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沉默是答案
“別想多。”謝淮舟語氣平淡。
“你不是說客戶更信我？”
“我只是不想讓這專案落在齊楓那種人手上！”
林晚晚眼神一變，垂下眸子掩住情緒，輕輕點了點頭。
“好！”
“那我明天早上讓司機早點來！”
“嗯！”
夜深了，謝淮舟站起身，準備上樓，林晚晚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輕聲道。
“你以前……是最不願意管我工作的！”
他沒有回頭。
“那時候我管不住你！”
她笑了一下，聲音卻帶著隱隱的哽意。
“現在你能了嗎？”
他停下腳步，轉頭看著她，眼神像是平靜湖水下壓著一層鋒利的冰刃。
“我沒打算再管你！”
“我只是想看看，你打算怎麼收場！”
林晚晚怔住，唇邊的笑緩緩散去。
他轉身上樓，背影不再留給她絲毫溫情。
她站在樓梯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胸口一陣悶疼。
他看得太清楚了。
她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每一個靠近，都沒能騙過他。
可他還是留下了。
那說明什麼？
說明他心裡還是有她的。
只不過那份情，不再是溫柔，而是執念，是冷眼旁觀，是把她親手推向自己布好的深淵。
她明白了。
他陪她演，是為了等她真正跌下去的時候，親手關上燈。
可她不信。
她不信他能那麼狠。
所以她要繼續演。
直到他真的恨不下去，捨不得她。
那時候，她就能贏回他。
就算是用全部的耐心，用完她這輩子的偽裝。
她也要贏回來。
哪怕這是一場誰先心碎誰就輸的賭局，她也不準自己輸。
第二天上午，陽光透過林氏集團總部大樓的落地窗，灑在會議室光滑的木質桌面上。
空氣中漂浮著剛泡好的咖啡香，靜謐而清醒。
謝淮舟站在落地窗前，左手插著西裝褲袋，右手翻著早間彙報，眉眼低垂，神色淡淡。
林晚晚站在他不遠處，今天穿得很得體，淺藍色西裝裙剪裁貼身，低調中透著鋒芒。
她面帶微笑地接待著“縵瀾”品牌代表團，對答如流，舉止大方，就像她一直以來在外人面前展現的那副“女王”姿態。
她偶爾回頭看他一眼，他沒什麼表示，但也沒有離開。
他們就像一對久經合作的搭檔，分工明確，步調一致。
而會議室的另一側，章瀅在助理陪同下走了進來。
她今天穿了一件深綠色的絲質襯衫，搭配收腰長褲，整個人神色利落，舉手投足之間不見絲毫多餘的情緒，卻一眼就能看出她是這場會面中最不能忽視的那個人。
她本不是這場會談的正式與會人。
但她的出現讓林晚晚臉上的笑容僵了半秒。
謝淮舟側頭看見章瀅進來，眸光一動，卻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算作問候。
章瀅也不多言，徑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助理為她擺好水杯與資料，她翻了翻會務清單，目光淡定，唇角微揚。
“我聽說‘縵瀾’在尋找跨界聯動合作資源，恰好沐嵐最近也有相關計劃，所以過來旁聽一下！”
她的語氣溫和有禮，但字字如刀，直接將沐嵐的資源端上了桌。
“縵瀾”的幾位負責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一位笑著道。
“章小姐客氣了，您親自來，我們當然歡迎。
沐嵐在業內的聲譽我們是聽過的！”
“不過您要是也有資源計劃，不如之後我們再專門安排時間聊聊？”
章瀅笑著點頭，神情自然。
“可以啊，不急！”
她說著，將目光移向林晚晚。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空氣驟然有些沉。
林晚晚端著咖啡的手略微收緊，但臉上的笑沒落下來。
“章小姐來得正好。”她笑得溫和。
“我記得你之前跟淮舟一起參加過平臺資源宴，合作得挺好！”
“今天這種場合也許可以再續前緣！”
章瀅輕輕一笑。
“我們合作得確實不錯，謝先生在資源規劃和品牌聯動上確實有一套！”
她頓了頓，語氣輕緩。
“不過可惜，平臺那邊的人說，謝先生不打算長期留在林氏團隊，只是暫時配合！”
話音落下，林晚晚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謝淮舟沒有回應，只是不緊不慢地合上手中的資料，隨口道。
“臨時也好，合作總要把眼前的事做好！”
“縵瀾”高層紛紛附和，話題又轉回正題。
章瀅沒再說話，只是偶爾看看資料，偶爾抬頭望向謝淮舟。
她看得安靜，卻分明帶著某種篤定。
她知道林晚晚在試圖收網，知道她從溫柔做飯到今日會議上故意提起“合作默契”，都在一步步地圍困謝淮舟，像一個重新精心佈置的牢籠。
但她也知道謝淮舟現在不會掙扎。
他不掙扎，是因為他清醒。
而她也不打算拉他出來。
她尊重他現在的方式。
所以她來，只是為了告訴他—你在演，我在看，什麼時候你願意走出這場戲，我一直都在。
會議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
午後散會，林晚晚主動提出請“縵瀾”團隊去頂層會客廳吃工作午餐，眾人紛紛點頭應下，氣氛一派融洽。
章瀅卻婉拒了。
“我公司那邊還有拍攝程序，不便久留！”
“謝先生，若您這邊下午有空，不妨順路來一趟沐嵐那邊，我們有一些模特資源正在整理，需要您那邊的資料支援！”
謝淮舟頓了頓，點頭。
“我讓人送我過去！”
林晚晚剛想開口說什麼，章瀅已經禮貌地與她告辭。
“林小姐，今天聊得很愉快，希望之後還能有合作機會！”
林晚晚微笑。
“當然！”
但章瀅一轉身，她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下來，眼裡滑過一絲鋒利。
她很清楚章瀅今天來不是為了合作，是為了亮牌。
她已經開始越過她，越過林氏，用一種優雅又不容置疑的方式，在謝淮舟身邊站得越來越穩。
她握著手裡的咖啡杯，掌心發燙。
而謝淮舟離開的時候，只留下一句。
“你們吃吧！”
沒有回頭。
沒有多看她一眼。
她盯著他走遠的背影，唇角輕輕咬緊。
她不是沒看出他們之間的默契，那種無需言語的眼神交換，幾乎是她曾經最熟悉、最擅長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