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韋恩歸來
永冬領西側，那片被亞瑟來到過，用點石成金般的手段，化作良田的凍苔荒地上，此刻已經鋪滿了一片綠色。
韋恩管家看著最後一株，翠綠色的異種小麥幼苗，被小心翼翼地種植入土。
渾濁的老眼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喜悅和期盼。
這些幼苗雖然看上去不起眼，但卻承載著整個永冬領，解決飢餓、走向溫飽的希望。
他叮囑著老農和士兵們留下，負責照看試驗田的安全，又交代了引水灌溉和防止鳥獸破壞的細節。
這才懷著對未來豐收的憧憬，踏上了返回城堡的道路。
事情到這裡已經算告一段落，也該到他回去彙報的時候了。
踏著返回的道路，走了有一會後，他猛然察覺有些不對勁。
那條因為近期運輸材料，而變得稀疏的寬闊土路上，韋恩居然看見了一群衣衫襤褸的人群。
此時正拖家帶口的，朝著永冬領的方向走來。
韋恩管家當場就愣住了，他幾乎以為自己是老眼昏花，看錯了！
這是，逃難的流民？
流民他沒少見，這輩子因為戰爭、饑荒、苛政而背井離鄉的流民，他遭遇過無數次。
但他們無一例外的，都是拼了命地遠離了永冬領，這個象徵著絕望和死亡的流放之處。
可逃難往永冬領來的，這絕對是他幾十年人生裡的頭一回。
太陌生，太反常了！
他心中充滿了巨大的疑惑，連忙整理衣裳後，放慢了腳步。
裝作一個普通的本地老者，迎接了上去。
“幾位，看你們風塵僕僕，是從哪裡來的？要到我們永冬領做什麼啊？”
韋恩故作隨意地搭話，仔細打量著這群人。
為首的是一個看上去飽經風霜的中年漢子，身邊跟著面黃肌瘦的妻子和兩個目光警惕的孩子。
後面還有幾個同樣衣著不遮擋體、面帶菜色的男女老少。
那中年漢子有氣無力地抬頭，看到韋恩這個本地人時，眼中閃過一抹微弱的目光，嘴唇乾裂地答道。
“老鄉，叫我老約翰就好，我們是從王國中部逃荒來的，那邊天旱得厲害，地裡又顆粒無收，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聽我那侄子說，這北邊有個永冬領，這裡的領主大人很仁慈，能給我們一條活路，所以，我們就一路找過來了。”
“啊？什麼，你們從中部過來的？那麼遠......”
韋恩管家的內心猛然掀起驚濤駭浪，他們居然跑了那麼遠過來？
不對，永冬領訊息竟然都傳到了王國中部？！
而且傳聞竟然……
這……這和他印象中那個永冬領，簡直天差地別啊。
他這才離開了幾天啊？領地竟然發生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們這地方窮啊，而且又冷又偏，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你們不會是聽錯了？”
韋恩強壓下心中的震驚，將信將疑地繼續打探。
同時，不露聲色地加入到這支流民的隊伍中，與他們一起向著領地的方向走去，想要從他們口中得知，更多關於亞瑟和永冬領流傳的訊息。
流民們顯然已經餓得沒什麼力氣說話了，但提到永冬領的傳說，他們眼中又會重新燃起一抹光亮。
七嘴八舌的將路上聽到的，各種關於永冬領的奇聞異事，一一告訴給韋恩。
例如什麼領主大人是神明降世，能點石成金啊、能未卜先知啊......
什麼領主大人發明了神奇的狼血三合土，蓋的房子又快又堅固，冬天不冷啊......
什麼領主大人打敗了兇殘的哥布林，甚至還把他們馴服成牛馬......
什麼領主大人仁慈，免了一年的稅收，還經常賞賜有功的領民啊……
韋恩聽著這些日益離譜、越來越神化的傳說故事，內心深處既有著有榮與焉的驕傲，又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也敏銳地意識到，正是這些或真或假、充滿希望的傳聞，才是成為吸引這些流民前往這裡的最大動力。
一行人在韋恩問詢與回應下，很快就走到了永冬領。
當他們靠近城堡外圍，進入到那片因為修築城牆，而變得好似巨大工地的區域時。
走在最前面的幾個流民，突然發出了一陣驚恐的尖叫，然後紛紛向後退去，臉上寫滿了恐懼之色。
韋恩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瞬間被嚇到了，心臟都忍不住漏跳一拍。
只見不遠處的空地上，三隻身材矮小的、面目猙獰的哥布林正在幹著活，它們的脖子上和腳踝上都套著粗重的鐵鏈，正被士兵們嚴密看管著。
在他們之中，一隻被稱為“缺耳”的哥布林，好似監工一樣揮舞著小皮鞭。
一邊兇狠地抽打，一邊發出尖利的嘶吼聲，正在督促著其餘的哥布林，努力搬運著巨大的石料。
那石料大的，恐怕需要七八個壯年男子才能抬起來。
而哥布林們的動作雖然笨拙，甚至因為互相干擾而有些滑稽，但那巨大的石料，卻被它們十分輕鬆的搬運了起來。
雖然早就在傳聞中聽說過，但當他們親眼看到這稀奇古怪的一幕時，還是人感到心寒。
“天……天哪，真的是哥布林，活的哥布林！”
“永冬領的領主大人，竟然真的......真的在用哥布林幹活。”
“太......太可怕了，太兇殘了。”
流民們被嚇得瑟瑟發抖，看向那些哥布林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但他們看向遠處城堡方向時，又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目光。
既然能如此將兇殘的怪物，給馴服成幹活苦力。
那麼，這位領主大人的手段，一定會強的可怕，而保護自己的領民，想必也是輕輕鬆鬆。
韋恩管家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心裡也是一陣複雜。
領主大人的方法，有效肯定是有效的，但是這種驅使怪物的手段，總讓他覺得有些違背常理，或者說是有些危險。
靜靜的駐足觀望了一會，一行人懷著複雜的心情繼續前行，走上了那條通往城堡的主路。
這條路明顯是被規整過的，路面被拓寬、壓實，雖然還是土路，但和以前坑坑窪窪、狹窄難行的樣子比較，已經好了太多了。
至少韋恩心中是這樣覺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