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廢太子案
\"武端王不足為慮。他那個寶貝兒子中毒未愈，自顧不暇。至於宇文千凝...\"
他突然轉向通道方向，\"你說是嗎，郡主？\"
宇文千凝渾身血液瞬間凝固！被發現了？
她本能地後退，卻撞上一個堅硬的身體。
一雙鐵鉗般的大手從背後扼住她的喉嚨！
\"早料到你會來。\"斗篷人緩步走近，掀開兜帽，竟是禮部尚書高拱！
這位素以清流自居的朝堂重臣，竟是嚴黨餘孽！
高拱臉上掛著陰冷的笑：\"郡主夜闖兵部機密重地，該當何罪？\"
宇文千凝奮力掙扎，但背後之人力氣奇大，扼得她眼前發黑。
高拱從袖中取出一根細長的銀針，針尖泛著詭異的藍光。
\"放心，不會要你的命。小閣老對你很感興趣。\"
針尖逼近眼球，宇文千凝猛地抬腿後踢，正中背後之人的膝蓋。
趁對方吃痛鬆手的瞬間，她一個翻滾脫出控制，同時從腰間抽出軟劍。
\"攔住她！\"高拱厲喝。
背後之人撲來，宇文千凝回身一劍，劍鋒劃過對方面罩，露出一張陌生的臉，左眼下方赫然有個月牙形疤痕！
正是那日在青羊觀逃脫的刺客同夥！
刺客手中多了一把淬毒短刀，招招致命。
狹窄的通道里，宇文千凝的軟劍難以施展，很快落入下風。
高拱則好整以暇地堵在出口，手中銀針蓄勢待發。
\"郡主何必頑抗？小閣老惜才，你若歸順，前途無量。\"
宇文千凝冷笑：\"嚴世蕃都死了，你們還做夢？\"
\"嚴世蕃？\"高拱突然大笑，\"你以為小閣老是嚴家的人？可笑！\"
這話讓宇文千凝心頭一震。
不是嚴家的人？那會是誰？
分神之際，刺客一刀劃破她右臂，鮮血頓時浸透衣袖。
宇文千凝咬牙反擊，軟劍如銀蛇出洞，刺穿刺客肩膀。
對方悶哼一聲，不退反進，竟用身體鎖住劍鋒，同時短刀直取她心口！
千鈞一髮之際，通道上方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
\"搜！每個角落都不要放過！\"一個洪亮的聲音喝道。
高拱臉色大變：\"錦衣衛？怎麼會...\"
刺客也慌了神，被宇文千凝趁機一腳踢開。
她拔劍後退，只見高拱迅速按動牆上機關，石室一側露出暗門。
\"走！\"高拱拽著方逢時鑽入暗門。
刺客也想跟上，卻被宇文千凝攔住去路。
\"誰在那裡？\"錦衣衛的聲音越來越近。
刺客見逃生無望，眼中閃過決絕之色，突然咬破衣領。
宇文千凝意識到他要服毒，急忙上前阻止，卻晚了一步，刺客嘴角溢位黑血，倒地身亡。
\"郡主？\"為首的錦衣衛衝進來，正是陸炳，\"您怎麼在這？\"
宇文千凝收起軟劍：\"跟蹤嚴黨餘孽，可惜跑了兩個。\"
陸炳檢查刺客屍體：\"又是月牙疤，第三個了。\"
他看向暗門，\"這通哪？\"
\"不知道，但肯定有出口。\"宇文千凝按著流血的手臂，\"陸大人怎麼來了？\"
\"徐閣老接到密報，說兵部有異動，特命我帶人來查。沒想到碰上郡主。\"
宇文千凝心頭一動。
徐階怎會知道今夜兵部有密會？除非...
\"陸大人，勞煩派人守住這裡。我要立刻見徐閣老。\"
徐階府邸燈火通明。
老首輔披著外袍在書房接見宇文千凝，聽完她的敘述，臉色異常凝重。
\"高拱...竟是他！難怪嚴黨能滲透六部，有禮部尚書做內應...\"
宇文千凝猶豫道：\"閣老，高拱說小閣老不是嚴家的人。\"
徐階眼中精光一閃：\"他還說了什麼？\"
\"只說嚴世蕃不過是棋子...\"宇文千凝忽然想起什麼，\"對了，他稱那人為'龜茲使者'，但聽口氣似乎地位很高。\"
徐階沉思片刻，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冊子：\"老朽查了嚴世蕃早年經歷。三十年前，他曾任鴻臚寺少卿，主管西域事務，與龜茲國使者往來密切。\"
他翻到一頁，指著上面的記錄：\"看這裡，貞元二十三年，龜茲王派使者入朝，嚴世蕃全程陪同。那使者名叫尉遲德，據說是龜茲王族。\"
\"尉遲...\"宇文千凝覺得這姓氏耳熟，\"是不是與當年...\"
\"不錯。\"徐階點頭，\"與廢太子妃同族。\"
廢太子！宇文千凝心頭一震。
二十年前的廢太子案牽連甚廣，太子妃尉遲氏自盡，其家族流放西域。
若龜茲使者與廢太子妃有親...
\"閣老懷疑小閣老與廢太子有關？\"
徐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從書案抽屜中取出一個錦囊：\"這裡有份名單，是當年廢太子案的涉案人員後代。你暗中查訪，看是否有可疑之處。\"
宇文千凝接過錦囊，卻感到其中不只有紙張，還有硬.物。
她正要開啟，徐階卻按住她的手：\"回去再看。\"
離開徐府時，天已微明。
宇文千凝回到太醫院，楊鳴仍在沉睡，但氣色好了許多。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窗邊，開啟錦囊。
裡面有一張名單，記錄著十幾個名字和官職。
最引人注目的是排在首位的，現任大同總兵周德威！
旁邊小字標註：\"其女為廢太子側室所出，流放嶺南\"。
宇文千凝倒吸一口冷氣。
周德威竟是廢太子.黨後裔！難怪嚴黨要拉攏他...
錦囊裡還有一塊玉佩殘片，上面刻著半個\"天\"字。
宇文千凝翻看片刻，突然想起什麼，這與青羊觀賬冊上提到的\"天命玉佩\"是否有關？
\"查到什麼了？\"楊鳴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宇文千凝急忙收起錦囊：\"吵醒你了？\"
楊鳴試圖坐起，卻牽動傷口，疼得皺眉：\"你手臂怎麼了？\"
\"小傷。\"宇文千凝倒了杯水給他，\"好些了嗎？\"
\"好多了。\"楊鳴盯著她的手臂，\"誰幹的？\"
宇文千凝知道瞞不過他，簡略說了夜探兵部的經過，但隱去了高拱那段。
楊鳴現在需要靜養，不能讓他過度憂心。
\"龜茲使者...我父親曾提過，西域有個'尉遲'家族，擅長易容術。\"
\"易容？\"宇文千凝心頭一動，\"所以那個'小閣老'可能偽裝成任何人？\"
楊鳴點頭：\"包括我們認識的人。\"
他突然咳嗽起來，臉色發白。
\"別想了，先養傷。\"宇文千凝扶他躺下，\"我去換藥。\"
走出病房，宇文千凝心事重重。
高拱、方逢時、周德威...這些看似毫無關聯的人，背後都有個共同的\"小閣老\"。
而最令她不安的是徐階的態度，老首輔似乎知道更多，卻不願明說。
她決定再去會會那個被關在詔獄的林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