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來偷鹿的二流子
“翠翠……老師，我知道錯啦！”
朵朵小聲道著歉，就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
“翠翠老師，我也認錯。”
陳平也學得像模像樣的，恍惚間還找回了點上學時的感覺。
大姑娘的臉色很快就緩和了，說道。
“成了，人沒事就好，可把我擔心壞了，快去洗手準備吃飯吧。”
“吃飯嘍！翠翠姐姐，你做的菜好香呀！”
朵朵嘴甜，一下子就把大姑娘從“翠翠老師”叫成了“翠翠姐姐”。
“那個，翠翠，你去幫我盛碗飯來。”
陳平更直接，連“老師”二字都省了。
吃完飯，陳平打算去孫隊長家串串門，朵朵也吵著要去找小花玩。
但在陳平看來，她更像是去炫耀的。
小孩子嘛，都喜歡這樣，朵朵也不例外。
於是，三個人一起去了孫隊長家。
朵朵掀開厚厚的門簾子，第一個衝進去喊道。
“小花，幾天沒見著，我可太想你啦！”
“你這幾天幹啥去了？”
“我去山裡……”
果然被陳平猜中了，朵朵就是這點小心思。
“陳平來啦，還有翠翠老師，趕快進屋坐！”
張嬸拿起笤帚在炕上掃了掃，大姑娘在炕邊坐下，陳平則脫了鞋，和孫隊長在炕頭盤腿坐下。
炕頭擺著個大火盆，散發著陣陣熱氣。
在那個年代，火盆在農村可是寶貝。
把燒完的柴火灰扒到用黃泥箍的火盆裡，火盆很耐燒，柴火灰悶在裡面不冒煙還能持續發熱，第二天早上扒拉一下，說不定還能扒出火星子。
小孩子們都喜歡火盆，把紅薯土豆之類的扔進去，烤出來都可好吃了。
而且這柴火灰，還能用來止血。
朵朵和小花翻出一大堆嘎拉哈，準備扔布口袋玩。
嘎拉哈特別受小姑娘們的喜愛，也是孩子們冬天的主要玩具。
它是豬羊後蹄上的一塊關節骨，羊的嘎拉哈小巧，染上紅色特別好看，豬的嘎拉哈相對較大，調皮的小男孩們喜歡用來彈著玩。
陳平看著她們分嘎拉哈，發現有兩個特別大的，差不多有拳頭大小，就好奇的拿起來瞧了瞧。
“這是上次你打的那頭野豬蹄子上的。”
孫隊長抽著小菸袋說道。
“怪不得這麼大，這回去山裡，我可算是大開眼界了，見著了好多野牲口。”
陳平一提起打獵的事就興奮，那模樣和剛才的朵朵有得一拼。
“現在的野牲口，越來越少嘍！”
“我年輕那會兒，那才真是‘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
孫隊長嘮嘮叨叨說了一個多鍾，陳平這才意識到，自己和朵朵的那些經歷，跟孫隊長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隊長，咱這山能承包下來嗎？”
陳平像是想到了什麼，趕緊問道。
“這我倒還沒聽說過。”
“那裡的木材歸林業局管，你要是想知道詳細情況，得去縣裡打聽打聽。”
說完，孫隊長又接著聊起了以前的事。
從孫隊長家出來時，天已經黑了。
陳平拿著手電筒去了鹿場，出門的時候，從屋裡傳來一聲“注意安全”，這讓陳平心裡暖烘烘的。
到了地方，陳平大老遠就聽見方老頭在大聲吆喝。
“誰啊？來幹啥的！”
方老頭是個單身漢，無兒無女，所以陳平僱他來看管鹿場。
“方大爺，是我！”
陳平趕忙回應。
“陳平啊！你快來！我跟你說，那邊有兩個人影晃來晃去的。”
方老頭著急地喊道。
陳平心裡一緊，趕緊關了電筒，貓著腰跑了過去。
“誰在那兒！趕緊出來！再不出來我可就放槍了！”
陳平大聲吼道，手裡也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紅纓槍。
自打上回用紅纓槍對付過熊瞎子後，陳平就特別喜歡這槍。
這會兒藉著夜色，他拿著紅纓槍，假裝自己有獵槍，虛張聲勢。
方老頭見陳平來了，頓時有了主心骨，也來了精神，扯著嗓子喊道。
“他孃的，深更半夜的，鬼鬼祟祟，打死了都活該！”
“轟！”
隨著一聲巨響，一道火光衝向天空。
“媽呀！”
兩個黑影從鹿欄旁邊冒了出來，連滾帶爬地拼命往不遠處的山林跑去。
陳平也愣住了。
還真有人放槍啊！
“再敢來搗亂，打斷你們的腿！”
方老頭又大喊一聲，那兩個黑影跑得更快了。
陳平沒去追，而是朝方老頭走了過去。
只見方老頭手裡正拎著一把洋炮，威風凜凜的，滿臉都是兇狠的表情。
“方大爺，您這洋炮打哪兒來的？”
“你上山去了，我在這兒感覺不踏實，就找大壯媳婦借了這玩意兒，還真挺管用！”
方老頭意猶未盡，拿著洋炮比劃個不停。
“誰讓您放槍的呀！”
陳平一陣後怕，得虧是朝著天上放的，這要是真傷到了人，可就麻煩大了。
“不是你說的，再不出來就放槍的嗎？”
方老頭一臉認真地說道。
“那……那是唬他們的！”
陳平看著自己手中的紅纓槍，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方老頭平常看著蔫蔫的，沒想到關鍵時刻這麼猛，這僱工沒白請，遇到事他還真敢上！
兩人一同去檢查了遍鹿群，發現鹿都沒少，但在地上發現了一把匕首。
看來，對方是衝著鹿來的。
“肯定是山下那些二流子，跑這兒來偷鹿，想撿現成的便宜。”
方老頭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這還真是給我提了個醒，村裡的人都實在，不會禍害鹿群，還想著以後養鹿，但外面的人可不一定啊！”
回屋後，陳平還想著這事。
突然，窗外有道黑影一閃而過，方老頭一下子跳了起來。
“還敢回來？老子一槍崩了你！”
說著，抄起洋炮就衝了出去。
“是我，李大壯！剛剛誰亂放的槍？”
李大壯高大的身影衝進屋裡。
他一聽到槍聲，就知道是自己的那把老洋炮，所以尋著聲響，急忙趕來了鹿場。
陳平把事情的經過跟李大壯說了一遍，李大壯也氣得不行，罵了好一會兒。
最後他又叮囑兩人不要隨便放槍，這才回村去了。
“沒事，就剛剛那一槍，那些二流子估計被嚇得夠嗆，以後肯定不敢再來了，睡吧。”
方老頭將那把匕首當成戰利品收了起來，順便招呼著陳平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