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是愛了
而謝淮舟，只負責把控全域性節奏，不搶話，不示弱，但一旦說話，就是一錘定音。
對方几個高層頻頻點頭，最後甚至笑著說。
“謝先生果然是林小姐背後的智囊，之前聽她說你能力強，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林晚晚笑著回頭看他一眼。
“他以前就是一手幫我搭建團隊的人，我才敢接這個專案！”
謝淮舟沒有接話，只輕輕點了點頭，目光如常。
待會面結束，林晚晚親自將客戶送下樓，再折返回來的時候，謝淮舟正坐在窗邊打電話。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站在他不遠處，聽他低聲交代工作內容，聲音冷靜流暢，像是談判過無數次之後形成的本能。
他掛了電話，轉頭看到她，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
“事情談完了，你可以走了！”
她卻沒有動，反而走近幾步。
“你今晚……要加班嗎？”
他沒回答，只是看著她。
“如果不忙，我想請你吃個飯！”她聲音軟下來一點。
“就我們兩個，不談工作！”
“我想補償你！”
謝淮舟沒笑，嘴角卻像是扯出一抹譏諷。
“你現在的每一句‘我們’，都是劇本里的臺詞嗎？”
林晚晚的眼神微微一震。
他不等她說話，站起身，將手機收進西裝內袋，淡聲道。
“我不缺那頓飯！”
“你以前也說不缺，但我還是請了很多次！”她低聲。
“那時候我以為你真想請！”他頓了頓。
“現在你只是在‘追劇’！”
“想讓男主回頭，就得給足鏡頭！”
林晚晚的眼眶輕輕一熱，卻倔強地抬著下巴。
“你明知道我不是！”
“是啊。”謝淮舟走到門口，忽然回頭看她。
“你不是，你從來都不是！”
他開啟門，陽光從走廊盡頭灑進來，他背對著光站在那裡，聲音像是一場風輕輕地掀起某個舊回憶的頁角。
“你是林晚晚，是那個站在聚光燈前永遠微笑的女人！”
“你從來都不會回頭看幕後的我！”
“所以現在你演戲，我就陪你演！”
“反正這出戏—我也不想太早下場！”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林晚晚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會客室裡，所有的光亮都落在地板上，只有她的影子像被風剪得凌亂不堪。
她盯著那個已經關上的門，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也站在一間佈景用的化妝間裡，看著他為她除錯燈光。
那時候他穿著灰色衛衣，眼裡是全世界最溫柔的光。
她那時候說。
“你別老站在我後面！”
“我站在前面，別人就看不到你了！”他說。
她那時沒有聽懂，以為他在客套。
可現在她終於懂了。
那是他最卑微的愛，也是他最寂寞的陪伴。
而她錯過了。
徹底地錯過了。
而他也，徹底地不屬於她了。
晚上八點，林家別墅的燈亮得一如既往柔和，客廳裡放著輕音樂，香薰是謝淮舟曾經喜歡的那一款白玉蘭，林晚晚坐在沙發上，身上披著一件淡米色的開衫，整個人看起來溫順安靜，像是在等誰。
她今天沒化濃妝，只塗了淡淡的唇色，連耳環都沒戴，整個人顯得比往常少了些光芒，卻多了幾分柔和。
她在等謝淮舟。
她知道他今天會晚回，但她還是煮了一鍋湯，在廚房保溫爐上燉著，等得久了也不覺得煩。
她想讓他知道，她現在會等了。
過去的她不會。
她總是來去匆匆，從不為誰停留哪怕一分鐘。
而現在，她在他面前演的每一個“停頓”，都充滿了目的。
但她演得很好。
她連自己都快騙過了。
她拿起手機，又點開和謝淮舟的聊天框，想發點什麼，卻又刪了。
這已經是她今天第三次重複這個動作了。
上一次她這麼不自信，還是很多年前，他們剛交往的時候。
那時候他總是不回訊息，不是冷，是忙。
她從不主動，怕失了面子。
可現在，她什麼都不怕了，她只怕他真的走了，真的不回頭。
門鎖輕輕響了一下。
她猛地坐直身子，幾秒後，謝淮舟換鞋的聲音傳來，他步伐依舊沉穩，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口上。
她努力調整呼吸，起身迎過去，聲音刻意壓低。
“回來了？”
他“嗯”了一聲，動作沒停，走進廚房，開啟保溫鍋，湯香撲鼻而出。
“煮了排骨湯。”她在他身後小聲說。
“你以前喜歡喝！”
“謝淮舟……”她猶豫了下，終究還是開口。
“你要不要洗個澡再吃？我把衣服都放你房間了！”
“我自己來！”他說。
她看著他端著湯坐到餐桌邊，吃得很安靜，甚至連筷子的落點都比往常更輕。
她站在一旁，看著他的側臉，一瞬間竟有些恍惚。
他還是那個她曾經擁有的謝淮舟，可又不全是。
他變了。
變得她再也看不清楚了。
吃完飯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走到陽臺，倚著欄杆抽菸。
林晚晚猶豫再三，還是走了過去。
“你現在對我這麼冷，是不是覺得我在騙你？”
他沒有回答，目光落在遠處樓宇之間的燈火。
“我知道你不信我了！”她聲音低低的，像是風吹過衣角。
“可我是真的想好好重新開始！”
“哪怕你現在不信我，哪怕你把我說的每句話都當成演戲，我也……還是想演！”
“因為只要你還在看，我就能繼續演下去！”
“總有一天，你會看不出真假！”她笑了一下，語氣溫柔得近乎卑微。
“那時候，你就可能願意留下來了！”
謝淮舟終於轉頭看了她一眼，眼裡藏著說不清的東西。
“你倒是說得真誠！”
“那就看你演技夠不夠了！”
他掐滅煙，轉身走進客廳，卻沒上樓，而是坐回了沙發。
林晚晚走過去坐在他旁邊，靠得不遠也不近。
她沒有碰他，甚至連衣角都沒蹭上，只是安靜地坐著，像是滿足於這一點靠近。
兩人就這麼沉默地坐著，空氣緩慢流轉，時間彷彿被悄悄按了暫停鍵。
直到謝淮舟忽然開口。
“明天你去‘縵瀾’那邊談品牌聯動嗎？”
林晚晚輕輕點頭。
“我陪你去！”
她抬起頭，有些驚訝。