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買小雞的錢不夠
陳平點了點頭，覺得方老頭說得也有道理。
於是躺到炕上，像往常一樣，兩分鐘不到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下午，朵朵一放學，就把小小香、小香郡主，還有它們一家中的另一隻成年原麝帶到了鹿場。
陳平早就考慮到原麝的情況，專門給它們圍了一塊圍欄，還在周圍釘了一圈橫樑。
畢竟原麝體型小，特別是小小香，才跟羊羔子差不多大，很容易就會鑽出去。
也不知道朵朵用了什麼辦法，這兩隻原本陌生的成年原麝相處得還挺融洽，看起來繁殖的希望很大。
就連小小香調皮去騷擾小香的時候，小香也不生氣。
但狍子群對這些新來的“房客”可不太友好。
特別是那幾只大雄狍子，不停地仰頭嘶吼著，耀武揚威的。
原麝沒角，體型也比不過大雄狍子，只能遠遠地躲在離鹿群最遠的圍欄那邊。
朵朵看到後，心裡很是不平，直接鑽進了鹿欄。
一番搗鼓後，幾隻大雄狍子就安靜了下來，後來小小香跑到狍子群這邊，也沒再受到欺負。
陳平看到這一幕，心裡樂開了花。
朵朵可真厲害啊！
野生動物到了她手裡，都能變得服服帖帖的。
想起之前朵朵說老虎衝她笑，看來還真有可能！
傍晚時分，車把式張秋生從公社回來，給陳平帶了話，說收購站讓他去拉小雞。
陳平這才想起來，是到收小雞的時候了。
這天寒地凍的，殺好的小雞馬上就能凍上。
都怪自己這段時間忙忘了，事情搞得有點被動，只希望收購站的那個老站長可別生氣。
第二天一大早，陳平就獨自前往了公社。
小雞數量太多，不用雷公鞭根本就運不回來。
山路上積著厚厚的雪，中間被來來往往的馬車壓得又平又光，就像鏡子一樣。
“嗖！”
一道人影從陳平身後快速閃過，帶起一陣涼風。
這人速度真快！
陳平心裡正納悶呢，就聽到“吱嘎”一聲，那人影突然停下，轉身跟陳平打起了招呼。
“陳哥，你這是要去哪啊？”
陳平一看，原來是狗蛋兒的哥哥細腿兒。
再瞧瞧細腿兒的腳下，綁著兩塊木板，木板前面有個凸形槽，背面去掉了一半，還釘著三個大洋釘。
細腿兒注意到陳平一直盯著他的腳，便抬起腳給陳平展示。
陳平這才發現，那木板子上還豎著綁了兩綹粗鐵絲。
“這東西真不錯，跟滑冰似的，速度快還穩當。”
陳平稱讚著，不禁有點心動。
“細腿兒，你能讓我試試這玩意兒嗎？”
“陳哥，下回吧！我爹趕著馬爬犁在後面呢！”
細腿兒說完，便轉身用力蹬了幾下，轉眼間就跑得沒影兒了。
陳平正鬱悶著，後面來了一輛馬爬犁，果然是細腿兒他爹。
陳平也沒客氣，直接坐上爬犁，跟著到了公社。
陳平走進收購站，發現裡面熱火朝天的。
幾十輛大馬車上都拉著不少土囤子，裡面的雞鴨不停地撲騰，大鵝也嘎嘎叫個不停。
車把式們抱著大鞭子，互相閒聊著，分享各自大隊的情況。
整個場面熱鬧非凡。
陳平打聽了好些人，才得知老站長在屠宰車間。
他尋了過去，一進車間，就感覺熱氣撲面而來，還夾雜著一股濃濃的腥氣。
屋子中央架著個特大號的鐵鍋，陳平估量了一下，大概能躺兩個自己。
鍋裡是滾燙的開水，四周的婦女拎著殺好的小雞，在鍋裡蘸一下，然後把溼漉漉的小雞放到鍋臺上，雙手快速地擺弄著。
轉瞬間，小雞就變成了光溜溜的禿毛雞，一根毛都不剩。
褪完毛的小雞有專人負責開膛，他們把雞腸子掏出來，留下心肝和雞胗。
雞胗可是好東西，特別是雞胗內膜上的那層黃皮，這層黃皮就是雞內金，能用來入藥。
接著，還有人負責給小雞整形，把小雞整成團乎乎的樣子，就算是處理完了。
一隻只處理好的小雞被擺放在木板上，抬到外面凍起來。
等凍實之後，再放到涼水裡浸一下，拿出來就裹上了一層冰，這樣就不怕風乾了。
當地人把這個過程叫做“掛蠟”，用這種方法儲存肉、魚之類的食物，在冬天特別方便。
陳平正看得入神，就感覺有人拍他的肩膀。
“小陳同志，你怎麼才來？小雞我都給你裝好了。”
陳平回頭一看，原來是老站長。
看到老站長滿臉笑容，陳平這才放下心來。
“黃站長，真是太感謝您了，您考慮得真周全。”
“你再不來，小雞都要餓死了，這損失可得算在你頭上。”
老站長把手裡的藍色帽子往頭上一扣，揹著手走了出去。
陳平也學著他的樣子，把手往身後一背，跟了出去。
來到辦公室，馮苗苗正坐在那裡，看到陳平，她眼睛一亮。
“陳哥，你來買小雞啦？”
陳平憨憨一笑，點點頭，扔給了她一兜子炒熟的松子。
“這是翠翠讓我給你帶的。”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老站長讓會計來算賬。
會計噼裡啪啦地撥動著算盤，沒一會兒，陳平就傻眼了。
“總共是七百九十三。”
啊？
要這麼多？
陳平忍不住咂咂嘴。
他來東山屯後，總共收入就七百多，光是樹苗就花了他將近四百，還有買生活用品什麼的，現在他手頭就只剩下兩百多塊錢。
陳平拍了拍腦袋，這才意識到自己真沒什麼經濟頭腦。
另外一個原因，是他一直覺得這個時候的物價低，倒是沒成想這些小雞要這麼多錢。
“老站長，我……我錢不夠……”
陳平只好老實交代。
“錢不夠你來幹什麼？這些小雞都餓一天了，分量少了不少，公家可得受不少損失！”
老站長一聽就火了，唾沫星子飛濺，彷彿陳平犯了不可饒恕的大錯。
陳平向馮苗苗使了個眼色，希望她能幫忙說說話。
可馮苗苗卻低頭嗑著松子，“嘎巴嘎巴”的，根本不理會他，嘴角還微微上揚，帶著點壞笑。
陳平心裡犯起了嘀咕。
按說馮苗苗這丫頭在我家吃了住了十多天，怎麼也該幫我說兩句吧？
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名堂。
於是，陳平低下頭，一聲不吭，心想，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搞出什麼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