去。
加油站裡空無一人，加油機上的顯示屏早已黑屏。林洋讓其他人留在車裡，自己則拿著消防斧走進便利店。便利店裡一片狼藉，貨架倒了大半，地上散落著各種零食和飲料。他在櫃檯後面找到把備用鑰匙，剛要去開儲油室的門，突然聽到屋頂傳來“咚”的一聲。
林洋猛地抬頭，只見天花板上破開個大洞，只體型像蝙蝠的變異生物正倒掛在房樑上，它的翅膀展開有兩米寬，爪子上還抓著根斷裂的鋼筋。沒等林洋反應，變異蝙蝠就俯衝下來，翅膀帶著勁風掃向他的腦袋。
“找死。”林洋眼神一冷，側身躲過的同時，將雷電凝聚在拳頭上，狠狠砸向對方的翅膀。“咔嚓”一聲脆響，翅膀應聲而斷，變異蝙蝠發出淒厲的尖叫，摔在地上抽搐著。林洋沒給它喘息的機會，一斧劈下去，徹底結果了它的性命。
儲油室裡的汽油還很充足，林洋找到幾個空油桶，裝滿後搬到車上。小王看著他輕而易舉地搬動二十升的油桶，眼睛瞪得溜圓：“林……林大人，你這力氣也太大了吧？”
林洋沒理他，發動車子繼續趕路。夜幕徹底降臨，車燈照亮的路面上，偶爾能看到幾隻被驚動的變異鼠倉皇逃竄。蘇雨薇靠在後座上睡著了，蘇八月則拿著地圖，時不時提醒林洋該往哪拐。
“前面就是跨江大橋了，”蘇八月指著遠處的燈光，“過了橋，再走半小時就能到基地外圍。”林洋點頭，加快了車速。跨江大橋上的車輛堵得水洩不通，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在縫隙中穿行。
就在車子快要駛到橋中央時，江面上突然掀起巨浪。林洋猛地踩剎車，只見只體型巨大的變異魚正從江裡躍出，它的身體有卡車那麼長，嘴裡佈滿了鋒利的牙齒，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竟然長在頭頂，死死地盯著橋上的越野車。
“是江裡的變異鯰魚！”蘇八月嚇得臉色慘白，“聽說這東西能上岸，一口就能吞下整個人！”
林洋握緊方向盤，掌心的雷電開始變得狂暴。他知道這東西不好對付，體型太大，雷電未必能一擊致命。變異鯰魚落在橋上，巨大的衝擊力讓橋面都在搖晃，它甩動著尾巴，朝越野車撞過來。
“抓緊了！”林洋猛打方向盤，越野車在橋面上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旋轉，堪堪躲過撞擊。變異鯰魚的尾巴掃在旁邊的貨車上，鋼鐵外殼瞬間被砸扁，零件散落一地。
林洋趁機倒車，拉開距離的同時，凝聚起儘可能多的雷電。他知道必須速戰速決，橋上的車輛太多，不利於發揮。“蘇八月，看好你女兒！”他推開車門，直接迎著變異鯰魚衝過去。
變異鯰魚顯然沒把這個渺小的人類放在眼裡，張開大嘴就咬過來。林洋卻突然矮身，從它的身下鑽過，同時將凝聚的雷電全部匯入地面。銀白色的電光順著橋面蔓延，瞬間包裹了變異鯰魚的身體——
“雷獄！”
這是林洋目前能使出的最強招式，密集的雷電像囚籠般將目標困住，持續的高溫能融化鋼鐵。變異鯰魚發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在雷電中不斷抽搐，鱗片一片片脫落，露出裡面焦黑的皮膚。
林洋站在遠處，冷冷地看著它在雷電中掙扎。直到變異鯰魚的身體不再動彈，他才散去雷電，大口喘著氣。剛才那一下幾乎耗盡了他的異能，現在只覺得頭暈目眩。
“林大人！”蘇雨薇推開車門跑過來，扶住搖搖欲墜的林洋，金色的治癒光芒從她掌心滲出，包裹住他的身體。林洋感覺流失的力氣在慢慢恢復，他看著女孩額頭上滲出的細汗，微微皺眉：“別浪費力氣。”
“沒事的。”蘇雨薇搖搖頭，直到林洋的臉色好看了些，才收回手。小王也從車上下來，看著地上的巨型魚屍，嚥了口唾沫：“林大人，你這也太厲害了吧……”
林洋沒理他，轉身走向越野車：“上車，儘快離開這裡。”剛才的戰鬥動靜太大，誰知道江裡還有沒有其他變異體。
越野車駛過跨江大橋時，林洋透過後視鏡看了眼那具逐漸僵硬的魚屍，眼神複雜。他知道，這只是末世的冰山一角，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有越來越強的變異體出現，而他必須變得更強，才能在這場殘酷的生存遊戲中活下去。
凌晨時分，越野車終於抵達基地外圍。遠遠地，就能看到高聳的圍牆和上面巡邏的守衛。蘇八月激動地拍著車窗：“到了！我們到基地了！”蘇雨薇也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露出了疲憊的笑容。
林洋看著那堵熟悉的圍牆，眼神變得深邃。前世，他就是從這裡開始崛起，又在這裡經歷了背叛與死亡。這一世，他回來了，帶著足夠的物資和可以信任的人，一切都將不同。
“準備下車吧。”林洋熄了火，推開車門，“接下來的路，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