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人交感，卦象自生
“斬妖誅魔劍！？”
見此一幕，孟疆震撼到無以加復。
他出自洞玄觀，十三年前的一戰，他也是親眼目睹。
忘了什麼，也不可能忘記這洞玄殺伐之武！
那等煌煌劍光，簡直不似人間之劍！
而現在這一劍，相比那時候出自王道玄之手的一劍，不遑多讓！
“你……！”
孟疆怎麼也無法想到，在這個地方，會遇到一位疑似修行洞玄之法的武道宗師！
“按照輩分，我應該稱呼你為師兄。”
一劍斬落人頭，陸淵目光微微轉動，落在了孟疆身上。
師兄？
洞玄觀覆滅而亡。
存活的，除開那位趙乾坤，也就只有王道玄王師伯了！
這位難不成是王師伯的弟子？
他人不知，孟疆如何還能不知自家師尊的意圖。
來此楚地，為的就是王道玄！
但……
王道玄的弟子，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還如此的厲害！
莫非是王道玄以前收下的弟子，只是一直密而不宣？
孟疆心思百轉千回，神色倒是舒展了一些，在他看來，陸淵沒有直接斬殺自己，那就是還有的談。
一切等趙行海回來，縱然這突如其來的師弟再怎麼強，也不值一提！
要知道宗師之間，亦有差距！
“師……”
他剛剛開口。
陸淵笑了，將其打斷。
“師兄不必多說，趙行海師叔已經去了他該去的地方，現在，該輪到師兄你了！”
往昔的恩怨，陸淵並不在乎其中有什麼貓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對錯評定不了，唯有死亡才是歸宿！
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送他們去該去的地方！
“能死在洞玄劍術下，合該是你的歸宿！”
劍嘯如龍吟，璀璨的光輝再起。
似那浩蕩天河傾瀉而下，瞬間劃過孟疆的脖頸。
諸般力量凝於一點，只斬人頭，不毀肉身！
不同於玉嬌兒，對自家師兄，陸淵非常仁慈，仁慈到足夠聽到他最後的聲音，也可以享受那死亡來臨的感覺。
飄飄渺渺。
再回首間。
偌大的房中，只剩下兩具無頭屍體。
陸淵的身影，已然無影無蹤。
神而往之，心凝劍斬。
當陸淵收回目光的時候，他依然居於小月山的道觀中。
好似那清河府城中的殺戮，並不是出自其手。
畢竟，小月山距離清河府城，拉一條直線，都有數百里之遙。
“意志的妙用，撬動天地之力，果然遠比單純使用來的強出太多……“
正是陸淵以趙行海的真意為錨定，感知到了遠在清河府城的孟疆。
隨之以自身強橫的武道真意，構築而出一道意志通道，這才成功讓陸淵的心神意志降臨到了數百里之外。
他根本不是真身去往，只是作用在玉嬌兒和孟疆身上，讓他們可以“看到”陸淵罷了。
或許……
可以稱之為投影？
哪怕餘留的力量不足百分之一，殺兩位真氣大關的武者，亦是綽綽有餘。
“以力通天，不過數十里。”
“以意而行，唯力竭而止……”
當然，這同樣有著極限。
必須要心神意志極為密切相關之人。
“就是不知道，其餘的先天之境，乃至其上……跟我有何區別？”
“正好，清河府城的手筆，或許就可以看出一二。”
“只是……”
“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對此，陸淵很是期待。
……
……
旦日。
後山。
王道玄墓前。
陸淵道衣飄飄，上了三炷香。
邊上，還有一位虎衫中年恭恭敬敬拜了幾拜。
烏霖。
小月山下烏家鎮中人。
十三載山中生活，當然不可能什麼都沒有。
吃的、用的……諸多雜物雜事，從道觀的一磚一瓦，到如今的王道玄葬禮，都是烏家由來提供和幫忙。
“說吧，有何事。”
迴轉殿中，陸淵瞥了一眼滿腹心事的烏霖。
“陸道長……”
烏霖一個撲通就跪了下來。
“還請您救救烏家，救救小的！”
說著，還在連連磕頭。
雄闊的身軀，此刻卻是顯得那般的卑微渺小。
陸淵沒有理會，繼續盤坐到蒲團上，饒有興趣看著烏霖在表演。
記憶中，這位曾經的模樣，應到是朝氣蓬勃的狀態。
是什麼時候，成了如今的樣子？
是他指點其武功的時候，還是烏家飛黃騰達的時候……
算了，這些似乎都不重要。
連磕十幾個頭的烏霖也回過神了。
他明白陸淵是個什麼性子，立馬將烏家的種種情況講述了出來。
原來。
這並不是烏家之事。
而是烏霖功成名就後，和雲州大族安昌林氏聯姻，從而導致的連鎖事情。
簡單來說，就是這事情是林氏的麻煩，而且是極大的麻煩。
烏家諸多生意都跟林家高度繫結，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加上林夫人的耳邊風。
最終的結果，就是林家知曉了小月山的存在，故而希望烏霖口中的“高手”可以施以援手，事成之後，必有重謝！
“你確定要讓我出手?”
陸淵淡然：“機會或許只有這一次……”
聞言，烏霖頓時有些糾結起來。
但一想到在林家武堂修行的兒子，以及那些足以影響整個烏家未來的生意，他還是一咬牙：
“陸道長，還請您出手！”
陸淵笑了笑：“好，這事我可以幫你，不過……“
“求人辦事，主人不親自上門怎麼可以，讓林家的人自己過來求我！”
“時間……”
倏然，靈光一現。
“就在一個月內！”
“這是應有之意。”
烏霖聽後頓喜，立即又叩首拜謝。
林家的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可以結束。
小月山離安昌府，也並不遙遠，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而在他認知裡面，沒見過也不曉得宗師之威。
可陸淵陸道長之能，那是真正如神仙一般，有其出手，不管什麼事情，定然都是萬無一失！
而只要事成，自家兒子，乃至整個烏家在雲州必然穩如泰山！
一如既往，下山的烏霖留下了諸多用度。
從連雲山脈淘來的珍稀藥草。
各地收攏而來的道經、古籍、時事……
是的，堂堂洞玄觀傳人，陸淵看的經書都是烏家獻上。
也正是如此，他才居於山中，便可攬天下風雲，曉古今之事。
不然連相關猜想都沒有，這一身境界修為，總不可能是憑空變出來的。
“離上巽下，火借風勢……”
陸淵捧著楚地風物誌，雖在看著，腦海中卻還在想著方才的靈光一閃。
他要下山，自然不可能於道觀不管不顧。
不說是陸淵自己從無到有建立，就說王道玄之墓還在這裡，就需要有人來看守。
天心交感。
卦象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